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底線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但我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很抱歉。”
在北京中戲的學生宿舍門口，蘇葉正客氣地回著電話。
已是入冬，樹葉都落下了，隻剩下那光禿禿的枝丫，有種荒涼的感覺。
蘇葉近幾日的心情也是不見好，就連宿舍的室友們都說，好些天都沒見過她笑了，這讓平日裏就顯得有些清冷的她，更是難以接近。
掛了電話，蘇葉呆呆望著那灰蒙蒙的天空，那光禿禿的枝丫，挺不是滋味的。
點亮手機屏幕，上麵是她和楊陽的合照，地點是在英國利物浦塞夫頓公園，兩人頭挨著頭，笑得特別開心，那是她這一輩子最快活的一段時間了。
而一想起楊陽，她的心裏頭就暖暖的。
深吸了口氣，打消了所有的念頭，蘇葉走回了宿舍。
……
“小葉子，又是那家公司打過來的？”
“嗯。”
“他們還想簽你？”
“嗯。”
“你又拒絕了？”
“……嗯。”
宿舍裏一陣沉默，室友們看向她的眼神也都很不一樣。
“說實話，小葉子，這可是國內目前最有實力的電影公司，我聽說最近他們公司的一姐剛剛離巢，要是你去了，肯定受到力捧，每年投資那麽多部電影，以你的條件，肯定能火，為什麽你就不答應呢？”
“是啊，蘇葉，現在這年頭，混娛樂圈的，炒緋聞，談虛假戀愛什麽的，根本就不算事，你現在抱著的這種思想太保守了。”
“對於我們這種新人來說，能在娛樂圈裏站穩腳跟，能有戲拍，那就很不錯了，可你倒好，還挑，吻戲、親熱戲和**不拍，那也就算了，緋聞什麽的還不能炒，這樣哪來的知名度？”
“葉子，說實話，我是挺佩服你的，但咱們得認清楚現實。”
室友們一通好言相勸。
一個月前，在學校導師的推薦下，蘇葉和幾名學生又去參加了一個劇組的試鏡。
這次是一部中美合拍的大製作，參演的都是在好萊塢很有知名度的中國演員，也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而蘇葉在麵試的時候表現得十分驚豔。
演技就不用說了，入讀中戲這一年多以來，她進步神速，是導師眼中最有悟性的演員。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容貌和氣質，當場就被投資這部電影的國內最具實力的公司給看重了，想要把她給簽下來。
但簽約了公司，很多事情就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走了，到時候蘇葉也就不得不親自打破自己之前跟父親立下的約法三章，所以，她選擇了拒絕。
拒絕了這家電影公司的簽約，也等於是拒絕了這部大製作的片約，再加上之前試鏡的兩部戲，雖然都進入了第二輪，但始終沒有消息，估計也是黃了。
所以，室友們也都在為蘇葉惋惜，畢竟這可是無數人都夢寐以求的天賜良機。
隻要簽約這家公司，肯定能紅。
……
“葉子，你聽我一句勸，別死死抱著那些迂腐的規條，當今這個世道，隻要你紅了，你才有資格去跟別人談條件，才有資格清高，而現在你一無背景，二無財力，唯一能靠的就是你自己和中戲的資源。”
“錯過了，以後恐怕都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機會了。”
室友們也是頗為良苦用心地勸道。
“我明白，但我這不是清高，這是我的底線，也許它比較高，但我一定會堅守。”蘇葉也不容置疑地說道。
“為了你男朋友？”
蘇葉默認了。
“值得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要是換了別人，怕是早就過來找你了，可他連人影都沒見過，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他……”
“我根本就沒告訴他。”蘇葉搶白道。
“為什麽？”
蘇葉雙眼噙著淚水，卻倔強地眨著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聲音也略微帶點哽咽。
“他做的事情比我重要千百倍，跟他比，我的事根本不值一提，我不想他分心。”
“嗬，他是李嘉誠還是比爾·蓋茨？你辛辛苦苦考中戲，不就是為了拍戲嗎？有什麽事情能比你現在遇到的麻煩更重要？”
“演戲確實是我的最大的興趣，可如果會因此而失去他，我寧願不演戲。”
“那你一定是被他灌了迷魂湯了，他不值得你這麽做！”
“值不值，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
看著兩人近乎吵架，室友們也都趕緊出麵調停。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著，但蘇葉卻始終還是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決定。
她明白，室友們也是關心她，希望她好，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堅守。
而這就是她的底線。
…………
…………
“生日快樂！”
在利物浦的家裏，楊陽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通過QQ的視頻聊天，跟遠在北京的蘇葉打招呼，雖然有些模糊，但他看到蘇葉笑得挺開心的。
為了給他慶祝生日，蘇葉特地坐一個多小時公車回家，還準備一塊小蛋糕，插上蠟燭。
那塊蛋糕的寒磣樣讓楊陽看得都一些好笑，卻又打從心眼裏感動。
“今晚他們也要為我慶祝生日，主教練破例允許我們聚會，但必須得在十二點之前回家，要是明天早上，報紙上出現我們十二點還在外麵，那他就要發飆了。”
“房東組織的？”蘇葉問道。
“嗯。”楊陽撇了撇嘴，“不過，他用的是我的房租。”
蘇葉被逗樂了。
事實上，她在英國的這一段時間，跟傑拉德的女友庫蘭關係還挺好的。
楊陽又借故說了一些玩笑話，大概都是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還有就是保證這是一次私人聚會，最多就是球員的女友或妻子，不會有外人。
“所以，你可以放心，明天你肯定不會看到我跟其他女人的合照。”楊陽開玩笑地說道。
蘇葉不住地點頭，一本正經地回道：“那我就放心了。”
而事實上，她從來都沒有擔心過。
楊陽也被她給逗樂了。
最近一段時間，蘇葉第二輪試鏡遲遲沒有給出結果，兩部戲都可能黃了，因此楊陽會每天都變著法子討她開心，但今天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蘇葉知道他急著出門，早早就催促他趕緊去，別遲到。
幾經催促後，楊陽這才依依不舍地出門去了。
在北京楊陽的家中，空****的客廳裏，蘇葉望著關掉了的視頻聊天窗口，一陣酸楚。
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
…………
給楊陽慶祝生日，那不過是傑拉德等人找到的一個光明正大，又合情合理的借口。
說穿了，這群家夥不過就是想要出去浪。
教練組給出的要求也比較人性化，每人最多一瓶啤酒，不能多，明天早上會檢查，誰喝多了，到時候可就有苦頭吃了。
來到英超之後，楊陽才發現，這個國家的男人對啤酒真的是有種瘋狂的熱愛，哪怕是自律如傑拉德這樣的球員，喝起酒來也是不含糊。
另外一個毛病就是賭博。
英超球隊賭博也是常態，甚至連國家隊球員賭博都能經常上頭條，成為英格蘭球迷關注的一大熱點新聞，誰誰誰輸了多少錢，還能成為談資。
這一次他們直接包下了一個高檔的私人會所，吃完飯就唱歌。
由於沒有外人在，所有球員們都放得很開，玩得很歡，唱歌的時候，在酒精的刺激下，甚至都有些放浪形骸了。
楊陽全程都在，但他卻是滴酒不沾，因為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差。
但在今晚的聚會裏，他卻看到了很多球員的另外一麵。
例如裏瑟，這名挪威球員在球場上很凶猛，可在球場下卻有些沉默寡言，他也是不喝酒，就是唱歌太難聽了，一聽到他要唱歌，全場就起哄。
那簡直可以說是鬼哭狼嚎啊。
傑拉德和庫伊特就是隊內的麥霸，這兩個家夥也包攬了利物浦更衣室放歌的任務，但他們的品味確實是讓楊陽不敢恭維。
反正每一次在車上，或者是在更衣室裏，楊陽要麽就幹脆睡覺，進入超級訓練場裏練球，要麽就戴上耳機聽周傑倫、陳奕迅和林俊傑，兩耳不聞那些可怕的噪音。
在狂歡的氣氛中，再加上唱歌的嚎叫，所有人都不知不覺地多喝了一瓶。
“老大早就猜到了，所以才說最多隻喝一瓶。”哈維·阿隆索搖頭道。
他今晚聚會跟平時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沒有帶來那些大部頭的書，但他跟楊陽差不多，都是屬於狂歡聚會的邊緣人，兩人坐在角落處，無人問津。
“什麽意思？”楊陽有些不大明白。
“很簡單，要是寬限兩瓶，那他們肯定喝三瓶甚至四瓶。”哈維·阿隆索笑道。
楊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種講究。
“但你也千萬別以為他們都不懂節製，而是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太苦了，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像今晚這樣狂歡過了。”
利物浦剛剛客場二比一逆轉了曼聯，接著在聯賽杯裏又是以替補陣容主場四比三擊敗了雷丁，楊陽又登頂英超射手榜，紅軍的本賽季的表現確實是令人驚喜。
“球員的壓力很大，有時候適當的發泄也是必要的。”哈維·阿隆索笑著說道。
楊陽點頭，壓力有多大，他自己就很清楚。
就在兩人閑聊間，傑拉德等人終於留意到了今晚的主角，立即紛紛走了過來。
在狂歡的氛圍裏，酒精的作用下，他們非得讓楊陽唱歌，還有不知道是哪個家夥，還喊著要打電話找兩個美女來給楊陽慶祝生日，搞得全場所有人都一陣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