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記憶混亂
龐良對她微笑點頭示意，沒說什麽。
向淳美注意到龐良自從出現後一直沒說話，都是由朱振喜替他解釋，這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仿佛為了逼龐良說一句話一樣，向淳美故作輕鬆，笑著道：“龐良，之前去魔界向言顏道賀的那個身影是你嗎？”
她沒說破壞現場的事情，不希望再朱振喜麵前說到這個。
龐良搖頭：“我沒去過。”
他竟然否認。
向淳美有些驚訝：“你還和百裏迦烈交手了，你們……”
龐良像複讀機一樣，重複：“我不知道這件事。”
這下讓言顏也覺得古怪了。她看了一眼向淳美，從對方眼裏讀懂了在想什麽，對龐良的懷疑開始不受控製了。
眼下有兩個可能：一是魔界那個龐良說假的，是有人偽造為了拿到百裏迦烈的心髒，結果被百裏迦烈弄“死了”。不過這個死沒死還得打個問號，有待考究。二是現在這個龐良是假的，她們看不出來而已。
向淳美還想追問的時候，朱振喜製止了。
“這個事情到此為止，龐良回來了我很高興，你們回來我也很開心，我不希望你們為了這事爭執。魔界是魔界，這裏人界，發生過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向淳美覺得振喜這話裏有些不對勁，她聽出來她對龐良的偏袒，知道回來對她的重要性。不管魔界發生什麽，振喜都想要讓它過去，這可以理解，但明明在向淳美去魔界之前她們還因為龐良出現過而擔心。
現在朱振喜一點兒擔憂的神情都沒有，龐良做了什麽讓她這麽放心，並且毫不懷疑相信他？
向淳美覺得朱振喜似乎比她離開人界那時候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但既然是說不上來，她自然沒法指明到底怎麽回事。
現在朱振喜不許她們再提魔界的事，她們也隻好閉嘴。
朱振喜說完後，又過來拉著言顏的手，為了彌補她剛剛的重話一樣，道：“我們都別多想了，現在呢，言顏就好好享受你的單身夜，等著明天的婚禮，好不好？等會我們一起吃飯。”
她這麽說了，向淳美和言顏當然不能說不。
她們提起笑容應對朱振喜，做出不在意龐良的樣子，勉強讓自己自然一些，好讓朱振喜放心。
就像龐良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她們三個好朋友自個在沙發上聊天，龐良在書房裏做他自己的工作。
現在也是這樣，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變，實際上早就都不一樣了。物是人非，不管是她們，還是時間。
到了夜晚，龐良吃了飯之後就沒出來，一直待在房間裏。他不到處晃，向淳美和言顏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他的存在。她們巴不得龐良存在感越低越好，魔界發生過的事情曆曆在目，她們再怎麽勉強自己轉移注意力，也沒法消除腦海裏的記憶。
該睡覺的時候，向淳美和言顏睡一起。
言顏躺在**，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她側頭，看著站在窗邊沉思的向淳美，道：“真是沒想到，本來以為今天回人界是開開心心的，結果反而緊張得一身汗。”
向淳美看著窗外的夜色，專屬於人界的霓虹燈閃爍不停，她許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夜景。但此刻她也實在沒什麽心情欣賞，心裏七上八下。
她好像誤會百裏迦烈了，從龐良出現開始，她就萌生了這個念頭。
言顏隻能看見她的背影，不知道她這會兒臉色鬱鬱，在那邊自顧說道：“淳美，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啊？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很奇怪。你有沒有覺得……振喜的記憶好像又混亂了一些？”
她想到什麽，猛的坐了起來，“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振喜不是說她看到了龐良嗎？然後我們都很擔心，你就去魔界問情況了，那時候還是我陪著振喜的。明明她已經見過龐良，但是從今天的對話看來，她根本不記得這個遭遇。”
向淳美走過來坐下，暫時把百裏迦烈從自己腦海裏摘去，專注想起朱振喜的事來，聽言顏這麽說，她點頭。
“我也發現了，她記憶力更加混亂。其實之前我就想說，為什麽每次龐良出現振喜的記憶力就會受到影響，龐良不在的時候，振喜就好一些。之前在人界重建，振喜做律所的工作時人還好好的，看起來很有精神，現在又變得有些……不振的樣子？”
她思索著說出這個詞語，還是覺得不夠貼切，但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的形容。
本來朱振喜時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眼看工作帶給她很大的恢複，結果她們不過是去一趟魔界，情況反而更加糟了。
早知道就帶著朱振喜一塊離開，好過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裏。
這個龐良怎麽看都不能讓人安心。
向淳美歎氣，覺得自己實在是矛盾。看到龐良化成灰的時候她心驚膽戰，想的都是朱振喜要是知道了會有多難過。現在龐良還真的回到朱振喜身邊，她又開始不相信龐良居心，覺得他別有目的。
她都快被自己搞煩了，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怎樣的結果。振喜明明就已經不再孤單一人，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如果龐良居心叵測，他和振喜在一起隻會害了振喜。”言顏突然說道。她並不是猜到了向淳美的想法所以這麽說，而是她心裏的擔憂。
但是她這話說出口就解決了向淳美複雜的心理，仿佛醍醐灌頂一樣，她想明白了。
她從始至終的出發點都是希望朱振喜好，正常的龐良回到朱振喜身邊是讓她好，趕走別有居心的龐良也是讓她好。
這並不矛盾。
她不想看到朱振喜孤獨一人的樣子，不希望她的好朋友在夜裏獨自哭泣，她要龐良活著是因為朱振喜認定了龐良。倘若朱振喜願意給別人機會，她也能把那個人帶到朱振喜身邊。
就是這樣！
向淳美想開了，豁然開朗，輕鬆起來。她沒注意到言顏盯著她看，等她回過神來，撞進她目光，反而嚇了一跳。
言顏說：“你想什麽呢，那麽入神，我跟你說話你都沒聽見。”
向淳美爬上床，鑽進被子裏，靠坐在**，這會兒她輕鬆起來，便能夠考慮言顏的事了。
“抱歉，走神了，你剛剛在說什麽？”
言顏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擔憂道：“我覺得振喜這個樣子有些不太好，明天回了魔界問問百裏迦烈怎麽回事吧？或者想辦法找到龐良身後的主使者？我實在不放心振喜這個狀態。”
向淳美想了想，點頭。
言顏又道：“不是我不想讓振喜和龐良在一起，而是自從龐良走火入魔之後，他每次出現都給振喜帶來災難。振喜自己不知道，我們都看到了。不管怎麽樣，就算振喜固執，我也得讓她平平安安的。”
向淳美看著言顏的側臉，突然想到了麵前這個女人明天是要成為準新娘的人。
她伸手把言顏的肩膀一摁，把她塞進被子裏，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是現在你應該入睡了。明天你是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你得用最好的狀態迎接你的人生大事。所以現在，別想這麽多。”
言顏無奈，半張臉藏在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我還不是放心不下。”
“好啦，這件事今天晚上也解決不了，你在這兒瞎擔心有什麽用呢。你現在想的越多，晚上就睡不好，睡不好就影響狀態，你總不希望自己頂著兩個黑眼圈嫁給黑驍吧。”
言顏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不過……
“淳美，你又沒結過婚，怎麽說的這麽有經驗的樣子。”
言顏打趣她，調侃問她是不是在早早為自己做準備。
向淳美本來給在為她“建言獻策”，轉頭就被調侃，氣得臉紅，伸手撓她癢癢，嗔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為了你好，你反倒來笑話我。”
言顏受不了她這麽嗬癢，躲來躲去地求饒，嘴上說著“不敢了不敢了”。向淳美這才放過她。
兩人在**安靜躺了一會兒，向淳美忽然說：“我希望大家都幸福。振喜的苦難我有很大一部分的責任，我總是覺得愧對她。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和龐良沒必要麵對幽冥族的騷擾，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總想為她做些什麽，希望她能夠和以前一樣。但我知道不可能了，有些事情沒辦法挽回。”
言顏轉身抱住她：“不是你的錯。命運早就注定好的，你問問振喜後不後悔認識你，她一定是說不後悔，我也一樣。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遇到黑驍，又怎麽能在明天嫁給他。幽冥族的壞不是你的責任，這不是你促成的，你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向淳美回抱住她，兩人像以前一樣，抱著互相打氣。
向淳美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就又恢複正常，催促言顏趕緊睡覺什麽都沒想，安心做明天的新娘。
言顏被她態度轉變之快驚訝，然後無奈地笑，點頭說好。
她們都希望一切往好的方向走，雖然道阻且長，但總能走到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