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肉身觀想（9）
每個人都不一定真的了解自己。
也許我們能夠預測到某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會在怎樣的情況下作出怎樣的選擇。但當變故尚未發生之際，卻很難以預測到將來的自己會通往哪一個方向。
千年前的詩人將這個道理說得很清楚，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在我仍舊是我的時候，我堅信自己不會為了他人，哪怕那個人就是“自己”，作出犧牲。但是當我變成“鏡中人”的時候，我卻坦然接受了這一切，在某個不起眼的時間節點，在連我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某個時刻，我走向了曾經嗤之以鼻的歸宿。
而一個反麵例子，就是元誌。
“到了。”原身說。
我抽回思緒。
隻見地勢逐漸抬升，而穹頂陷落。在抬升之頂與陷落之底，一個人影站立在那裏。
第一眼，我就意識到，那是一個活人。他是出刀人。
詭異的紫色光芒自頭頂的顱骨圓洞中，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砸落在靜默站立人影的肩膀上，光輝將他映照得有如一尊神祗，腳踩大地的最高點，卻在天之下，頭頂天空的最低點，卻在地之上。
神祗的頭緩慢動了動，轉向這邊。
逆著光線，相隔甚遠，那人隻剩一個模糊了的側影，“你們來了。”他開口道。
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空間裏傳得很遠。
他不等人回應，伸出雙手，高過頭頂，我還沒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就見他身形一提，翻了出去。
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們就小跑向前，眼見這人翻了出去，提腿就追。
等到我們追到那個位置時，被紫光晃得睜不開眼，眼前層層疊疊全部是飛影，等到勉強適應，攀住頭頂邊緣，一個翻身，將自己帶到了另一片未知的空間。
這是我們早就想來的一個地方。地窺的頭頂，天靈蓋的位置。
這顆頭顱的頭發並沒有掉光，周圍邊緣的頭發還有如藤蔓一樣鋪陳下去，但頭頂上卻光溜溜的，不見頭發。
“這還是個禿頭。”我說，“跟光明頂似的。”
而那顆綻放盛大紫光的球體，在頭頂熠熠生輝。它隻有一半**在外，另外一半鑲嵌在山體之中，也不知道是否也在散發出紫光。
等到眼中飛影散盡，我們勉強打量周身景象。
地窺頭頂上出奇的幹淨，四處閃耀著光芒，熠熠生輝還真不是瞎說的。
而烏洛侯國的人一路上都留下了自己民族的痕跡，卻在這頭頂上沒有修建建築。有可能是為了表達對最高崇拜對象的敬意，也有可能是被後來的日本人拆光。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日本人連地下河河灘上都修建了工事，這頭頂上這麽寬闊的空間都沒有下手。
其間考量，不得而知。兩人目光四下逡巡，尋找那人的身影。這頭頂上空間寬闊，沒有什麽遮蓋物，那人上來之後，卻迅速消失不見了。
“你說會不會是跳河了？”
“這麽高，不會摔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