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你也害怕了吧
“緩兵之計，避免太多的人恐慌，最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暴亂。隻要給他們那些弱者一些希望，那麽那些人就斷然不會同仇敵愾，對抗我們這等強者，雖然我等也無懼，但不到那個時候，還是盡量保持眼下的平衡。”趙雅兒緩緩的說著，那女子的聲音是如此的輕飄，就像是說一個不關她的事情一般。
“外麵的人都會死。”秦嵩情不自禁的重複了一句，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是一場屠殺啊，就像是一群猛虎在商量著如何吃掉整個羊群一樣……”
“都會死，最後活下來的人，隻有很少的一部分。”隻見趙雅兒肯定的點點頭，似乎也感覺到了秦嵩的情緒，微微的笑了一下，想要化解尷尬：“秦兄無須擔心，你這種人物，哪怕別人想要殺死，也很難做到，你注定是淩駕於眾生之上的強者，沒有人敢輕視於你。”
“這次血祭，對秦兄來說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趙雅兒道。
“此話何意？”秦嵩臉上帶著笑容。
“血祭開始之後，隻要身處陣眼核心，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死去修士的大道規則，這等於在觀看現實世界中的無數規則秩序，絕非藏經閣中的道基圖錄可以相比，這種經曆必然要更加真實，感悟也會更加深刻。”
“這種修行，別說我們，就是仙尊都不曾經曆過，可謂是千載難逢啊，是上天想要助我等一臂之力。”
“我想憑借秦兄的法力，強行控製一處陣眼未嚐不可，到那時，秦嵩感悟所獲，自身的道，必然更加圓滿與強大……”趙雅兒說的時候，略帶激動，顯然此事連她都很期待。
秦嵩盯著那個如雲如煙如夢幻的女子看了一會，使得那女子眼睛閃爍了一下，笑道：“怎麽了？”
“很好，很好。”秦嵩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也適當的露出些許激動，可他的心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那麽大的機緣背後，需要付出的是無數條人命。這種事情以前他隻在故事裏聽過，可今天他將親身參與到這種**裏來。
“如果你是凡人之心，就應該用修士的眼睛，去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麽樣子，也許會有所悟吧？”秦嵩的心中忽然響起不久前那佛門小僧的話，他仿佛又看到了小和尚，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話了。
秦嵩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秦嵩啊秦嵩，你就是一個小人，何必做什麽君子之想？你是才吃飽了肚子，就忘記了饑餓的感覺嗎？”
他站了起來，朝著閣樓外走去，他覺得自己如果再待下去，很可能會無法保持住心境，露出異色，被其他人窺測到他內心的想法。
“我不能讓別人看到我弱小的一麵，我是強者，不會有一丁點弱者的心態。”他心中默默的說道，努力為自己加油打氣。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遙不可及的力量，尤其是此刻，愈發的強烈，你仿佛身處一片規則之中，被大道籠罩了，你踏入煉藥境了？”趙雅兒的聲音略帶驚色。
秦嵩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子，她的身體原本是虛幻而飄渺，但現在居然模糊了一下，接著變得更加真實，就像是從夢裏走進了現實世界之中。
似乎有一種神秘的規則力量，將那夢境破除了，使得她的真身露了出來，
“秦兄還真是如夢中的你一般，那麽神秘與可怕，連我都忍不住忌憚。”趙雅兒的聲音中有情緒波動，可見此女內心已經震驚到了什麽地步。
“我還沒有突破，此地不宜凝聚道種，我想等回到劍閣後，再說吧。”
秦嵩法力本能的一轉，使得白衣上彌漫出濃鬱的仙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使得外人看不到他的神色與樣子。
走出閣樓後，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掙紮出了水麵，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他幾乎被壓抑的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髒，也重新恢複了活潑。
“秦兄，你我好久不見，我陪你走走。”趙雅兒居然跟了上來，嬌軀上也籠罩著白霧，與他並肩而行。
“好。”秦嵩雖然本能的有些忌憚，可是沒有露出異色。
這片結界很大，像是一片獨立的空間，青草鬱鬱蔥蔥，湖泊澄淨碩大，四周水草豐茂，景色稱得上宜人，不過很安靜，沒有蟲鳴鳥叫，給人的感覺十分寂靜，像是隱藏著什麽恐怖的存在一般。
所幸附近的人族不算少，那些說話聲，讓秦嵩感覺並不孤獨。
“那邊發生了什麽？”秦嵩目光掃去，便看到有十幾位少年，衣著看上去都很不凡，但此刻卻齊齊跪在結界外，苦苦哀求著。
“我不想死，希望仙子能給我們一條活路。”
“我不想被血祭掉，我們都是家族中天才弟子，你們不能這樣子害死我等。”
“隻要讓我不死，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仙子的恩情。”
“我大哥是真正的天驕，你們在這裏害死我，他會為我報仇的。”
那些修士很可憐，有些已經哭了，眼睛紅彤彤，而男子則默默的跪著，有的祈求，有的威脅。
與他們相反的是，在結界內，有一部分法力更加強大的少年，則嘻嘻哈哈的笑著，對著跪在外麵的那些人指指點點。
“既然最後都要死，何不把他們放進來，那樣子活活等死，也太殘忍了吧？”秦嵩轉身向著旁邊的趙雅兒問道。
“平衡。如果放那些弱者進來，那麽相對的強者，就會想，難道我與弱者會是同一個下場？”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強者可不會如弱者那樣子隻會哀求，他們可會聯合在一起生事，破壞我們的計劃……”
那趙雅兒話還未落下，秦嵩就聽到另一個方向傳來巨響，那是神通攻擊的波動。
在結界較為薄弱之地，外麵一些修士組織起來，進攻結界，但很快，他們被轟殺了數人，血浪衝起很高，身軀四分五裂，許多少年死不瞑目，雙目血紅。
其他人一哄而散，進行逃遁。
“膽敢進攻結界，還想活？”
一部分強大的少年修士追殺了出去，將那些逃遁的修士，接連轟殺。
這是一場注定的結局，能被選中進入結界的修士，相對來說更加強大，他們輕易的便將那幾個逃遁的修士全部殺死。
“為什麽，我會成為弱者？”
秦嵩感覺頭皮發麻，他看著結界外那死去的修士，那個少年已經發不出絲毫聲音，隻是嘴唇動了幾下。
“這樣子殺下去，很多人都會慘死，到時血祭力量不夠怎麽辦？”秦嵩轉過再次向趙雅兒問道。
“秦兄，血祭已經開始了，這個世界就是祭台，力量，情緒，心念等等能量，都是上好的祭品。”趙雅兒的聲音古井無波，秦嵩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即便隔著仙霧的籠罩，他仿佛也看到了那個女子臉龐，宛若廟堂上那些麵無表情的神像。
秦嵩緩步而行，向著結界外走去。
“弱者就不配活在世上，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你們認命吧，你們的死是為了我們強者活下去，是必要的犧牲，希望你們能想得通這件事。”
“就是想不通，也沒有辦法，結局已經注定了。”
結界的邊緣，那些所謂的強者，臉上露出譏笑與傲慢之色，正在給那些弱者，進行思想教育。
秦嵩感覺自己心情複雜了極點，輕笑了兩聲，他感覺自己笑的實在浮誇，卻也是足夠冰冷。
“他們也會死？”秦嵩指了一下那些所謂的強者。
“最後隻有很少的一些人活下來。”旁邊的趙雅兒默然的點點頭，依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你們說的非常對，你們的死，不過是必要的犧牲，你們既然都能想通這件事，我也就應該能想通。”秦嵩心中這樣想到。
他笑了笑，對著趙雅兒說道：“這可真是一個諷刺的畫麵……”
“是很諷刺呢，隻有秦兄與雅兒這樣的人物，才配稱得上強者。”趙雅兒嬌滴滴的笑道。
轟！
突然，一道道橫亙天際的閃電從結界上空劃過，把秦嵩眼簾中趙雅兒的臉龐，照耀的一片慘白。
秦嵩感覺嚇了一跳，心髒狠狠一收縮，挺拔的身軀劇烈震動了一下，腳步踉蹌後退一步。
他與那趙雅兒相互看著對方，足足數息時間，那嬌滴滴的女子，才笑著問道：“秦兄，這是怎麽了？”
“仙子之言，當真是如雷貫耳，震撼到了秦某。”秦嵩努力保持平靜，臉上擠出一些笑容：“我感覺有點害怕，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笑，又笑了笑，他做的出樣子，就像是自己真的很害怕，卻在努力保持克製。
“秦兄說笑了。”趙雅兒嬌笑，美麗而朦朧，那潔白的仙霧重新將女子籠罩了起來。
秦嵩也重新恢複法力運轉，使得自己的身軀被仙霧重新遮籠住，然後他向前走出一步，探身過去，貼在趙雅兒的耳旁，輕輕的問道：“仙子，也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