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深埋地下的巨人(4)

其實一路上我也會糾結於這個問題。鏡像空間隻是這種現象的解釋之一,另一種解釋也可以是鬼打牆,隻是看我怎麽說。我一廂情願的用盡量科學的話語來解釋遇到的事情,但大家都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僅僅能夠用科學解釋。

難怪寧汗青打著科研的旗號還要去想方設法拉那些巫醫、方相士、道士入局,恐怕他也是遇到了越來越多的瓶頸,知道以一己之力無法將計劃進行下去。

我不知道李元一在這件事情上是什麽看法,現在的唯物主義者還是很多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是其中之一。

李元一道:“隴山的有很多事情能夠用科學來解釋,或者說能夠和科學的解釋沾上一點邊,但有一件事情,我卻想不到任何可能的解釋。”

“哪件?”我問他。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李元一道:“向水說他從大興安嶺出來以後,時常會有被窺視的感覺,如果不是他的捏造的話,那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解釋呢?”

“也許隻是真的有人在窺視他,誰知道他到底遇到過一些什麽人,萬一是一個去他家盯梢的小偷呢?”

李元一道:“的確有各種可能,因此我最開始把這件事情過於放在心上。但是,寧川,你知道我為什麽又突然記起來這個問題了嗎?”

我想了想,剛想說不知道,突然,我睜大了眼睛,腦海裏閃電般閃過一個念頭:李元一在暗示我。

因為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一股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好像有若有若無的電流從腳底緩慢流入心髒。

那是,被窺視的感覺。我從來沒有被窺視過,或許有,但我從來沒有發現過。但就在此時此刻,這種怪異的感覺出現的第一時間,我就確定,這是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我感覺額頭上冷汗流出來了,一時沒有做聲。

李元一肯定也感受到了這種感覺,有人在窺視我們,而且那種感覺相當微妙,一方麵它是虛無縹緲的,斷斷續續時隱時現,另一方麵我卻能夠感受到它的來源——地下。

地下有什麽東西在看我們,是地窺。

我不知道李元一為什麽要暗示我。能夠突然明白他是在暗示我,也是如有神助。如果是顧棠說剛剛那些話,我隻會認為他是在賣關子。但李元一不是這樣的人,很多時間他會很直接的把問題說出來。

為什麽他要繞這麽大一個彎子來說這個話題?難道是害怕有人聽去了嗎?

我想了想,覺得既然李元一沒有明說,那肯定有他的想法,那我隻能配合,順著他的話題道:“你為什麽會突然記起來這個問題?”

李元一道:“我就是很好奇,為什麽向水會認為那是一種被偷窺的感覺?目光是沒有形態的,視線其實是並不存在的東西,為什麽它會被向水感受到,並且還會被很肯定的認為這是被偷窺的感覺?”

我慢慢道:“也許——類似於第七感吧,突然湧上來的一種感覺。就好像走在夜路上,總感覺街角處會探出一顆青灰色的人頭來一樣,真正是這種感覺形成的原因並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自己的內心。”

“你倆噶哈呢,睡不睡了啊,叭叭叭,叭叭叭,害嫌不夠冷是不?”元誌大碴子突然開腔道,聽他說話那語氣剛剛竟然還真的睡著了。

我道:“行行行,你睡你的。”

李元一和我都不做聲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很快消失了,我甚至懷疑剛剛的一切是不是幻覺,因為那種感覺太虛幻了,消失之後很容易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和李元一的對話又是我確認一切都不是錯覺,李元一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提到這個話題,並且還是采用的一種含蓄暗示的形式。另外向水的經曆也正是了這種被偷窺感的存在。

並不是幻覺。

一切都與那個叫做地窺的東西緊密纏繞在一起,地窺,如其名,還真的與眼睛、偷窺離不開幹係。

不過最重要的是,李元一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而是采用暗示的方式來詢問,我相信我剛剛說的話已經很能夠表示我感受到被偷窺時的感受,同時向李元一傳遞一個信息:我也感受到了。

重陽和元誌一直沒有什麽反應,也許他們都沒有那種感覺。李元一到底在防備什麽?是身邊的這兩個人?還是……深埋地下的巨人地窺?

他不是死了麽,《北嶺荒史》裏說,他被斷首閉目,埋於東次三山,也就是大鮮卑山,也就是大興安嶺。

縱使地窺真的存在,縱使他沒死,但也不可能來窺視向水和我們啊。

具體是什麽原因我是想不出來了,也許真的又要回到李元一問的那個問題:我們現在的經曆,就是是科幻,還是靈異。很多時候,連科幻都無法解釋的問題,也不是不存在的。

大u雪下來一夜,好在元誌還算是一個靠譜的向導,提前算準了天氣和巨大的降溫,要不然四個人真有可能會凍死在大興安嶺。

在烏洛侯國人挖掘的地下祭祀洞穴苟了一夜,雖然沒有凍死,但也差不多了,帳篷外麵一種小冷風兒嗖嗖的,這說明外麵的大風已經透過雪層吹進地下了。生生熬了一夜,元誌竟然睡著了,還挺香,打呼嚕都是東北口音,吵的我根本睡不著,隻能煎熬。

後來一直沒說話,翻了幾個身,到快要天亮的時候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被李元一拍醒的時候,整個人跟被錘了一遍似的有氣無力。

“苦了你了。”李元一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鱷魚的眼淚,“接下來還有緊鑼密鼓的四天行程,趕到隴山,才能夠使生命健康得到保障。

的確是如此雪季的到來,大學是會越下越多,大風隻會越刮越烈,氣溫隻會越來越低,在原始森林裏多待一會兒,危險就更大一分,誰也不知道下一場雪溫度會低到什麽程度。

好在李元一把我拍醒的時候,外麵風雪已停,有他媽是一個趕路的好日子。

吃東西墊吧墊吧肚子,收拾好東西,從地洞中爬出來,山林間的雪地明晃晃耀目,也純白可愛。

鑰匙沒那麽冷就好了。

離開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一股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看向李元一,發現他也正在看我,兩人在對方眼睛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地下的東西剛剛又在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