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答案
“你不想活了嗎，百裏迦烈？”光影人質問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百裏迦烈挑眉，不明白自己送死他為什麽這麽不高興。不過看到這位朋友，他心情不錯。加上心裏的猜想得到驗證，他更是愉快。
所以他忽略了光影人極其讓人不舒服的質問語氣，說：“我來跟你做個交易。”
光影人站得很遠，一直沒有靠近，百裏迦烈也沒有主動走上前。大概是在兩人看來，保持距離最好不過。
雖然他們都不太清楚在提防對方的什麽，但因為都心知肚明彼此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格外警惕。
“你認錯人了，百裏迦烈，我不是山洞裏的那位。”
“是麽？”這倒讓百裏迦烈有些驚訝，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都是光影人，“那我就不找他了，和你做交易。”
光影人一臉不耐煩，用“你是不是聽不懂話”的表情看著百裏迦烈，他仗著自己在縫隙裏格外不把魔王當回事。
百裏迦烈決定原諒他：“你救向淳美的命，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隻要你說，我就給你。”
“我在這裏麵，有什麽可要的。”態度擺明了不配合。
“那可不一定。”百裏迦烈抬頭看了看四周，縫隙裏沒什麽東西，跟虛無差不多，除了隱匿在空氣裏的能量似有若無地找存在感。
光影人說：“我告訴過你了，我不是山洞的人，我幫不了你。”
“你一直在縫隙裏，怎麽知道我和山洞裏的人有過來往？”百裏迦烈突然問。
光影人被他堵得一窒，好半晌沒說話。百裏迦烈得了一分，有些得意。
“我來都來了，你看情況和我做個交易，沒那麽難吧？這縫隙我都進來了，你知道外麵的人怎麽說嗎？魔王也不能活著出去。”百裏迦烈慢悠悠道，“即便這樣我都進來了，就是為了和你談條件。不管你想要什麽，盡管提，我都滿足你。我隻要向淳美的命。”
“她不一定會死，你何必糾纏這個？”
“我要的是一定的答案。”百裏迦烈變了臉色，什麽不一定，他不接受。向淳美必須得活著，沒有別的選擇。
“我幫不了你。”
“你可以。”百裏迦烈走近兩步，盯著他，“我不會做徒勞的事情，正是因為我知道你可以，所以我來了。”
這個時候百裏迦烈突然意識到麵前這個光影人和山洞的那個區別所在了，在山洞前他看到的隻是一個影子，沒有五官，隻有聲音。但是眼前這個，他竟然能看到他皺眉和其他表情。
剛剛他一直沒反應過來，現在才意識到有這個不同。
這會兒光影人正是皺眉看他，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對於百裏迦烈又是無可奈何又不想繼續說下去。估計要不是因為做不到，否則他很想把百裏迦烈轟走。
意識到光影人做不到這一點，百裏迦烈越發有恃無恐。他忽略氣息越來越弱帶給他得不適，等光影人的答案。
但對方一直不說話。
百裏迦烈說：“是你把朱振喜送到了妖族。”肯定句，他心裏清楚這事一定是光影人做的。就算來縫隙前還不明晰，此刻就能肯定了。
他看到光影人低下頭，臉上的表情被擋住了。這個舉動在百裏迦烈眼裏，就是心虛。他說對了。
朱振喜被送到妖族並不是偶然，而是為了救她。可是為什麽妖族能救她？百裏迦烈並沒有確定的答案，隻是猜測他會在那裏看到她把她帶回魔界，也許他就是救了她的人。
而光影人唯一做的就是把朱振喜送到了他麵前。
他為什麽費盡心思救朱振喜呢？她不過是一個人類，根本沒什麽用處，百裏迦烈也不過是看在向淳美的麵子上對她施以援手，換做其他人，他必然是視而不見。
從朱振喜告訴他黑球之後，他就一直在想為什麽。然後他意識到了一點，也許朱振喜有用呢。
也許是他錯了，他以為朱振喜一個普通人類，對大局起不到任何影響，也不可能救向淳美的命，是沒用的存在。這個想法錯了。
即便是沒用的人類，但在棋盤之上，或許無意中就走到了關鍵的位置，成了破局的唯一關鍵。
這是他來到縫隙前想通的。
在縫隙外，他告訴自己，隻要確認縫隙裏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就能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不管他是誰，是認識的也好，是沒見過的也罷，他一定是攪和六界這盤棋的棋手。
百裏迦烈說完後，遲遲沒有等到光影人說話，否認也沒有。
“我知道你可以占卜，你隻要告訴我，向淳美的未來如何。我隻要一個答案，知道我想要的之後我會立刻離開。”
光影人終於說話了：“你認識精靈族的公主，知道她會占卜吧。”他看著百裏迦烈，“那你也一定知道，天機不可泄露。如果泄露天機，會有嚴重的後果。”
“什麽後果？”
“我不知道，沒人知道，或許我會死。”
百裏迦烈沉默了。如果占卜的人說出知道得天機會死，恐怕拿再大的條件做交易，對方也不會願意犧牲。
“朱振喜不是關鍵嗎？”
他有些疑惑。如果朱振喜是破局關鍵，隻要朱振喜好好的，那麽之後他和向淳美也應當能平安無事才對。
剛剛他提過這一點，光影人沒有否認，說明他想的沒錯。
“百裏迦烈，其實你不用太擔心，六界是你對手的人不多。如果你想要得到什麽，你不需要和我做交易也能得到。一直都是這樣，不是嗎，你沒有失敗過。”
“不，我曾經差點失去向淳美。喔經曆過，所以我不能再忍受同樣的經曆。山洞的人告訴我，我和向淳美生命聯係在一起，如果我死了，她活不了，這是不是真的？”
百裏迦烈希望他說是假的，這樣他或許能輕鬆一些。
光影人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道：“或許，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該死的天機不可泄露。
百裏迦烈發覺自己來到這裏什麽都沒得到，他白來一趟，這讓他無法忍受。
“你知道我今天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不會離開。”
“那你可能會死在這裏。”光影人指著他身體，“你撐不了多久。縫隙的能量大到你無法想象，你現在隻是憑借自己的強大內力苦撐，這麽一會兒你已經受不了了。如果你再不離開，沒人救得了向淳美。”
百裏迦烈臉色一變，對方這話顯然太清楚他的死穴在哪裏，直直衝著他的軟肋來。
向淳美還在神界關著，他不能讓自己先葬身在這兒。
他兩步衝上前：“那你就告訴我我想要的。”
光影人後退，看著他：“你不會想知道的。”
“不管什麽答案，我都接受。你告訴我，其他的你別管。”
“你會死。”
百裏迦烈站住了，停在原地，臉上閃過吸吮茫然。他仿佛沒聽懂對方的話一樣，偏了偏頭。
光影人抬頭看了一眼，低聲罵了句“該死”，然後飛快說道：“這是你要知道的，我提醒過你，百裏迦烈。既然我說都說了，也挽回不了。你最後會死，這就是你的結局。”
說完，一道天雷劈下，正對著光影人的頭頂，頃刻間，光影人灰飛煙滅。
情形和山洞前如出一轍，又是灰飛煙滅。這一次消失，他又得往哪裏去找人。
百裏迦烈腦子裏的反應有些慢了，後知後覺地才想，他剛剛說什麽來著。
我的結局是死亡。可是他沒有告訴我，向淳美會不會死，也沒有說他和向淳美到底是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他死了，那麽向淳美呢？
如果他死了，魔界怎麽辦？
百裏迦烈覺得有些不可能，可是光影人被雷劈了。他說的天機不可泄露，現在他泄露了，所以遭到了天雷報複。這說明他說的是真話。
但他還是有些無法忍受。
縫隙裏的壓迫感讓他更加難受，百裏迦烈離開縫隙，到了外麵，突然站不穩一樣踉蹌了兩步，扶住了一棵樹，勉強站住。
他有些後悔說什麽不管什麽結果都能接受的話，此刻看來他的確沒那麽無所不能。千百年來，他經曆了不少該死快死的時刻，但他都活下來了。
以至於他時常覺得自己不會死，強大久了總有這種幻覺，別人總說魔王六界最強，他自己也這麽以為，還以為真的就是這樣。
可是他會死。
其實百裏迦烈對於死亡沒什麽可恐懼的，他擔憂的是自己的死和向淳美有沒有關係，又會給魔族帶來怎樣的影響。
他隻有這麽兩件在意的事情，他活著就是為了向淳美和魔族。
如今突然要他接受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他實在無法接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死之前救出向淳美，消滅神族。
百裏迦烈穩了穩心神，想到神族，有了點精神。沒錯，就算他有這樣的結局，他也不能讓神族逍遙自在。神族必須覆滅，六界不幹淨的東西都得清理幹淨。
他在死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做。
百裏迦烈慢慢往魔族方向走，他身後的縫隙閃了一道光，直充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