第1114章

難怪安祿山對自己期望那麽高,估計他把這一層關係都打聽清楚,這才來找自己。

“範先生是玉兒三叔的致交好友,楊家遭難時多方奔走,也做過玉兒的先生,對玉兒多有幫忙,玉兒對範先生也很尊敬,若是範先生規勸一下,願作冰人,那此事十拿九穩”說到這裏,安祿山再說跪下,一臉期盼地說:“求少爺成全。”

鄭鵬持起他:“好吧,你那位玉兒姑娘在哪,我得先看看人。”

“是,是,是,少爺,玉兒的戲班,天天都在蒲州城開演,要不,現在去看看?”

打鐵要趁熱,難得鄭鵬鬆口,安祿山知道鄭鵬很忙,說不定今天在這裏,明天又跑到別的州縣,馬上就要拉鄭鵬去看人。

鄭鵬是想看看傳說中的楊玉環是什麽樣子,心裏隱隱還有些小心思,安祿山沒想那麽多,像鄭鵬這種有身份的人,看過人後再作決定是一種負責任的、謹慎的表現,心裏也沒多想。

很快,一行人騎上馬,向蒲州縣城的方向跑去。

指揮部離縣城並不遠,半個時辰後,鄭鵬已在一個叫陳家班的小劇場上坐下。

說是小劇場,其實就是一個麵積大約一百多平方的院子裏,在角落裏搭一個簡單的戲棚,前麵擺了一些桌椅,三張桌為一排,一共排了三排,剩下的全是一張張長凳,有身份地位、舍得出錢的坐在前麵,那些沒什麽錢和地位的,就坐在後麵的長板凳上。

鄭鵬不用選,安祿山一來就拉鄭鵬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這個位置最好,價錢也最高,後麵的長凳是五文錢一個,而第一排中間的桌子需要六百文錢,賞錢另計。

安祿山應該沒少捧場,小劇場的雜工、茶博士都認識他,一來就殷勤的侍伺,而安祿山也沒小氣,一把把賞錢撒出去,贏得一片討好之聲。

要是在平康坊那些高檔的青樓內,這點銅錢估計龜奴和婢女都看不上,不過像陳家班這種小劇場,已經是豪客了。

鄭鵬坐下後,左右打量了一下,很快說道:“想不到,蒲州有這麽多看戲。”

“少爺有怕不知,陳家班以前沒什麽人捧場,就是玉兒來了,捧場的客人越來越多,就像這張桌子,剛開始一百五十文也沒人坐,玉兒一來,漲到了六百文,聽說晚些還要漲呢。”安祿山有些驕傲地說。

好像人氣旺,跟他有關係一樣。

鄭鵬點點頭,不再說話,這時安祿山嫌茶水不夠好,讓茶博士換好的,又多置了不少瓜果等物。

等侍的時候,鄭鵬悠然自得地口著茶、吃著果脯,安祿山則是有些心不在蔫,不時打量著戲台,脖子伸得長長的,就像一個豬哥一般。

大約等了一刻鍾,一陣鑼鼓聲起,小劇場正式開始表演。

鄭鵬看了一下,還不錯,九張桌子坐了六桌,後麵的凳子差不多坐滿了,少說了上百人,算是很熱鬧,算是起光是賣位置大約有三貫錢的收入,像茶水、瓜果這裏可以賺一筆,再加上打賞,要是運氣好,一場下來能有七八貫的收入,一天二場就有十多貫,很不錯了。

當然,也得每場都有這樣的人氣。

台上先是彈奏,然後兩個女的表演舞蹈,鄭鵬都不用問,安祿山就主動解釋楊玉兒還沒有出場,這些都是前戲。

鄭鵬前麵還有一點興致,隻看一會就有些無聊,主要是在左教坊侍過,無論是奏樂、人員還是表演,都是頂尖的,這個陳家班的表演太一般,和左教坊排演的節目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表演了二個節目,當一個大約四十、有些人老珠黃的女人抱著一把琵琶出來時,後麵的觀眾有些坐不住了,紛紛喊道:

“換人,換人,我們要看玉兒姑娘。”

“就是,小老買這票,就是衝著楊玉兒來的。”

“讓玉兒跳舞,快。”

“不聽了,我們要看玉兒跳舞。”

下麵的觀眾大聲地叫著,一名老倌上到台上,一邊給眾人作拱一邊賠罪:“諸位客官稍安勿燥,玉兒姑娘很快就會表演,還請多等一會。”

坐在最前麵的安祿山站起來,拿出一個沉重的袋子,抓起銅錢就往戲台上撒,一邊撒一邊霸氣十足地說:“換玉兒。”

安祿山人胖,手也大,銅錢一抓一大把,撒在戲台上叮叮當當,很快把一大袋銅錢全撤在戲台上,少說也有近二千枚,看到安祿山這般豪氣,眾人紛紛往戲台上扔銅錢,像下銅錢雨般,很快戲台上、地上好像鋪了一層銅錢。

“少爺,玉兒是跟陳家班簽了契約,表演得多就拿出得多,這些戲班就是這樣,讓不要錢的多表演,吊我們的胃口,不賞點錢,也不知玉兒什麽時候能出,隻有把他們喂一喂。”

“嗬嗬,人之常情。”鄭鵬倒也看得開。

鄭鵬也做過小人物,受過冷眼,也為一枚銅錢歡呼雀躍過,這些小戲班生存不易,有機會自然多賺點錢。

錢到位,一切都好辦,台上的老倌看到這麽多賞錢,那張老臉笑得像朵花,爽快地說:“諸位這麽熱情,得咧,上玉兒。”

一聲上玉兒,現場掌聲如雷,安祿山更是站了起來,一邊拍掌一邊大聲叫好。

鄭鵬也被現場的氣氛帶動,有意識地坐正身子,盯著台上。

不知為什麽,一想到自己有機會看到傳說中的四大美人之一的楊玉環,內心就有點小激動。

在一陣鑼鼓聲中,一名盛妝打扮的年輕女子款款而來,當鄭鵬看清這名女子時,眼珠子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第976章.976 見麵不如聞名

舞台上的楊玉兒,身高大約是一米六出頭,鵝蛋臉,身材豐腴,說不出哪裏好看,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好看,最大亮點就是那雙眼睛,嫵媚、有神,閃著光芒又含蓄,?和她對視的時候,心中有種熟悉朋友相見的情緒論,特別是楊玉兒嫣然一笑時,更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楊玉兒是花旦,她很會來事,一出場,首先坐在前麵的貴客示好,前麵的貴客才是打賞的大戶,打賞對她來說很重要。

不會吧,這就是楊玉兒?

鄭鵬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安胖子,這個就像你說的那個出身官宦之家的楊玉兒?”

能成為四大美人,怎麽也要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才對,像顏值、身材、氣質修養也要到位才對,台上那個姿色隻能說中上的女人會是讓後人津津樂道的楊玉環?

鄭鵬感到,不是安祿山給自己開玩笑,就是曆史跟自己開一個玩笑。

安祿山那胖腦袋好像雞啄米一樣點:“沒錯,她就是楊玉兒,嘖嘖,太漂亮了,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子,若不是家道中落,小的也不能在這裏看到她。”

什麽賞美觀?台上的楊玉兒,漂亮說得上,離仙子還有很大的距離吧。

就在鄭鵬懷疑是自己的審美觀有問題,還是古人的審美觀獨特時,台上的楊玉兒隨著鑼鼓聲,開始翩翩起舞。

這是...看到楊玉兒跳舞,鄭鵬把到嘴邊質疑的話都吞了回去,眼睛也瞪得大大,臉上滿是驚訝地之色。

據說杜甫在三歲多的時候,有幸看過一次公孫大娘舞劍,給他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寫出一首流傳千古的《觀公娘大娘弟子舞劍器行》的詩,詩中把公孫大娘舞劍時英姿栩栩如生的描繪於紙上,其中有幾句鄭鵬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