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猜測
百裏迦烈跟到家門口，剛要進來，門就被關上了。他碰了一鼻子灰，臉色鐵青。
屋子裏言顏看著向淳美這個動作，默默退後幾步，總覺得下一秒百裏迦烈就會把這門砸開。
向淳美反倒十分淡定，給言顏倒了水，讓她趕緊坐下療傷。看言顏一直盯著門口，還讓她別管其他事了。
等了許久，門口風平浪靜。言顏這才往沙發處走，回想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總覺得不太對勁。
向淳美的態度太惡劣了一些，依照言顏對她的了解，就算是和百裏迦烈吵架，但以往也不是沒有吵過。向淳美並不是那麽不明事理的人，百裏迦烈出麵相救，向淳美再生氣也會感激他的及時到來，怎麽也該和顏悅色說個謝。
但這一次怎麽連理都不理，冷冰冰的跟個冰塊一樣。難道是剛才她錯過了什麽？
她慢慢坐下，偷摸打量了一會兒向淳美的神情，見她這會兒雖然麵有慍色，卻沒那麽生氣了，便問她怎麽回事。
向淳美看了她一眼，言顏沒有明問，但她知道她想問什麽。
“黑驍都看出來不對勁了，你沒看出來嗎？”
言顏想了想“可是黑驍也沒看出來究竟怎麽回事，我雖然也有些覺得奇怪，但是這和你拒絕百裏迦烈有什麽關係？”
她想問的是向淳美為什麽對百裏迦烈這麽冷漠，但向淳美說的卻是剛剛襲擊的古怪。
在言顏看來，這是兩件事。
向淳美歎了口氣，說“你先療傷，我慢慢跟你說。”
言顏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傷，連忙運氣，調整了氣息，黑氣在她掌控下很好地愈合傷口。她現在已經能自如地作用黑氣了。
向淳美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臉色又暗下來，“剛剛那些東西不是人，你肯定看得出來。你和那些東西糾纏的時候，我觀察過，當時還在想是誰派來攻擊我們的。”
“是啊，會是誰？”言顏問。
向淳美冷笑著搖頭“後來當百裏迦烈出現的時候，我就不這麽想了。因為根本不是誰派來的。”
“這是什麽意思？”
言顏不解，向淳美應該是看出了什麽端倪。她回頭看了看門口方向，不知道百裏迦烈走了沒有。如果他想要進來，一道門根本阻止不了他。
但是沒有，百裏迦烈沒有破門而進，外麵沒什麽聲音，或許是離開了。
在向淳美這裏，百裏迦烈給予了充分的尊重。
“也沒什麽，隻是我自己的揣測。”向淳美說，“你和那些東西苦鬥的時候，我發覺他們似乎隻是在拖延時間，想要讓你沒力氣。後來有東西襲擊我，打到我身上的時候，雖然讓我感到疼痛，卻不致命。”
“或許是想要警告我們？”言顏說。
“如果百裏迦烈不出現，我大概也會這麽想。但當他出來之後，那些東西的功力更加瘋狂起來。”
“畏懼魔王，想要在最後奮力一搏也說得過去吧？”
向淳美搖頭，可是這麽久以來，以她看到的，六界人人恐懼魔王。如果在百裏迦烈來了之後
不想著逃離，反而變得更肆無忌憚地攻擊，除非是想要在最後關頭拚死也要殺了她們，否則她很少見到這種狀況。
可那些東西並不是衝著要她們命來的，既然如此，看到百裏迦烈出現不應該害怕、逃跑才對嗎？
不僅沒有發生這個情況，反而像是得到了什麽鼓勵一樣更加激動起來，沒有任何慌亂和驚恐。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這樣呢？向淳美想了，隻有一個答案。
言顏有些震撼到了，緩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明白向淳美這話的意思。
“你是說，這是百裏迦烈讓人故意這麽做的？”
可是他的意圖是什麽呢？！
那些人……不，稱不上人，隻能說是東西。那些東西雖然沒有下殺手，可是和她打了這麽久，也沒有手下留情啊。如果真的是百裏迦烈布局，他難道會讓向淳美受傷？
言顏覺得說不通。
向淳美看出她臉上的驚疑，歎了口氣，說“算了，這本來也就是我自己的懷疑。畢竟沒有證據，隻是我根據剛剛看到的所推測的，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出現襲擊我們的不明勢力，最近又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言顏收了運氣，感覺傷口好多了，精神也上來，她靠近向淳美。
“你就是因為這個懷疑才對百裏迦烈這麽冷淡啊？他好幾天沒出現，這一出現你就對他這麽冷漠，不好吧？”
向淳美垂眸，盯著手裏的杯子，眼裏閃過的失望濃又濃，但這個角度言顏看不見。
她當然不止因為這個對百裏迦烈這麽冷漠，她甚至可以承認，看到百裏迦烈出現的那一刻，她是高興的。不管怎麽樣，不管何時，這個人都能給她帶來悸動。
可是百裏迦烈的出手就像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她立刻清醒了過來。
那些東西在遇到百裏迦烈之後沒有逃跑已經讓向淳美覺得奇怪，但他們之前也隻是不痛不癢地針對向淳美和言顏，並沒有要殺了她們的意思。
可是百裏迦烈來了之後，問都不問究竟怎麽回事，也不管他們到底是誰，直接動手。
不管這局到底是不是百裏迦烈布的，百裏迦烈對那些東西所下的手招招致命，都是奔著讓他們死去的。
如果那些東西是他找來的，且不說意圖是什麽，好歹也是他的手下，他這麽無情殺了對方，可見冷酷。
如果那些東西與他沒有關係，那麽在百裏迦烈看來，殺戮顯然比得知真相更重要。他壓根不在乎那些人為什麽要襲擊向淳美和言顏，他隻知道鮮血和廝殺。
這讓向淳美這麽多天的墳墓又燃燒了起來。
原來龐良的死、她的怒火、這些天的冷戰都沒有讓百裏迦烈改過自新，甚至他不覺得自己錯了。他不明白向淳美最痛恨的是什麽，他總是這樣。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向淳美感到生氣的同時，也覺得無力。所以她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百裏迦烈，隻好擺出冷漠的樣子。
連她都沒辦法改變嗜殺的百裏迦烈，別人更不可能。
可是
很多時候，並不是隻有殺戮這一種解決辦法。她對魔界動不動就要殺人的習慣感到無法認可，也無法接受。
言顏聽了她的話，算是明白了一些。
“你是因為他濫殺才這麽生氣的？可是他當時估計也沒想那麽多，那些人對你不利，依照魔王脾氣，肯定隻想著部清理，不讓你有危險。”
“但我不想他這麽做，他應該問問我，或者冷靜一點，抓住一個人問問對方為什麽這麽做。什麽都不問，隻知道打殺。”向淳美說著說著，更生氣了。
言顏不想讓事態變得更糟，便勸向淳美不要急，想要改變魔王千百年的習慣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可是如果他不快點改變，誰又知道會有什麽變故發生？難道要有第二個、第三個龐良出現，才能讓他徹底改變嗎？為了他一個人，犧牲這麽多人……”向淳美說的有些激動，到最後，猛的落下來，“不值得。”
言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原來繞來繞去，向淳美還是因為放不下龐良。言顏自然能夠理解，如果百裏迦烈真的殺了龐良，那麽她對朱振喜的愧疚此刻必然無法釋懷。
朱振喜夫婦的辛苦本就是被迫的，他們什麽都不知道，被卷入另外一個世界，還得接受生離死別。向淳美於心不忍，心中內疚，可以理解。
可是人類和魔王的想法怎麽會一樣呢？向淳美覺得百裏迦烈嗜殺，但聽黑驍說了那麽多，魔族生存殘酷，如果沒有魔王那樣堅硬勇猛的手段，魔族不可能屹立不倒。
人類沒有麵臨過那麽恐懼的大戰，又深受各種文化影響，有惻隱之心，卻不能要求其他人也都有同樣的不忍心。
言顏沒有把這些話明說，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許能夠完讚同向淳美。可是現在她見識了這麽多，在魔界也待過，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不過，向淳美的那個揣測倒讓她有些納悶。百裏迦烈故意布局究竟是為了什麽？
此時此刻，百裏迦烈身邊正圍著一群“人”。
正是那些攻擊了向淳美她們的東西，這會兒正和百裏迦烈一塊兒說話。他們沒死，百裏迦烈做了障眼法，實際上他們都逃脫了。
向淳美的猜測竟然對了，這是百裏迦烈布的局。
然而百裏迦烈還不知道自己的計策被識破，他正在聽這些東西嘰嘰喳喳的分析。
“魔王，今天好像沒有達成你想要的目的，看來我們下次還得再來一次。”
“是因為我們演技不好，我們應該說點什麽。”
“那個女的太難糾纏了，她功夫不差，我差點被她打死了！”
“魔王，這可怎麽辦呢？你給我們說說，我們下次得怎麽做？”
百裏迦烈被向淳美的冷麵氣得有些煩，聽到這些東西在他耳邊吵，更是煩不勝煩。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這事還得靠我自己來。”
“魔王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幫忙沒用，效果不大，得靠我自己。”
那些東西不明白，但聽魔王這麽說，就隨便附和。百裏迦烈更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