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正在發愁,偏廳的大門咯吱一聲被推開,抬頭一看,隻見京兆尹李峴苦笑著走進來。

“李兆尹,出了什麽大事,要勞你親自出馬?”朱元芳有些好奇地問道。

剛才正想討論案情時,李峴突然被手下喚出去,朱元芳足足喝了二壺茶,出去的李峴這才姍姍回門。

李峴坐回自己的位置,也不管杯中的茶早已涼了,一口飲盡,然後苦笑地說:“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吏部侍郎李林甫的那點破事,得把關押的那一百多人放出去,時運差,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明明是李哥奴作的孽,偏偏要某替他善後。”

堂堂吏部侍郎,掌握著官員的考核,每年孝敬可不少,就是這樣,吃相還那麽難看。

真是窮瘋了,征的地,就是長安城的旁邊,兔子還知不吃窩邊草呢,李林甫這點自覺還沒有?

朱元芳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以前李侍郎是一個有抱負的人,可惜月會圓人會變,估計是家中妻妾成群,家外紅顏知己又多,開銷大,一時入不敷出,隻能把手伸長,不過他倒是精明,吃相是難看,但該有手續全有,也沒留下什麽把柄,就是打官司也沒用,畢竟是吏部侍郎,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哪能是他的對手。”

“算了,不提他”李峴擺擺手說:“朱侍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剛刑房傳來好消息,有線索了。”

第911章.911 錢糧告急

“什麽發現?”朱元芳眼眸一亮,瞬間就來了精神。

皇上都關注這件案,朱元芳也是在跨部聯合調查中,第一次擔任這麽重要的角色,興奮之餘,還有感到如山般的壓力,眼看限期一天天逼近,可以說吃不好、睡不香,僅僅三天,整個人瘦了一圈,終於等到有好消息,自然格外興奮。

李峴開口道:“前麵我們把案子歸納成一個案查,把精力花費在受害者彼此的人際關係中,分散了精力,也浪費了時間,還好李侍郎提出把每一個受害者作為一個單獨的案件,成立不同專案小組負責,這樣一來明顯簡單了很多,其中有一戶受害者,記得提滷肉回家途中,在一間茶館歇過腳,也是那包滷肉唯一一次離開他的視線,可以確認是那間茶館有問題,巧的是,那間茶館負責泡茶的一位茶博士在當天告假回家,派人暗中了解過,那名茶博士跟東家所說的地址是假的,身份也有問題,運氣不錯,那個茶博士的行蹤已被密探鎖定,某已派人布下天羅地網,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朱元芳聞言心中一喜,不過他有些謹慎地說:“回家的路上有可能被人動手腳, 不能排除回家後也讓人動手腳,排除這個可能了嗎?”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是朱元芳的習慣,即使李峴說得頭頭是道,朱元芳並沒有被好消息衝昏頭腦。

“排除了”李峴點點頭說:“苦主有三個半大小子,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那包滷肉剛提到家就讓三個小子搶著吃了,外人就是想動手也晚了,也就是說,那個請假的茶博士有很大嫌疑,當然,茶館裏的所有人,包括當日有可機會下手的客人都有嫌棄,現在都在我們的嚴密監視當中。”

朱元芳一下子站起來:“李兆尹,我們去看看。”

終於有了突破口,朱元芳哪裏坐得住,馬上去調查指揮,爭取早日破案。

沒多久,一大隊全副武裝的捕快從京兆府衝出,向四麵八方散去。

滷肉中毒案、太子府遇襲案,這二件案把長安都攪動了,在限期的重壓下,刑部的刑偵好手和京兆府的衙役、捕快把長安弄個雞飛狗走,然而,駐紮在修路工地的鄭鵬能置身事外,全副心思都放在修路上。

需要開挖一條大約一裏長的隧道。

虎嘯嶺位於長安以東大約五十裏處,據說曾在老虎在過裏出沒,經常聽到老虎在這裏吼叫而得名,山高約二十來丈,形狀有點怪,兩邊長中間狹窄,正好擋在鄭鵬修建的長洛路上,繞路要多走近三十裏路,炸山的工作量又太大,再三斟酌下,開鑿隧道最合適,工程量太大,方彬有些拿不定主意,請鄭鵬前來坐陣。

“少爺”方彬請鄭鵬虎嘯嶺的山腳下,指著前麵做好標地的地方說:“都準備好了,準備從這裏開始挖,為了節約工時,加快工程進度,從山的另一麵同時開工,隻要兩邊一挖通,隧道即可以完成。”

“雙向施工?這個方法不錯”鄭鵬忍不住開口問道:“方組長,你有什麽辦法,可以確認兩邊挖掘的隧道能挖通,要是一麵深,一麵淺,或方向錯了,兩條隧洞不能相通,怎麽辦?”

長約一裏的隧道,放在後世也是一個大工程,在科技落後的大唐,更是一個巨大的工程,沒有水平尺,也沒有雷射方向引導,要是方向錯了怎麽辦?

就以海撥來說,要是兩邊海撥相差幾米,那挖掘出來的隧洞就很難相通,挖掘的方向稍有偏差,也可能出現很多問題。

方彬一臉輕鬆地說:“確保兩邊的隧道都在同一個位置,過程稍稍有點麻煩,但並不難,先用羅盤定位,確保兩邊隧洞都在同一個方向,然確認一邊隧洞的高度和位置,然後通過拉線的方式,繞著山體一路拉,每三丈設一個樁,每個樁頭拉線的位置放一個製底的小水槽,小水槽兩頭都有持平的刻線,隻要裏麵的水平於刻線,即是高度相同,這樣一來,可以確保兩邊的高度保持一致,開挖隧洞時,可以用羅盤和箭塔的方式來確認方向,少爺你也清楚,羅盤有時會失靈,設立一個固定的箭塔,通過短距離射弩箭的方法,也能較正方向,當然的,箭塔和所用的弩箭都是特製的,跟戰場上用的有很大的距離,精度準很多。”

解釋的方彬說得輕描淡寫,而聆聽的鄭鵬都有些聽呆了。

本以為開挖這麽複雜隧洞,方彬等人束手無策,自己說一點方法和方向,會引起起他瘋狂的膜拜,沒想到方彬把問題都解決了。

起碼是準備工夫都提前完成。

鄭鵬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有些苦笑地說:“方組長都準備好了,其實也不需要我到這裏來。”

好吧,大唐可是現時世界上最強大、最繁華的國家,能進工部的人,都是行業精英,方彬作為技術骨幹,像開山填海、挖河修渠的事沒少做,區區一個隧道,肯定難不倒他,鄭鵬暗暗安慰自己:這次不能裝B,說明自己手底下有能人。

方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少爺,這麽大的工程,小的可不敢自作主張,再說有些困難,也得找少爺解決。”

“困難?什麽困難?”鄭鵬有些驚訝地說。

“工具不足,特別要開挖隧道,需要大量的鐵器,而衣裳、車輛、糧草等供給,還有給聘請工匠的工錢,這些都是問題”方彬有些為難地說:“少爺,限期在哪裏,要是後勤供應不上,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鄭鵬終於明白方彬急著找自己的原因,技術沒問題,是後勤出了問題。

“二管家,到底怎麽回事?”鄭鵬皺著眉頭,扭頭質問崔二。

正好崔二也在工地,鄭鵬當場就問個究竟。

崔二不僅是自己的二管家,也負責長洛指揮部的財務和後勤,聽方彬的意思,好像工地的基本供給都不能維持。

關鍵時刻掉鏈子,不像崔二的作風啊。

崔二示意鄭鵬走到一邊,苦笑地說“姑爺,方組長說得沒錯,最近帳麵有些緊張,老奴已經在想辦法了。”

鄭鵬皺著眉頭說:“家裏的現錢是不多,怎麽,黃三那筆錢還沒到?”

“半個月錢就到了,但現在用得七七八八了,不瞞少爺,小的還在小姐的私庫中,挪用了八十萬貫,可這點錢杯水車薪,方組長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老奴也不能點石為金啊。”

“什麽?這錢花得這麽快?”鄭鵬吃驚地說。

自己打仗其間,家裏開銷不大,雖說打賞、安撫和出錢讓陣亡的將士魂歸故裏用了不少,但錢還是攢了不少,再加上戰場的繳獲,修路前,不算三寶號和酒坊的流動資金,足足有七百多萬貫現錢,正式修路也就三個月多一點,這錢就告急了?

崔二訴苦道:“少爺,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買地、買沙石、買工具、買奴、支付工錢等等,哪一樣不用花錢,修路、挖礦還有煉鐵,人數加起來近三千人,還有五百多匹,每天人吃馬嚼都是一大筆錢,就是金山銀海也不經花啊。”

頓了一下,崔二繼續說:“最大的開銷就是買地,修路才進行到第二期,可李林甫已經征完第八期,剛剛又派人支走了第九期、第十期的征地款,好在隻是二期,要是多拿一期,估計這錢都不湊手。”

鄭鵬倒吸一口氣:“這樣說來,這錢還真不經花呢。”

有些地方,不是路有多少大就收多大,就以虎嘯嶺為例,雖說一條隧道占不了多少地方,可要開鑿的話,人家不會按隧道佔用的麵積來計算,一買就要買下整座山,這價錢可不便宜。

看到鄭鵬有些犯愁,崔二體貼地說:“姑爺,不用急,小姐已經準備了一百萬貫,近期內可以調用,還說夫妻不應分彼此,那些錢放著也沒用,還不如讓姑爺拿去辦實實在在的事,對了,庫房裏也清點出一批富餘的東西,可以拿去套換一大筆錢,可以解燃眉之急。”

“嗬嗬,想不到我鄭鵬也要變賣度日。”鄭鵬有些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