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老奴遵旨。”

等孫仲常走後,心腹宮女青梅小心翼翼地說:“娘娘,那些糕點不是給皇上準備的嗎,賞給了鄭將軍,那.....”

“這有何難,就說皇上來晚了,糕點不夠酥鬆,賞人了,重做就是。”武惠妃輕描淡寫地說。

對於李隆基,武惠妃把他摸透了,知道怎麽讓他高興,不過區區三碟糕點,做起來也不費事,拉上皇上一起做,那樣更有意思。

青梅看到惠妃娘娘神色如常,知道她的氣已消,忍不住小聲問道:“有個問題,奴婢不知該不該問。”

“想問為什麽鄭將軍提供了這麽重要消息,本宮隻賞他三碟糕點,對否?”

“娘娘算無遺留,奴婢佩服。”

武惠妃一臉睿智地說:“像鄭將軍那樣的聰明人,尋常的金銀財寶對他沒了用處,本宮把親手做的糕點給他,說明把他當成自己人,這比賞金銀財貨顯得真誠得多,就算他不領情,結個善緣也不錯。”

“娘娘英明”青梅說完,很快又補充道:“娘娘,鄭將軍都說那麵鏡子不好,怎麽處理?退還給李侍郎嗎?”

作為武惠妃的貼身婢女,青梅一直希望武惠妃能當上皇後,壽王能成為大唐的下一任皇帝,這樣一來,自己的地位便會水漲船高,最好能像高力士高公公那樣權傾朝野,聽到那麵荑光鏡不好,當場就上了心。

“退回?沒那個必要”武惠妃眼裏閃過的一絲寒光,麵無表情地說:“若是把鏡子退回去,容易引來本宮區別對侍、氣量小的非議,也讓李哥奴那三家姓奴警惕,說不定把他徹底推到李瑛那個賤種哪裏,這樣一來,本宮多了一個敵人,而李瑛那賤種多了一個高手。”

“娘娘的意思是?”

“先拖著他,拖個三五年,等他年歲大了,名聲沉了,沒有威脅力時再把他趕走,當然,就是拖,這戲也要做足,就把李哥奴樹為典型,這樣一來,不用我們動手,李瑛那小賤種肯定不會放過他,就讓他們狗咬狗一身毛,必要時把他放棄,一句話,本宮就要他永不翻身。”說到後麵,武惠妃咬牙切齒地說。

竟敢用荑光鏡諷刺自己隻是做妃子的命,還故意挑撥,想自己跟鄭鵬鬥個你死我活?武惠妃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李林甫看看得罪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第942章.942 未售先火

武惠妃的手段有如和風細雨般,動靜不大,見效卻很快,跟裴武氏一番密談後,沒幾天,裴武氏在兒子裴稹升遷為起居郎後,便匆匆地離開長安,回聞喜老家養老,而她跟李林甫的那段情,從離開長安城的那一刻便斷了。

裴武氏走了,李林甫並不失落,武惠妃多次賞賜,還暗示助李林甫轉正,坐上吏部尚書的職位,吏部第一把手啊,一旦穩坐幾年,得收多少門生,年過半百的李林甫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衝勁,對武惠妃更加殷勤,至於太子李瑛那邊,反正已決裂,也懶得再理會。

鄭鵬一看到裴武氏回聞喜養老,就知武惠妃有所行動,得知李林甫對武惠妃百般獻殷勤,心裏冷笑,武惠妃連親情都不顧,肯定對李林甫沒有什麽好感,明顯是戲耍李林甫,老奸巨滑的李林甫遇上城府極深的武惠妃,被戲耍了還以為抱上大腿,可以說一物治一物。

活該。

有人治李林甫,鄭鵬也放心了,開始就心思放在賺錢上。

修路的花銷太大了,苦自己可不能苦身邊人,鄭鵬也不想找綠姝拿錢,免得崔源那老貨陰聲怪氣說自己什麽,玻璃鏡就是最好賺錢的方法,成本低、見效大,就是傳到外邦也不會對大唐造成威脅。

其實鄭鵬最想做的,就是用玻璃鏡賺外人的錢。

玻璃鏡還沒推出就爆紅,一經在武惠妃的壽宴上麵世後,很多皇親國戚的夫人、小姐,紛紛拜見武惠妃,想一睹世無雙玻璃鏡的真容,裴武氏得到玻璃鏡後,也炫耀般邀請了很多名流上層的女眷來觀看,無形中替鄭鵬作了推廣,以至每天都有很多人前來想訂購,有的直接拉著真金白銀到鄭鵬哪裏,希望可以拿到玻璃鏡,林薰兒看到那一箱箱的錢財,口水都流下來了,可她謹記鄭鵬的囑咐,都以玻璃鏡很難製造為由,直言手裏沒有貨。

鄭鵬看到那些錢也流口水,不過明白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深知譏餓營銷的重要性,市麵上需求越急,自己越要惜售,一邊忍痛推開送上門的錢,一邊說加緊製作,很快會給眾人一個驚喜,讓眾人不用來,多留意三寶號總店的告示即可。

一時間,三寶號的店鋪外多了不少觀望的下人,長安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如果有地方出售玻璃鏡,那隻有三寶號,特別是那些喜歡打扮的長安貴婦人們,天天都派人去蹲守著,生怕錯過購買的機會。

終於,在武惠妃的壽宴結束的第十天,也是眾人等得最焦急的時候,三寶號總店貼出一張一尺見方的告示,說明天有一批新貨上市,數量有限,先到先得,歡迎選購雲雲,告示一貼出,很多人當場就有了動作。

東市的門還沒有開,許長善就在大門外焦急地等候。

許長善是長安城的一名商人,主要是販買藥材,走南闖北,調濟有無,賺了不少錢,平日跟妻子聚少離多,這讓許長善有些內疚,每次回到長安都會想辦法哄妻子高興,無意中聽到妻子繪聲繪色長安多了一種叫玻璃鏡的寶物,聽得出妻子心裏很是羨慕,於是一大早親自排隊,就想給妻子一個驚喜。

本以為自己來得夠早的了,許長善來到東市的坊門時,發覺這裏已有很多人等候,大部分是衣著光鮮的豪奴,也有衣飾華貴的男女帶著仆人在等候,不時還聽到“玻璃鏡”這個詞,都不用問,這些人大多都是衝著玻璃鏡來的。

天啊,律法規定,東西兩市是正午敲擊鼓三百下才開市,日落前七刻鍾閉市,現在離正午還有一個多時辰,就那麽多人在等。

這玻璃鏡,要瘋啊。

“郎君,人越來越多了。”親隨三強小聲地提示道。

許長善向後看了看,隻見人越聚越多,不由皺著眉頭說:“還沒推出,已是全城矚目,這個三寶號的掌櫃真是好手段,到時那貨肯定是水漲船高,也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錢,真是好手段。”

作為藥材商人,許長善深知無jian不商的道理,此時他心裏暗暗打定主意:要是三寶號把顧客當成羊牯,自己可不當那個冤大頭。

心裏這樣想,許長善嘴上說道:“三強,人太多了,估計都是奔著三寶號去的,一會開門,不要理會本郎君,快衝到三寶號,三寶號把輿論做得這麽足,又奇貨可居,想必數量不會多,先搶個有利位置,也沒人規定進店就一定要購買東西。”

“是,郎君。”三強連忙應道。

時間慢慢流逝,許長善本想先出去吃點東西,晚些才回來,可一看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想想還是放棄,就怕出去了,就再也擠不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市署的鼓終於敲了起來,三百下開市鼓一敲完,市坊的大門應聲而開,負責開門的人早就注意到這個情況,哪裏敢怠慢,吩咐手下一敲完鼓,馬上開門,免得落個埋怨。

要知下麵有不少達官貴人的家眷也在候著呢。

市坊的大門一打開,許長善也顧不得什麽風度,撥腳就跑,跟隨人流往三寶號的店鋪跑去。

還沒跑到三寶號總店,許長善瞳孔一縮,接著忍不住破口罵道:“夭壽了,那些人哪來的。”

市坊的大門剛打開,許長善算是跑在前麵的了,沒想到三寶號的門麵已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少說也有好幾十人。

沒等許長善抱怨,穿著三寶號製服的店員大聲指揮道:“跟在隊伍後麵排隊領籌,不排隊者不發籌。”

“排隊,一個一個排。”

“什麽,你家郎君是衛尉寺主簿?想插隊?兄台,看清楚沒有,前麵排著的那個是衛尉寺卿的夫人,還想要不要打尖?”

“這位小姐願出高價購買?抱歉,掌櫃的說了,無論是誰,無論出多少錢,都要先排隊。”

“掌櫃的說了,鬧事的都扔出去,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許長善剛開始想抱怨,可看到三寶號的店員那麽強勢,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三寶號是冠軍候鄭鵬的物業,好像連高力士也有份子,靠山硬得可怕,還真不怕別人搞事,那些店員的橫是有倚仗的,沒看到那些平日不可一世的達官貴人都安靜地排隊,作為一個地位低下的小商人,許長善還是少說為妙。

那些店員剛走開,就有人低聲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