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唐佩恩嗎?”打電話來的是梅麗爾,馬克齊拉特的老婆,“醫生說齊拉特快不行了……”她在電話那邊哭泣,“齊拉特想見你,單獨見你,希望你能來。”

剛來到公司就接到梅麗爾電話的唐佩恩有些意外。

很快唐佩恩來到醫院,看到病床上的齊拉特變得比上次更加得消瘦和萎靡。他睜開眼睛,微微地抬了抬手,讓梅麗爾和孩子們出去。

“嘿,我的兄弟,你的頭發怎麽和我的一樣少了。”病床上的臉色蒼白的齊拉特還不忘開玩笑。

唐佩恩沒有回應,也沒有笑,他不想跟他說話,他已經沒有和他說話好久了。

“你還記得‘查理辛的內褲’嗎?”齊拉特說完了後又笑了起來,笑得滿臉通紅,很吃力。唐佩恩也跟著笑了起來。

“查理辛的內褲”是他們在讀大學期間兩人玩的惡作劇,驚動了整個校園。在斯坦福大學求學期間,他們約好了要捉弄一下來自南方的結巴——大個子查理辛,趁查理辛不在宿舍的時候,將查理辛的內褲偷了出來,上麵寫上“查理辛來取你的內褲”,晚上他們悄悄地爬上校園裏林肯的雕像,將內褲放在林肯高揚的手裏,第二天全校師生都知道了,他們為自己的惡作劇高興不已,以為不會有人發現是他們幹的,沒想到被人看見了,最後他們被學校懲罰,要求打掃校園裏一條超長的道路一個月。這兩個形影不離的斯坦福活寶,幹的惡作劇還遠不止這些,斷宿舍的電、食堂裏扔蟑螂、偷拍女學生的裙底再寄給女學生等等,都是極其大膽的行為,這些惡作劇導致他倆被全校師生厭惡,他們卻樂此不疲。

笑聲停止後,他的臉色變得十分痛苦,說道:“唐佩恩,你原諒我了嗎?”他看到齊拉特充滿痛苦而又歉疚地注視著他。

唐佩恩也停止了微笑,他知道齊拉特說的是什麽。他們在同一條街道長大,從小學、高中、大學再到工作,都是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家公司,最後卻因為一個女人走向了決裂,那個叫蘭茜的女人。

她來自好萊塢,是好萊塢一個不知名的三流演員,金發碧眼如同芭比娃娃一般,身材嬌小而又苗條,經常做出天真的表情,將年輕的唐佩恩迷惑得徹夜難眠。她演過幾部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電影,在好萊塢發展不下去了,來到了華爾街,唐佩恩是在一個慈善晚宴碰到她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為了得到她,唐佩恩用自己在華爾街掙的全部金錢來取悅她,給她買名牌包名牌衣服,給她買別墅買豪車,直到有一天,他帶她去見他的好兄弟,俊朗瀟灑的馬克齊拉特。剛結完婚的馬克齊拉特同樣深深的被她迷住了,從此蘭茜背著唐佩恩和齊拉特鬼混,齊拉特比唐佩恩更加開朗、更加幽默、更加有錢,他用更多的錢來取悅蘭茜,給她買比唐佩恩更好的豪宅豪車,終於,這一切被唐佩恩發現了,唐佩恩痛苦不已,卻仍然不舍得和蘭茜分手,唐佩恩乞求她離開馬克齊拉特,回到自己身邊,她反而罵唐佩恩是懦夫和窮鬼,要和唐佩恩分手,分手時唐佩恩發現,所有給她買的東西都在她的名下,唐佩恩變得一無所有。最後,蘭茜和馬克齊拉特的奸情被梅麗爾發現,蘭茜徹底的消失了,卷走了馬克齊拉特所有的錢,可是,齊拉特仍然深愛著蘭茜,沒有對唐佩恩表示出絲毫的悔意。

他們是華爾街人,錢沒了可以繼續賺,從雷納茲銀行跳槽出來後,他們重新變得富有。可是唐佩恩的感情卻被深深的傷害了,再也無法恢複,同時被傷害的還有他和齊拉特的友情。

我怎麽會原諒你呢,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是你搶走了我的蘭茜。這一天我盼了好久,巴不得你早點死去。“齊拉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

“那就好,我的兄弟,在我生命最後時刻見到你真好。我叫你來是因為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你能幫我這個忙嗎?”他懇切地說道,“我最後的一個忙。”

“什麽東西?”唐佩恩很好奇,他都快死了,還有什麽忙好幫的。

他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U盤。

“這裏麵是什麽?”

“羅斯索爾金內幕交易的證據。”

這讓唐佩恩有些意外。“為什麽?”

“為了確保梅麗爾能拿到錢。”

“什麽錢?”唐佩恩又問道。

“扳倒基思艾倫的錢。”他說道:“半個月前,我躺在家裏的床上,羅斯索爾金突然造訪,我以為他是來看我的,沒想到說了幾句玩笑話後,他說他有個計劃,可以讓基思艾倫放棄打擊我們,這樣公司才有喘息的機會,才能繼續賺錢,不然我們就要關門了。還有我的基金,僅剩的一點基金,如果羅斯資本關門了,這點基金就沒了。你知道我們平時的獎金羅斯索爾金全投入到基金裏去了,我取出大部分來救命,還有一點,是留給我老婆和孩子的,我知道那很少。”他停頓了一會,閉了閉眼,顯然是累了。“我問他是什麽計劃,他說讓我假裝痊愈了,回到公司,故意做一次虛假的內幕交易,讓基思艾倫掌握證據抓到我,而我在被拘留的那些日子沒法吃到藥維持我的生命……,如果我在拘留期間出了事,而我又是被基思艾倫誤抓進去的話,可以將輿論引向迫害……紐約聯邦檢察院對華爾街的迫害,這樣聯邦檢察院為了保住麵子,肯定會說是基思艾倫利用職權公報私仇,然後基思艾倫就會被停職調查。”

“他這是拿的你的生命來設計檢察院,你為什麽答應?”

“我當然是拒絕的,羅斯索爾金告訴我,如果我答應的話,他說在我死後會給我的老婆孩子一億美金作為我替公司解圍的報酬。”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一億美金不少了,而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我基金裏的那點錢,按照現在的生活,隻能供我的老婆孩子生活三年,三年後他們怎麽辦?他讓我考慮考慮,過了幾天我想通了,就答應了,但,我沒法相信他,為了確保我的老婆孩子能拿到那一億美金,我不得不抓住羅斯索爾金的把柄。”

“你這樣是不是太傻了,這可是你的命呀!”

“是的,本來就活不了多久的命。”齊拉特將U盤交給他,“你知道,我們並不相信羅斯索爾金,我快不行了,但是我放不下我的老婆和孩子,希望你們幫幫我,這裏麵有羅斯索爾金內幕交易的證據,希望你能保管好,直到羅斯索爾金給我的老婆和孩子一億美金為止。”他做出一個痛苦的表情,疼痛折磨著他。“這些證據雖然無法將羅斯索爾金送進監獄,但足夠讓他罰款十億美金了,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將這個交給我?你就這麽信任我?”唐佩恩驚訝地問道。

“我知道很難得到你的原諒,我對此真的很愧疚,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底一直都是,直到快死了,我才發現隻有你才能相信,我的兄弟,求求你幫幫我,我現在對我曾經犯下的錯誤表示深深的懺悔。”馬克齊拉特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曾經英俊帥氣瀟灑迷人的

男人馬克齊拉特,誰能想到他臨死前是這麽狼狽呢?

“為什麽不給你的妻子梅麗爾?”

“這會給我的家人帶來麻煩的,羅斯索爾金知道你恨我,他絕對不會想到我將證據交給了你。”

“羅斯索爾金知道證據的存在?”

“知道,在我被抓之前,我們就談好了。我直接告訴他,這是一門生意,如果我死後,錢沒有進入我老婆的賬戶,我將讓你損失更多的錢,還有名聲。他肯定知道我有這一手的準備。請你務必要妥善保管。”

“我會的,我的兄弟。”唐佩恩發現自己不那麽恨齊拉特了。

“看病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錢,可是什麽用都沒有,我一輩子賺的錢隻換來了生命最後的這半年時間和痛苦,我現在很後悔,我的朋友,我應該抽出更多的時間來陪家人的,我的梅麗爾、安吉娜,還有我的小女兒伊莉莎。她們還太小,她們需要讀書和生活,我就快要死了,我必須為她們著想。”

“我明白。有句話我想問你,”他本來不想問的,猶豫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口,“你現在想見蘭茜嗎?”

齊拉特轉過頭去望著天花板,艱難而又苦澀地笑了笑,“她幾乎騙光了我當時所有的錢,可是怎麽樣呢?我覺得值了,她長得實在是太美了,當時,我願意為她付出所有,這是我年輕時的想法,現在……現在我有時會想起她,僅僅是些回憶而已,她騙了你的錢,也騙了我所有的錢,就這樣消失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即使她現在就在走廊外,我也不會去找她,她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婊子而已,就像我當年是個沒有感情和同情心的混蛋一樣,你明白嗎?”

“如果我告訴你她現在在什麽地方,你想知道嗎?”

“不,永遠不要告訴我!”齊拉特聲音微弱而又堅定地說。

下午,唐佩恩回到公司,羅斯索爾金讓他、西蒙斯和中國人戴蒙進他的辦公室開會。

“基思艾倫成了沒有爪子的老鷹了,再也凶狠不起來了!哈哈哈!”羅斯索爾金大笑道。“希金斯說這次足以讓他提前退休了。”

“這都是我們的老朋友齊拉特的功勞,內幕交易被抓,沒想到因禍得福。”西蒙斯得意的說道。

“現在的檢察院誰負責?”

“好像是格萊曼司爾特。”中國人戴蒙說。

“無名之輩而已,不用怕他,他不敢跟我們作對,不然基思艾倫就是他的下場。”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

“戴蒙,鮑爾森那邊怎麽樣了,他願意再把資金放回來嗎?”羅斯索爾金抽著雪茄,坐在他辦公桌後麵的皮靠椅上。

“他把資金全部投給了卡斯特的公司,我與他見過麵了,他對撤資表示很抱歉,不過已經跟卡斯特簽訂了合約,無法違約。”自從基思艾倫在媒體前放話要將羅斯索爾金送進監獄後,投資者紛紛要求撤資,鮑爾森是第一個提出來的。

“給卡斯特的公司,這個該死的鮑爾森腦袋是不是被伏特加燒壞了?卡斯特每年給投資者的回報率比放在銀行的利息還少,三年前還出現虧損的公司,竟然敢在我的嘴裏搶食物,西蒙斯,撥通卡斯特的電話,就說我找他!”羅斯索爾金憤怒地說。

一會兒,電話撥通了,用的會議電話,在坐的人都能聽見。

“嘿,索爾金,有什麽事找我,想約我喝酒嗎?給我開一瓶羅斯雪爾德紅酒我會考慮考慮的。”電話那頭的卡斯特調侃道。

“該死的卡斯特,你要是還想在華爾街混的話,就給我把眼睛放亮點,隻要是我索爾金的客戶,你要是再敢碰一下,我保證讓你的公司徹底消失在華爾街,而你也別想在美國混了,一份掃大街的工作你都會找不到。聽懂了嗎?”索爾金用夾著雪茄的手指著電話罵道。

“索爾金,鮑爾森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鮑爾森不是我強行要他投資的,我沒有誘惑他和強迫他,既然他從你們那裏撤資了,給誰不是給,這麽大一筆錢,我不接受的話,我怕我會下地獄的。”卡斯特有條不紊地解釋道。

“那你就下地獄吧,摩奇思諾生物公司,對吧,是你們在大舉建倉的股票,對不對,好吧,你就等著瞧吧,你們要是能在這支股票上賺一分錢,我索爾金主動登門去幫你舔屁股!你這個該死的同性戀!”

“別生氣,索爾金,你們現在是華爾街的英雄,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這樣吧索爾金,300萬美金,下午就打到你公司的賬戶裏頭,我們就這樣和解了怎麽樣?”卡斯特趕緊要求和解,在華爾街沒人不知道索爾金的作風,任何人得罪了他,他會不計較自己的損失讓你血本無歸。

“該死的,你當我是要飯的?把這該死的錢留著去討好你的黑人男友吧,再見!”索爾金按掉電話,用力的吸了口雪茄。“等我們這波幹完,卡斯特就會關門大吉了!等著瞧吧!”

辦公室裏一陣沉默。

“戴蒙,聯係瑞士銀行、美林還有花旗,短期借款,使用杠杆,他們借多少我們都要!”

“好的!”戴蒙答應道,這個亞洲人現在扮演的是以前齊拉特的角色,他也搞不明白索爾金為什麽如此器重他。

咚咚咚,索菲亞敲響了索爾金辦公室的門,“進來!”索爾金喊道。

“梅麗爾太太來電話了,說齊拉特去世了。”索菲亞哀怨地說。

“好的,我知道了。”索菲亞走了出去,“齊拉特終於解脫了,看看他被病痛折磨的樣子,真是生不如死,還好,解脫了。”他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我們會想你的,願上帝保佑!”

唐佩恩在羅斯索爾金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哀傷,而齊拉特匆匆地死去,多半是因為他,唐佩恩突然想到,或許他自己的結局比齊拉特還慘。

“這幾天,讓你們手下的下夥子們都打起精神來,停止所有沒用的交易!好了,現在散會,唐佩恩,跟我來一下。”唐佩恩明白現在到了單獨會議的環節了,羅斯索爾金將和他進入“三度空間”談論更多不可告人的信息,唐佩恩通常是他約談的第一個。

“索菲亞,別忘了中午的澳洲牛排,送到了立刻喊我。”在出辦公室門的時候,索爾金提醒索菲亞,那是索爾金一早讓索菲亞從墨西哥州預定的,為了吃到那家他在旅遊時候吃到的牛排,他不惜讓索菲亞預定空中運輸。

他們在“三度空間”門前,紛紛將手機放入保險箱,索爾金用指紋開了門。裏麵僅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四周的牆、地板、天花板全是鯨白色的,唐佩恩如同身處一個虛擬的空間。

他們相對而坐。

“你看看你,一個基思艾倫就把你折磨成什麽樣子了,你的鬥誌跟你的頭發一樣快不見了,你以前就是一頭凶猛的狼,現在變成了落水狗了,振作起來唐佩恩,我們沒有完蛋,我們贏了,狠狠的幹了基思艾倫,不是嗎?”索爾金拍著唐佩恩的肩膀鼓勵他道。

唐佩恩隻是輕輕地笑了笑。

“怎麽樣

,有出手的標的了嗎?”索爾金問道。

“有,正在進一步的確認中,今晚就會有確切消息。”

“你的人可靠嗎?”索爾金知道唐佩恩有一個非公司員工替他探查情況,就像西蒙斯也有。

“可靠。”

“可靠就好,這次要比以前更加謹慎。”

索爾金不問哪家公司,什麽人名,隻要最後的結果,賺錢,分賬;虧損,滾蛋!就是這麽簡單,他不會留下任何證據讓這筆交易看起來和他有關。

“齊拉特有沒有找你?”索爾金突然問道。

“你知道我們倆很久沒說話了,他怎麽會找我呢?”唐佩恩淡定地解釋道。

“你確定?”索爾金用銳利的眼神注視著唐佩恩,“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撒謊的。”

唐佩恩突然意識到,索爾金可能知道他去過醫院,可是已經說沒有去過了,那就要堅持到底。

“沒去過。”他的話語依然很淡定,這是多年華爾街磨練出來的心態。

索爾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如同一隻凶猛的老虎,三度空間裏異常安靜。

“哈哈哈,去過也沒什麽,我知道你們以前是穿一條內褲的兄弟,對不對,我對齊拉特的死感到沉痛的哀悼,唐佩恩,忘掉過去的恩怨吧,你應該去看一看齊拉特,至少參加他的葬禮。”索爾金突然大笑起來。

唐佩恩很明白,索爾金在試探他,懷疑齊拉特將他內幕交易的證據給了他,索爾金是個異常敏感的人,絕不會將自己處於簡單的危險之中。

“齊拉特走了,我損失了一個得力助手,他的位置必須有人頂上,就在你和西蒙斯、戴蒙之間,這一筆誰幹的漂亮,誰將坐上這個位置,好好幹唐佩恩,我對你寄予厚望。”索爾金鼓勵道。他知道,這種話,索爾金也會對西蒙斯和戴蒙說的。

下班後,唐佩恩獨自去自己常去的餐廳吃了簡單的晚餐,然後開車去了百老匯,看了一場演出,到了晚上九點,他開車遠離市中心,在高速上繞了一大圈,下了高速,來到一間極為普通的酒吧,走了進去,他沒有停留,徑直走向酒吧的後門,從後門出來,鑽入一輛廉價的豐田車裏,駕車離開。又繞著高速走了一段,下了高速,來到另一間叫漢普斯敦的酒吧,裏麵人很多,他在酒櫃前坐了下來。

“來一杯朗姆酒。”他對酒保說。

“怎麽樣,有人跟蹤你嗎?”跟他說話的是旁邊一個身材魁梧的大鼻子男人,男人的臉沒有轉過來,好像自言自語一般。

這是他的對接人——埃文斯。埃文斯曾經是一名默默無聞的私家偵探,平時隻能接一些偷情抓奸的小案子,有一回唐佩恩看到他跟蹤一位女士到酒吧,坐在了唐佩恩的旁邊,兩人搭上話後,唐佩恩知道埃文斯是私家偵探,當時正好有一支股票需要人來實地監控,於是將這份工作交給他,從此後倆人一直保持合作,埃文斯推掉了所有的邀約,專心為唐佩恩一人服務,當然,賺的錢也比當初多多了。埃文斯的存在唐佩恩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索爾金也不曾知道,他成為了唐佩恩的影子。之後給羅斯資本公司做的每一單內幕交易,唐佩恩都會讓埃文斯偷偷建立老鼠倉,兩人因此獲利不菲,並且老鼠倉賺的錢已經超過了索爾金發給他的獎金,而這一切索爾金同樣不知道。

“沒有。”酒保將酒遞了上來,唐佩恩喝了一口,“事情進展怎麽樣了?”他的臉同樣沒有轉向埃文斯。

“已經全部談妥了,錢已經匯入到他的賬戶了,消息準確無誤。”埃文斯告訴他,臉一直保持麵向前方,仿佛在自言自語。他們談論的是關於瓦伊特生物科技公司的最新研發技術,埃文斯和其中的一名研究員搭上了線,通過賄賂得到消息。

“很好,具體消息會什麽時候見報?”唐佩恩喝了一口酒,同樣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星期後。”

這就意味著還有一周的時間可以建倉。

唐佩恩沒有說話,埃文斯繼續說道:“這次買入多少?”唐佩恩知道他說的是他們的老鼠倉,埃文斯才不會關心唐佩恩給羅斯資本買了多少。

“全部。”

“全部?”埃文斯差點轉過頭來。

“是的。”

“為什麽?”

“這將是最後一次交易了。”

“什麽意思?”

“這次之後,我們也終止合作。”

“為什麽,是我做的不夠好?”

“不是的,你不用知道太多,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唐佩恩又喝了一口酒,“另一件事調查的怎麽樣了?”

埃文斯從上衣兜裏將一張相片放在櫃台上,輕輕地推到唐佩恩跟前。照片上的男子長著一張亞洲人麵孔,臉上有輕微的刀疤。“他才叫戴蒙,至於你們公司的那位,叫邁克。”

“這人現在在哪裏?邁克為什麽要冒充他?”這個叫邁克的年輕人在公司,深得索爾金的信任,給唐佩恩帶來巨大威脅,這讓他不得不調查他的背景。

“這個人現在在中國,在中國中部的一個小城市裏做數學老師,前幾天因為炒股票還上過報紙,是個數學天才,邁克之所以冒充他是因為當初被雷納茲銀行錄取的是這個人,不是邁克。”

“你的意思說,他是冒充這個人才進的華爾街?”

“沒錯!”

“那這個人既然應聘上了雷納茲銀行,為什麽不自己來工作?”

“因為他們畢業時發生了一件事,”埃文斯將手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他們的父親都在同一家銀行工作,和他們一樣親如兄弟,因為涉嫌貪汙,銀行發生擠兌事件,很多儲戶憤怒,把他們燒死了,照片裏的人為了家人回國了,因為涉嫌貪汙做了牢,而你們公司的邁克怕回去坐牢,所以留在了美國,後來借用那個人的身份進入了華爾街。”

“很好,把這些形成材料,寄給羅斯索爾金。”唐佩恩笑道,他看著照片中這個臉上有疤痕的中國人,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半個小時後,唐佩恩離開酒吧,有些醉意的他駕車沿著小路來到自己在郊區的別墅,這是間極其冷清的別墅,周圍居民很少,別墅前麵是花園,好久沒人修剪的草坪野蠻生長,灌木溢出圍欄,別墅後麵是一片樹林,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顯得十分可怖。他將車停在幹枯的噴泉前麵,下車進入屋內,他找到遙控器,將屋裏的燈全部打開,黑暗可怖的屋子瞬間亮了起來,他又用遙控器打開音響,裏麵放的是《貓》的歌劇。他從冰箱裏拿出一根香腸,三個雞蛋,伴著音樂在廚房裏煎熟了,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盤蛋糕,切了一小塊,將所有的食物放在一個不鏽鋼盤子裏,端著盤子向地下室走去。

“齊拉特死了。”他向一個蜷縮在地上,全身散髒兮兮的,隻有一件髒T恤和內褲遮體,披頭散發的女人說,女人脖子上圍著一圈狗鏈。“他今天死的,蘭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