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肉身觀想（3）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實驗。
二人各自開始扭頭。這種視覺延遲的感覺很細微，隻有不到0.5秒左右的延遲，當我快速扭頭時，我已經明顯感覺到頭顱偏轉角度已經到達極限，視線理應是停留在右肩側。
而我眼前看到的卻是右前方的景象，成像延遲於實景。下一瞬，視線右移，實景與成像重合。
重複這個實驗以後，我和原身都能夠確認，並不是身體指令出了問題，肢體動作仍舊能夠及時對大腦指令做出反應。出問題的是我們的視覺。
而視覺出現問題，又存在兩種可能。其一，是光線傳播出了問題，紫光蛛網形成的特異光影效果，造成光線傳播受到幹擾。其二，就是我們的眼睛出了問題。
“會是我們眼睛出了問題嗎？”我問。
“緩慢眨眼，有延遲嗎？”原身問。
我試了試，隨之搖頭，並沒有出現延遲，所以眼睛並沒有問題。
那就隻有光線傳播的速度問題了。
“可我真的覺得不會是光線傳播的問題。”原身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光線以30萬公每秒的速度行走在宇宙中，我們現在看到的光線在八分鍾前自太陽出發，奔泄億萬光年來到我們眼前，此刻的太陽來自八分鍾前。”
我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麽，這是初中物理，“八分鍾的誤差來自太陽與地球之間廣袤的距離，即使是光線，這般快得像是靜止的事物，也需要八分鍾來彌補差距。”
可現在呢，五米左右的距離，卻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誤差，我們看到漫反射光線，來自0.5秒以前，我們看到的景象，也是0.5秒以前的景象。
0.5秒，足夠光線行走15萬公裏。
“這太難了。”我說，“我是文科生。”
原身道：“我知道，我也是。”他捏了捏眉心，“我快要編不下去了。”
假如我看到的是我身前5米左右的景象，五米的距離光線走了0.5秒，那麽在這處空間之中，光的速度是10米每秒。所以20米開外的景物來自2秒前，40米開外的景物來自4秒前。以此類推，如果這處空間無限廣袤，而我又能夠看到無限遠的話，理論上來說，我能夠看到這處空間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這裏的光傳播速度真的隻有10米每秒。
如果要最後再推翻這個猜想，很簡單。
我和原身對視一眼，“想要證偽，隻要我和你拉開距離，就可以驗證這一切。”
隻需要20米就足夠了。20米，正常的光傳播是3萬公裏每秒，20米的距離猶如滴水之於海洋，而如果是10米每秒，情況就會有所不同了。
“開始嗎？”他問。
我並不想為了一個荒誕的猜想來分頭行動，但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20米而已。
開始吧。
兩人麵對麵，一步步向後走。由於速度並不慢，我看原身的身影，竟然隱約有一些卡頓。
大約到20米的時候，我說：“我舉起左手了。”
在“我”字出口的同時，我舉起了左手。
一秒，兩秒。
“看到了。”原身說。
實驗結束，證偽失敗。
兩秒鍾之後，他才看見我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