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終章馬普寺(20)

鳥下之戰並不**氣回腸,反而有點哀兵之勢。

大家原本體力就已經消耗不少,再到此時被逼進絕路,更是幾乎看不到逃生的希望。雖然餓殍是削弱版,但是卻可以活活把我們耗死。

我從來不是一個認命的人,除非到最後關頭,現在還遠未到最後關頭,當然就不會束手待斃。

我們現在的位置,距離那座塔已經不算太遠,進入到裏麵以後,說不定可以借助地形的優勢,徹底甩掉這群餓殍。但是應該如何進入到巨塔之中去呢?

我們現在能夠維持住不被餓殍衝垮,正是因為借助了巨人**這處天然的易守難攻之所,雖說易守難攻,卻也是絕境,勉強拖延時間罷了。想要突圍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夠用人命堆出來的話,至少我和顧棠重陽能夠活著進入到巨塔之中。可人命不是磚塊,想往哪裏堆就往哪裏堆,否則曆史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因為士氣衰落而被以少勝多的戰役了。

所以強行突圍的思路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我再轉念一想,正麵突圍不可行,那歪門邪道呢?

我不是號稱長生計劃小張起靈來著嗎?我的血會不會有用?我看了看前赴後繼朝我衝過來的餓殍們,再看了看身上都傷口,不由心灰意冷,果然隻是小張起靈,並沒有卵用。

我一棍子把一隻該死的餓殍天靈蓋砸破,看他倒在一邊,心知這種程度的傷口還不足以殺死他,至少還要補上一到兩棍才能徹底消滅他的行動能力。

可我的登山杖已經要報廢了,說實話,這跟登山杖的質量是真心不錯,可惜遇到我們這群人,本應該健康長壽的一聲用來砸餓殍。

我四處看了看,重陽手裏的登山杖早就報廢了,他現在是在與餓殍近身搏鬥,很是危險。我看方近月手中的登山杖雖然說髒兮兮的,但是用得比較少,看起來還挺結實的,我心說得合理配置資源啊,就把重陽扔地下的半截棍子撿起來塞他手裏,讓他躲後麵就行了,棍子給重陽用去。

然而就在我把注意力放在方近月身上的這段短短的時間內,我發現了一些不對。

方近月的狀態實在是太好了,雖然一路上走來他也受了很多苦,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狀態卻比我們都要好。

我回憶了一下,發現一路上,幾乎沒有餓殍主動襲擊過他。

是巧合嗎?我有些疑惑,還是裏麵有什麽問題?

我一邊繼續與前赴後繼的餓殍廝殺,一邊琢磨剛剛經曆過的一切,很多細節在我的腦海裏劃過,我們從遇到餓殍開始,方近月的一舉一動,最終我確定了。

顧棠拽了我一把,將一隻撲向我的餓殍踢開,大聲道:“在想什麽?”

我絲毫沒有又被顧棠救了一命的覺悟,道:“我發現一個事兒。”

“什麽事?”

“餓殍是方相士煉製出來的對吧?”

“沒錯。”

“方近月也姓方。”我道。

顧棠明白了什麽,“你的意思是?”

“方家人不殺方家人。方近月雖然不知道方相士和長生計劃的事情,但是卻是方家的血脈。”

方近月聽到我們在談論他,滿臉好奇地湊過來,“發生什麽事啦?”

我沒有理方近月,而是繼續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方相士竟然要用自己的族人來煉製餓殍了。”

其實在方近東死後,我就想過,餓殍就是一把利刃,瓦罐難免井上破,隻要是刀就有崩口的那一天,我不知道方家為什麽要狠下心來用自己的族人來煉製餓殍。

現在我才知道,沒有人可以排除一把刀噬主的可能性,因而他們隻相信自己的族人。從閣樓中的大甕和大缸來看,餓殍的煉製過程絕對是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煉製出方近東這種存在意識的餓殍的過程就更痛苦了,即使是親人,也不能排除成為餓殍掌握巨大力量後,會報複其他人的可能性。

因而維係方家人對餓殍的信任的,根本就不是親情,而是血緣。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親情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沒有任何一種可以衡量親情的數據。但血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一旦存在就再也不可以更改。

所以,我想餓殍對方家人的最重要的一條法則就是,不可以傷害帶有和自己一樣鮮血的人。

這也就是方近月在閣樓時,明明被餓殍抓住了腳,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原因。

我看向方近月就像在看一個充電寶,現在輪到方近月當充電寶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顧棠打斷我不懷好意的目光。

“可是隻能這麽試一試,沒有辦法了。”我道。

我知道顧棠道顧慮是什麽,餓殍究竟是不傷害方家的人,還是不傷害方家的血?其間的差異,決定了我們簡單地將方近月的血塗抹在身上有沒有用。

“我覺得餓殍沒這麽智能,也沒這麽玄乎,他們隻能分辨出方家人血的味道,不能判斷這血到底是在體內還是體外。”而且在體外的時候味道還更大呢,一群二百五,哪裏會這麽聰明。

顧棠點頭,“試一試,沒什麽損失。”

我一樂,這叫沒什麽損失嗎,對方近月來說,可是身心都會受到嚴重的傷害好不好。

可是當我們將意圖告訴他以後,這高中畢業生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脫口而出:“張起靈!”

“是的是的。”我敷衍安撫道:“你老家哪裏的。”

“我老家攀枝花的。”

“那你就是攀枝花小張起靈了。”

方近月興奮勁很足,但想了想又道:“好像就連張起靈的血不能打敗僵屍吧。”

我忽悠道:“我們這遇到的也不是僵屍啊,再說了,張起靈算什麽,你攀枝花小張起靈難道敵他不過?”

我並不打算把餓殍和方家的關係告訴方近月,雖然這位準大學生一隻有一個主角夢,估計上學的時候經常幻想什麽有直升機來接他去打敗龍族拯救地球什麽的,但有些事情對一個心思單純的人來說,還是不用知道的好。不知不覺,對於方近月來說,我已經擔負起了顧棠當初擔任的角色。

當然,該利用還是要利用的嘛。

方近月伸出手,指著手腕道:“割這裏。”

我一巴掌拍上去,“不想活了?”

我把他胳膊翻過來,打算在手背下刀。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沒有下刀的心理素質,但現在已經不是顧慮這些的東西的時候了,一來人是會成長的,二來救命要緊。

“出去了資助你去東北旅遊,東北加格達奇那邊有個三零八廠,可好玩了。”我一邊把方近月道頭轉過去,一邊道。

方近月閉著眼睛,刀是在洛紮買的水果刀,用打火機烤了會兒,又用醫療箱裏的究竟消了毒,割下去的時候方近月嘶了一聲,隨即忍住了,重陽拍了拍他,沒有說話。

口子沒有割很深,深了不好止血,隻好將之拉長一點,鮮血瞬間湧出來。

我抹在雙手上,又抹在自己胳膊上,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變態。

這時候我們的防線已經岌岌可危,因為少了幾個人躲在後麵操作,所以餓殍施加的壓力更大了。

我站起來,深呼吸一口氣,拿起登山杖,再次麵對餓殍。

我看著那隻餓殍衝過來,我舉起登山杖。

他向前衝,我屏氣凝神。雙方越來越近,似乎又一瞬間安靜。

安靜過後,它吼叫一聲,從我麵前閃過,衝向一旁的重陽,被重陽一腳踹歪了下巴,倒在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