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發光黑球
處理完人界的事情後，他們就準備返回魔界。
離開前，律所的一個職員急匆匆給言顏打了個電話，說有人找她。
言顏有些驚訝，前幾天她已經和幾個客戶都談過了，大家也都對她身體不適表示理解，沒人提出見麵。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找她？
言顏把這事告訴阿秀和吳皓文，兩人都同意留下來見完這個人再走。反正也不急，他們來人界這些天也沒收到什麽消息，顯然魔族還是一如既往。
言顏問了職員來人的名字，說是叫做魏亮。
她的記性一向不錯，久遠的案子都能記得差不多，卻想不起來有哪位客戶的名字叫做魏亮。
最後她讓職員把家裏的地址給了魏亮，讓魏亮盡快上她家裏來見麵。
言顏並沒有把這人當一回事，隻以為是她忘記了某個客戶的名字，或許是有什麽特殊的業務上的要求需要麵談。
見到魏亮的時候，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張臉。
然而魏亮看到她卻很激動，一副舊相識的樣子，下一秒就問：“朱振喜在哪裏？”
他這個表現確實不太像是客戶身份。
身邊坐著的阿秀和吳皓文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阿秀不動聲色坐直了身體，盯著魏亮。
言顏問：“你是哪位？我不記得認識你。”
魏亮愣了愣，露出抱歉的神情來，解釋道：“我忘了自我介紹，抱歉，我叫魏亮。之前和朱振喜在一塊兒，但是後來她不見了，我怎麽也找不到她。我知道你和她是同事，關係很好，從新聞上麵看到你出現，我就趕緊過來問問你有沒有見過朱振喜。”
他說完還衝言顏笑了笑。
但言顏卻沒什麽心情表示友善，這人實在古怪，本來就讓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說了這麽一番話更加證明他有問題。
先不說朱振喜之前在人界的時候是孤身一人，言顏幾次三番回人界看望都沒見到這魏亮在場，怎麽就“和振喜在一起”了？難不成就振喜住院的短短時間裏，兩個人就一見鍾情？
這絕對不可能。自從龐良的噩耗傳來後，朱振喜一直陷入悲傷境地。言顏多次希望朱振喜能走出來，哪怕移情別戀也好，總不會讓自己那麽難過。
可是最後她寧可自殺，也不願意放過自己。
這樣的朱振喜，會輕易答應魏亮，跟他在一起嗎？言顏不信。
她扭頭看了眼阿秀，從阿秀眼裏同樣看出了懷疑和警惕。
魏亮見言顏一直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另外兩個人一直沉默，看他的眼神卻很防備，也就清楚自己突然上門是個錯誤。
他們不相信他，這讓魏亮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我這麽說是太突兀了，但其實……唉，我實話實說。我記憶不多，想不起來更多的事了。我隻記得自己是振喜的未婚夫，順著心裏的指引去醫院裏找到她，把這事告訴她的時候，她也不信。”魏亮有些苦惱，“可是我記得沒錯，我明明就和她有婚約。”
言顏臉色一言難盡，她懷疑魏亮是不是精神方麵有點疾病。
“或許你真的記錯了，”她說，“振喜沒有未婚夫，隻有一個丈夫，而且他去世了。”
魏亮對言顏提及的龐良沒什麽反應，隻是有點傷心地說：“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們懷疑我很正常，我有時候也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就算未婚夫不做數，但那時在醫院裏第一次見到振喜，我就對她一見鍾情。我想和她在一起，後來我在醫院裏照顧她，她也慢慢接受我了。”
這些言顏都不知道，派去的小兵沒有匯報，沒人能證明魏亮說的是不是實話。
言顏此刻心裏的想法也很簡單，不管此前魏亮和振喜什麽關係，現在魏亮都不應該再接近振喜。
朱振喜善良，不懂拒絕別人。但是前有龐良的事情，龐良死而複生讓振喜飽受痛苦，眼睜睜看著朱振喜一步步走向絕望，作為朋友，言顏不忍心。
“振喜身體不好，不在這裏，你看不到她。”
“那你可以帶我過去，不管她在哪裏，我都可以去。”魏亮有些著急。
他看起來像是真的擔心，眼裏的關心不是假的。
言顏有些動搖了，她明知不該帶他去魔界，振喜這會兒昏迷，就算去了他也隻能看到昏睡中的振喜，去了也幫不了什麽忙。
但奇怪的是，魏亮給了她一股龐良的感覺。
言顏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她怕自己心軟，不再看魏亮的臉，扭頭問阿秀：“怎麽辦？”
阿秀還算冷靜，沒有輕易被魏亮說的話迷惑，她問：“振喜是什麽時候離開你的？”
魏亮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不是說你去了醫院之後就一直和振喜在一起，但她現在在我們那兒，你什麽時候和她分開的？”
言顏明白阿秀的意思了。朱振喜當時突然掉在妖族，連百裏迦烈都不知道怎麽一回事，此後她一直昏迷，如果魏亮真的和朱振喜在一起，就會知道她是怎麽離開的。
如果魏亮沒有撒謊，那麽按照時間來看，朱振喜就是在和魏亮分開後掉進妖族。
阿秀未必是在給魏亮解釋的機會，大概是忽然想到這個未解之謎，想借由魏亮揭開迷題。
但魏亮恍恍惚惚，看起來並不怎麽靠譜。他陷入回憶，阿秀給了他一些時間讓他想。
這個時間裏，言顏也忍不住走神。
如果魏亮真的是有心人派來的，會是誰？神族？魏亮看起來和人類一模一樣，既沒有當初龐良神色的陰邪氣息，也沒有任何神族的氣味。
他一點法力都沒有，神族派他來能有什麽目的。而且言顏發現，魏亮思考時皺眉的樣子和龐良如出一轍，她當初和龐良沒少來往，對他還算了解。
如果魏亮說的是真的，那麽朱振喜願意接受他留在身邊，或許也是這個原因。魏亮看起來無害，身上又有龐良的影子，朱振喜一腔心意無處安放，隻能暫擱在他身上。
又或許朱振喜有別的想法，言顏忍不住想，沒準振喜認為魏亮就是龐良呢。
“我想起來了。”魏亮開口，打斷了言顏的胡思亂想。
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想法，覺得有些可笑。搖了搖頭，把那樣的想法從頭腦裏清除。
魏亮說：“那時我和振喜在一起，但是突然就被發光的黑球攻擊。之後我就昏迷了，不知道發生什麽，再醒來振喜就不在身邊。我怕她出事，四處找她沒找到。後來……”
他停了停，“後來我想到非人類的存在。我看過新聞，也知道冥界進攻的事，對非人類還算能接受。那發光黑球顯然有問題，我猜測振喜被非人類帶走了。”
發光的黑球？
“我查過你們律所，知道向淳美和非人類存在有些關係，就想著沒準是去了向淳美那兒。我隻能這麽自我安慰，因為我發現離開了振喜之後，我一直處於擔憂的狀態。”
阿秀凜聲道：“你確定沒看錯嗎？發光的黑球？”
“確定沒看錯。雖然我能接受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但當時被攻擊的時候還是很害怕。”
魏亮說的誠懇認真，言顏知道阿秀相信他了。
這個魏亮如果真的是假裝出來的，那他的本事實在太高了，壓根讓人看不出來任何的反常。
阿秀說：“振喜昏迷了，如果正如你所說的，那麽她的昏迷就是黑球攻擊導致。這或許能給魔醫提供一些線索。”
“魔醫？”魏亮有些不解，又緊張道：“振喜昏迷了，她還好嗎？”
言顏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隻是昏迷，沒有別的危險。隻是一直醒不過來，我嚐試了很多辦法，都沒能喚醒她。”
“請你們帶我去看她！”魏亮語氣卑微，看起來十分可憐，“我找了她很久，這段時間我四處走動就是在找她。你們或許不信，但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找不到她讓我這裏很難受。”他摸著胸口，低頭，孤立無助的樣子。
言顏歎口氣，看向阿秀，已經被魏亮打動了。她心想，如果魏亮的出現是一場陰謀，那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是她分辨不出真心假意，把魏亮帶回去實在是一次賭注，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因為她總是做錯事，所以言顏沒有直接決定，而是等阿秀和吳皓文的意見。如果這裏隻有她一個人的話，估計她不會猶豫就帶人回去了。
如果真的有什麽風險，她隻能用自己來承擔。
“振喜在的地方並不安全，是你沒去過的世界。”阿秀這麽說，顯然已經願意給他機會了。
“我願意去！不管哪裏，我都願意去。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我隻是想要看見振喜，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幫我綁起來，或者給我喂毒。怎樣都行，隻要讓我見到她。”魏亮眼睛一閃一閃的。
阿秀看了看言顏，又看了看吳皓文，覺得有些為難。
“浮誅那邊……”
這麽帶一個人類回去，讓浮誅知道，又得氣壞了。阿秀還是有些顧忌浮誅的。
言顏卻忽然說：“別管他了，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