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心頭血
魔界其他人得知浮誅這麽輕鬆就把琉璃珠給黑驍後都很震驚，私底下暗暗討論是什麽讓浮誅變得這麽好說話。畢竟浮誅掌管魔族事務以嚴苛著名，他又一向以魔族為重，琉璃珠可是魔界法寶，這麽輕而易舉拿去給人治病，實在讓人忍不住浮想這是不是浮誅對言顏的認可。
黑驍當然也不知道原因，他也不會蠢到當麵問浮誅怎麽想的，能拿到琉璃珠已經夠讓他感恩戴德，他沒必要再給自己找麻煩。
黑驍從浮誅那裏離開剛回到住處，後腳魔醫和吳皓文就匆匆忙忙來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黑驍扭頭看見魔醫的臉色，連忙問道。
魔醫擺手，喘了會兒氣，才說：“你拿到琉璃珠了？”
黑驍攤開手，琉璃珠靜靜躺在他掌心，低調地閃著微光。吳皓文驚奇地看著這個法寶，他還隻聽說過，這下見到真麵目了。
魔醫對琉璃珠沒興趣，他瞪著黑驍：“你知道怎麽拿琉璃珠治言顏的病嗎？”
黑驍點頭：“老大跟我說了。”
魔醫似乎有些著急，語氣重了些：“我是指你知不知道後果。”
黑驍還沒弄明白魔醫為什麽這麽生氣，也沒搞懂他話裏的後果指的是什麽，這時吳皓文已經挪開視線，接著魔醫的話說：“魔醫剛剛告訴我，連續七天用心頭血澆灌琉璃珠不是一件小事，你的身體會受到很大損傷。魔醫的意思是問你知不知道你接下來會承受怎樣的結果。”
實際上，黑驍還真不知道。但是對於他來說，目前能讓言顏恢複理智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他不想那麽多。
魔醫知道黑驍脾氣，也知道言顏對黑驍有多重要，但他知道使用琉璃珠帶來的後果可能有危險，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不過現在他已經提醒了黑驍，接下去不管發生什麽他都能心安了。魔醫沒再說什麽，隻是叮囑黑驍之後去他那裏拿藥，他會提前把他需要補身體的藥材準備好。
黑驍心裏感激魔醫為他的考慮，親自把人送到門口，又道謝了一遍。魔醫搖頭歎息，有些失落地走了。
吳皓文坐在院子裏，目光落在房間門口，看著朝他走過來的黑驍：“言顏呢？”
“睡了吧。”黑驍剛回來，他還沒見到言顏的麵，不過以往這個時候言顏都是在睡覺。
吳皓文沉默了許久，看起來欲言又止，黑驍忍不住問他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我想說的就是魔醫想說的，但是你的脾氣我也知道，所以我不打算浪費口舌。”
黑驍笑了：“謝謝你們，不過不用太擔心，我心裏有數。”
吳皓文嗤了一聲，開玩笑道：“得了吧，你心裏有什麽數，如果七天心頭血還不能讓言顏恢複理智，你肯定會一直做下去吧？你心裏壓根沒數，為了言顏你什麽都做得出來。”
黑驍被這麽直接拆穿，也不覺得尷尬，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彼此彼此。”
說完他就進去了。
吳皓文坐在原地長歎氣。
琉璃珠所需要的心頭血比黑驍一開始估計得還要多，第一次獻出心頭血之後，黑驍就有些頭暈得站不穩。他扶住了手邊的桌子，站著緩了一會兒，眼前才恢複清明。看到手心琉璃珠光芒變化，充滿力量的充盈，他心裏燃起了希望。
言顏正在熟睡，黑驍走過去，把琉璃珠掛在她身上後，慢慢挪著步子去了魔醫那裏。
魔醫早有準備，遠遠看到他的身影就提前把預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吳皓文也在那兒，見黑驍步伐有些拖遝，猜到了什麽，跑過去和他並肩走。他沒有扶他，想來是怕黑驍覺得不自在。
畢竟這才第一天而已，如果這樣就受不了，之後幾天可怎麽辦。
魔醫為黑驍檢查了身體，結果如他所料，就是失去心頭血之後出現的身體虛弱。一個人的心頭血也就那麽多，法寶卻是不知饑渴的，如果真的順應法寶索要，就算耗盡心頭血都無法滿足。
魔醫猜測黑驍第一次肯定不知輕重地拿出了不少血，當他這麽問的時候，黑驍低頭笑了笑默認了。魔醫無奈，讓人直接熬了藥端給黑驍喝完才把人放走。他叮囑黑驍這段時間別大幅度使用魔力，免得還沒恢複身體基本機能又勉強施法，到時候身體徹底損傷就糟了。
黑驍一一應了，臨走前他想起什麽，說：“這事別告訴言顏，我不想讓她擔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看了看吳皓文，後者點頭表示理解，魔醫揮手說知道，把兩人都轟走了。
黑驍從魔醫那裏離開時明顯感覺到身體好了許多，比去之前要好一些。他不知道琉璃珠會什麽時候發揮效果，也不知道言顏醒了沒有，他決定先不立刻回去，而是在魔界走了一遭，叮囑所有知道琉璃珠事件的人都保密別把這事泄露給言顏。
等收到所有人的承諾之後，黑驍才放心往回走。
他到住處的時候，還沒跨進大門，就看見言顏坐在院子裏。黑驍站在門檻前，隔著半個院子的距離看著言顏的身影，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他一時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突然獻出心頭血還沒恢複的錯覺，竟然躊躇起來。
言顏注意到異樣，轉過來看他，目光交匯的時間裏，言顏先莞爾笑起來。
黑驍沒法形容此刻心裏的五味雜陳，但他還是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抱住言顏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快要哭了。
言顏溫順靠在他懷裏，輕聲說：“讓你擔心了。”
她模糊記得自己的狀態糟糕，剛剛坐在院子裏發呆的時間，她就在想之前發生了什麽。可是她很難想起來究竟怎麽一回事，她不記得了，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那一段經曆的感受。言顏經曆得不少，猜測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段時間的意識。
看到黑驍瘦削的身形，言顏有些心疼。
兩人坐下來準備好好說一說最近發生的事情時，言顏忽然皺眉，她伸手摸了摸黑驍的臉。
“你怎麽臉色這麽蒼白？你受傷了嗎？”
黑驍沒想到自己表現這麽明顯，他不想讓言顏過多揣測，於是故作輕鬆地說：“你失去意識這段時間我可沒少照顧你，你天天都要和我比試法力，我不想都不行。”
言顏露出愧疚的表情：“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印象。”
黑驍心裏為成功轉移言顏注意力鬆口氣，“要是有印象你也不會這麽折騰人了。不過沒關係，你不用太介懷，這次魔力爆發比以往都要嚴重，你也控製不了。”
言顏問他現在是怎麽一回事。
黑驍指著她手腕上的琉璃珠：“是這個的功勞，老大告訴我用琉璃珠能夠讓你恢複理智，我就去找浮誅申請法寶使用了。原本以為浮誅不會這麽輕易就給我，我都做好一大堆說辭準備和他商量了，沒想到他沒怎麽為難我就給我了。”
言顏看著琉璃珠，有些疑惑：“這是魔族的法寶？”
黑驍笑著說：“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竟然把魔族法寶戴在手上。實話告訴你，之前我都沒怎麽見過這件法寶，這次托你的福，我和吳皓文都看見了。”
言顏被他逗笑了，她用手指撥弄了琉璃珠，珠子閃爍著溫柔的光亮，言顏覺得心緒都平和下來了。
黑驍摸了摸胸口，說：“不過我得睡一會了，太累了，你現在清醒就該輪我休息休息。”說著他起身往裏麵走，言顏跟在身後。
“現在輪我照顧你，你安心休息吧。”
黑驍說：“對了，這個琉璃珠你千萬不能摘下來，得一直戴著它。而且老大說，就算一直戴著也不能保證能讓你時刻清醒，還是會有失去意識的時候。不過不用擔心，失去意識的時間肯定是比較短的。等你戴夠天數，到時候就可以不用再戴就能好了。”
這些其實都不是百裏迦烈說的，而是黑驍自己瞎編的。不管琉璃珠最後的功效如何，他都不能讓言顏有放棄的想法。他已經決定好了無論如何都要讓言顏永遠恢複理智。
好在言顏沒有對他的話產生懷疑，她隻讓黑驍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後再說。黑驍要她保證不摘下琉璃珠，言顏照做後，黑驍才安心地睡著了。
言顏雖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但她想不出奇怪在哪，索性不想了。黑驍的憔悴看起來讓她心疼，她現在隻想讓黑驍能恢複以前的神采。
琉璃珠的確有用，言顏保持理智的時間很長，這給黑驍帶來一定的輕鬆。當然他還是得想方設法瞞過言顏給琉璃珠澆灌心頭血，不過言顏每天都會有一段時間不清醒，正好給了黑驍機會。他利用這段時間為琉璃珠注入心頭血，同時去魔醫那裏喝藥。
他沒有把藥帶回來，怕言顏看到藥物起疑，索性每天就去魔醫那裏喝了補身體的藥後，再拿一些無關痛癢的藥材回來給言顏，告訴她這是魔醫給自己開的能補氣血的藥。言顏信以為真，每天都勤勤懇懇為黑驍熬藥。
此前的混亂有了片刻的穩定，黑驍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