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終章馬普寺（33）
始皇帝最後一次出巡開始的時候，身體狀況已經不是很好，但是他執意出巡，據說是因為那一年發生了三件事，具體是哪三件我記不大清了，反正就是什麽熒惑守心之類的老三樣。預兆皇帝要死了，而解決的辦法就是出巡。當然，這是不靠譜版本的解釋，靠譜版本的解釋是因為他想巡視曾經山東六國的區域鞏固大一統。
但無論如何，這個時期的嬴政健康惡化是確認的，要是在鹹陽細心調理尚可，但這天南海北一趟走下來，就是不死也得死了，最後就死在沙丘，而且帝國的中樞機構都不在身邊，給了李斯趙高玩弄權術的機會。
所以這個時期的嬴政最大的心病可能一是山東六國不安分的問題，二就是自己的健康問題。
關於徐福，這個對於正史的進程其實並沒有太多影響的人物，我對他的的了解其實並不多，就知道他騙了嬴政的錢帶著人跑到海外就不回來了，另有民間流傳東瀛國始祖就是徐福帶去的那些人，但是都不一定可信。
這時候也不是糾結徐福的人生軌跡的時候，重點是我們扮演的角色是徐福，而嬴政和徐福的根本性矛盾是存在的，就是嬴政快要死了找徐福要不死藥，而徐福給不出來藥的根本性矛盾。
嬴政問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身穿鐵甲的秦卒們湧上來，我看他們劍都拔出來了，這可不是後世那種用作裝飾的公子劍，這是秦軍用來殺人的青銅劍。
看這陣仗我哪裏還不明白，這是嬴政知道自己已經被徐福耍了，根本就不打算從他嘴裏得到什麽答案，直接就要動手。
“誰知道徐福和嬴政之間這些破事兒？”我趁著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直接小聲問身後的人。
方近月突然上前低聲道：“我知道。”
我大喜，“快說。”
“高中看課外書的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準確……”他有些猶豫。
我催促道：“快說就是了。”
“徐福出海以後，一無所獲，後來嬴政在出巡的途中，好像是山東琅琊，遇到了徐福，書裏說徐福想了個措辭，讓始皇帝再一次相信了徐福，給了徐福第二次機會，此後皇帝駕崩，徐福就徹底遠走高飛了。”
我豁然開朗，看來我們上船的那個地方就是所謂的山東琅琊，這也和我所知道的始皇帝最後一次出巡的路線對得上。所以現在隻要知道徐福糊弄嬴政的那個借口就可以了。
“什麽措辭。”
方近月都快急哭了，“我不記得了呀。”
我嘖了一聲，這記性，以後怎麽當主角。
一邊的太監用那一卡一卡的腔調大喝一聲，“大膽徐福，膽敢欺君，左右近衛，通通拿下。”
這要是拿下可就全完了，我顧不得腦子裏還是一頭霧水，直接跪在地上大喊，“臣有話說。”
情急之下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在電視劇看得多，知道想要有所轉機就得嚎這一嗓子，這時候要是小嘍囉就直接拖下去了，要是重要一點的人物喊這麽一句還是能夠再有點台詞的。
我喊這一句，令行禁止的皇帝近衛是不會管的，拿人的動作依然不停，所有人都目光都盯著那道站在高處擺pose的身影，隻有他作出反應才有可能留我們一命。
那道高大身影再次微微偏頭，揚了揚下巴，“暫且退下吧。”
皇帝近衛轟然應喏，收劍退下。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絞盡腦汁尋思那些古裝電視劇裏麵究竟是怎麽說的詞兒，不過一想人家始皇帝說的都是普通話，我也就沒有什麽瞻前顧後的了，不過還要注意下禮節，“陛下容稟，實在不是小臣刻意遷延，其實小臣這些年，頗有所得。”
“哦？”嬴政淡淡發出一個音節，讓我有些頭皮發麻，“出海這麽多年，你好像一無所得。”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是幹什麽的？我就是幹這個的啊，你要說其他的我可能什麽也不會，但要說長生那可就是我的專業。
“其實小臣出海，並非是一無所獲，小臣已經得知，海外蓬萊仙島的位置，而且……”我一咬牙，幹脆一口氣全部說出來，“而且，島上生活了一群半人半蛇的仙人，這群仙人自身可以化身千萬，轉世為人。”
這可不就是照著濕蛟的模子說的嘛。
“而且，仙人有仙藥，可以使人筋骨重塑，肌膚再生。“這一點也沒有騙人，隻不過這個過程根本控製不住，會使人一直變成阿娣那樣的怪物罷了。”
我心說，濕蛟都說了，其他的也都說出來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其實不隻蓬萊仙島，在大秦東北方向，昔日東胡故地，東次三山中，又仙人遺落的一麵巨大銅鏡，此鏡化身為湖泊，掩藏地底，可以再造人體。”
隻不過造出來的是另一個人，髒器都是反的，年紀和健康狀況都不會變化，該死還是得死。
“在大秦巴蜀兩郡地下，有仙人遺落的一顆柳樹，軀幹百人合抱不及，樹上有鮮果，食之可肉身不老。”
這個也沒有騙人，隻不過吃了之後會三年一失憶，一覺睡一二十年。
“另外在西南象郡，有一隻活物鼎爐，以地脈練丹，即使是生活在這隻鼎爐周圍的人，也會魂魄永存。”
這個就更沒有騙人了，隻不過那隻母體的作用其實是把你的魂魄抽出攪吧攪吧攪碎了再摻著別人的給你灌進來。
我一口氣把我知道的說得幹幹淨淨，屏住呼吸等著皇帝開口。
嬴政仍舊站在那裏，輕飄飄道：“可你還沒有說，不死仙藥在哪裏。”
他媽的糊弄不過去了，根本就沒有不死仙藥，可嬴政根本就不被我說的那些玩意兒騙住，仍舊問我在海外求的仙藥在哪裏。
我硬著頭皮，千鈞一發，我甚至聽到了尊敬的皇帝陛下不耐煩的哼聲，於是我道：“小臣雖然曾經到過蓬萊仙島，但是在準備第二次出海上島的時候，被海麵上的巨……巨大的魚摧毀了海船，所以出海失敗了。”
剛剛一時嘴快，差點把巨鯤就說出來了，雖然沒有什麽，但是作為一個在網上玩了這麽多年的梗的人，總感覺巨鯤這個詞兒怪怪的。
“哦？”嬴政的語調明顯上揚，顯然是來了興趣，“竟然還有可以擊碎海船的巨魚，不知道寡人這艘海船，會不會被擊碎？”
我硬著頭皮拍馬屁道：“陛下揮劍掃六合，千古帝王。有陛下在，便是再多海怪，也是束手無措的。”
嬴政哈哈笑道：“多年不見，徐卿的吹捧還是這樣令人舒坦，揮劍掃六合，千古帝王，真是不知道你怎麽想出來的這些詞。”
我見他明顯受用，心說這機器人都吃馬屁？那可不得繼續拍？
“始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陛下功績在當代，大利及千秋，稱一句千古一帝，有何不可。”
我一邊篡改李白的詩，一邊擦汗。想不到我們靈異小說也有當文抄公的一天，實在是……太爽了。
皇帝聽了幾句馬屁，語氣明顯沒有那麽冷冰冰了，但也帶著一股疏離感，“既然徐卿說有海怪出沒，朕倒想帶徐卿看一看我大秦雄師是如何擒殺海怪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帶著我們去打海怪了，要是沒有海怪今天就要整死我們。
我隻得躬身道：“全憑陛下做主。”
心裏卻在罵娘，拍這麽多馬屁你還不放我走？這要是真在海麵上，說不定真能夠遇到個鯨魚也還有糊弄過去的機會，可是在這個鬼地方，底下水都沒有，就是一堆是石柱子**來**去，哪裏去搞海怪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是滿臉冷汗，恐怕是覺得要完。
就聽見一聲驚呼，太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抬起頭，頭頂的黑暗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升起了一枚碩大的圓月，圓月被一道憑空多出來的陰影遮蔽了。
我看清楚了，那是一隻，從石柱海洋中躍向空中的機械鯨魚。
我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