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地窺(3)

東次三山中,有巨人生一眼,居大澤,名地窺。軀高千裏,臂長百丈,頭生一目,燦若星鬥。晝伏深山中,夜出巨澤裏,食雪水,采夜華,以山間鳥獸為生,不與世人相擾。曆千年,複生一目於其背,雙目不相見,出大澤,至朔州,朔州民不見其背,唯望雙目,遂焚香祭拜,以為山間神靈出。又一年,異象頻生,妖言四起,朔州亂,民相殘,父殺子,子弑親。黃帝聞之,入大澤,擒地窺,斷首閉目,埋骨東次三山中,朔州方定。

——《北嶺荒史·黃帝朔州記》

不算難理解,估計就一奇聞野史,跟山海經風格差不多,記載的事件發生在三皇五帝時期,可信度不高。

不過這本書成書於南北朝,剛好是拓拔鮮卑走出大興安嶺建立北魏之後,這其中似乎有什麽關聯。而且東次三山,實際上就是大興安嶺在山海經中的稱呼。

而且這個寫書這人水平似乎不高,東次三山和黃帝都是神話時代出現的名稱,而朔州,按地理位置來推算應該是現內蒙古某地,屬於北魏時期的朔州,這種時空的混亂值得深究。

如果書中記載的巨人地窺出大澤真的是發生在神話時期,那麽就不應該用朔州,而這個寫書人卻偏偏用了朔州,那是不是可以推測,地窺出大澤實際上是發生在成書年代的一件事情,寫書人在以古喻今,借黃帝之名來記錄北魏時朔州發生的一件事情。

而且那句“民相殘,父殺子,子弑親”,似乎和向水在隴山的經曆對得上,他不就殺了另一個自己麽。而且劉文刀還說,地下埋的是薩滿教的大神,屍骸延伸到整個隴山的地底。

怎麽看,怎麽覺得《北嶺荒史》裏麵記載的這個地窺就是劉文刀說的那個地窺。和重陽交流了一下,他也覺得這個地窺應該和隴山地下有一點關係。李元一擦著頭發從浴室裏麵出來,“怎麽樣,看得差不多了嗎?”

“洗這麽快?”我把手機還給他,謔,身材還不錯嘛,“差不多,這個地窺應該就是劉文刀說的地窺。”

李元一點點頭,一個大字攤**,舒服地歎了口氣:“最後說地窺被黃帝斷首閉目,埋在大興安嶺,估計就是隴山下麵了。”

“你覺得,這事兒到底是北魏文人在借古喻今,還是真的發生在神話時期?”我問道。

他想了想,“真假難辨,有可能是發生在神話時期,如果發生在北魏的話,這麽大個巨人誰去殺?那黃帝如果是暗指當時的北魏皇帝拓跋燾的話,拓跋燾有那麽大本事去殺巨人麽。”

“有可能是書中誇大呢,地窺並沒有那麽大。”

李元一嘿嘿一笑:“那隴山下麵埋的東西怎麽解釋呢,從各個方麵來看,那東西應該是無比巨大的,在這一點上,向水沒必要騙我們。”

我點點頭,不過聽他這意思,似乎對向水並不太信任,“怎麽,向水說的話有假話?”

李元一搖搖頭:“也不是特異去懷疑他,我隻是不輕易相信一個人片麵的說辭。”

他看了看我,眼神中帶著某種莫名的意味,這讓我想起高峽的死來,隨之又對這人警惕了三分。

“你來這邊幹什麽?”我問。

“和你們一樣的目的啊,找向水。”

“你也收到他的包裹了?”

他搖搖頭,“這不是我的個人私事,這是我們公司的事情,我這一次算是出差了。”

又是他們公司,這個公司絕對不簡單,筮族地宮之行就有他們,這一次又有他們,“你們也要去隴山?”我問他。

“沒錯。”李元一點點頭,“我們懷疑寧汗青沒有死,他就在隴山,而且隨著他多年前布下的棋子逐步被掀起,公司上層認為他快要出來了。”

“你們要……”

他詭秘一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其實我們的人早就在著手準備進山了,在你們還在廣西的時候項目就已經開始,先遣隊已經入山一段時間。”

“那你……”那你怎麽還在外麵睡我的床?

他心領神會的接道:“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見一見向水,了解一下當年寧汗青的安排,但是我不知道這個人在哪裏。我們隻知道在寧汗青的安排中,加格達奇存在這麽一個人來作為推手,但是具體是誰,住在哪裏,我們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就跟蹤我們?你他媽還反咬一口,說我跟蹤你?”我怒了,隨之反應過來,哪有這麽巧剛好遇到,肯定是他為了找出這個加格達奇的推手,跟了我和重陽一路。

“哈哈哈哈哈。”他躺**笑出聲來,支起身子看著我:“我當時不逗你呢麽。”

我沒理他這句話,“那第二個目的呢?”

李元一臉上的笑愈發詭秘了,就這麽支著半邊身子看著我們。

我隨之反應過來,這狗東西是想把我們也帶進去,我尋思我刀呢?還沒去翻行李箱,李元一就哭笑不得道:“這次不是脅迫你們去,不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也應該知道事情不是你自己不去麵對就能輕易了結的,我相信你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說完就重新躺回**去,把被子一翻,整個兒裹進去了。

我心說這次不是來當綁匪的,原來是當說客的。又看向重陽,在不熟的人麵前他的話一向不多,但往往有自己的主意,我小聲問他:“你去不去?”

他做口型道:“聽你的。”

得,又甩到我身上來了。會猶豫,就說明是想去,有那心沒那膽。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到底與我有什麽關係呢?應該是沒關係的啊。

說到底還是因為好奇心,這該死的好奇心。

我對著**那團被子道:“說了你睡地上,地上有毯子,你睡了一張床,我睡另一張,那重陽睡哪裏?”

李元一沒出聲,當做睡著了沒聽見。我一甩鞋一躥鑽進另一張床的被子裏,“重陽你睡地上吧。”

去隴山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