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鼎麟一看夏越的神色就知道夏越在擔心什麽,左鼎麟倒不是很擔心,左楚天夫婦先不說,李玉兒在知道了夏越的情況後隻會心疼夏越,絕對不會因此而瞧不上他。左楚天夫婦也許會因此對夏越有一些意見,但隻要左鼎麟對夏越心意不改,左楚天夫婦哪怕心底裏對夏越有意見,麵上也會和和氣氣,這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麽現實。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夏越的父親找上門了。”左鼎麟扶著夏越坐下,對著三人說道。

李玉兒聞言有些迷糊了,夏越的父親???左鼎麟一開始將夏越帶回來的時候也介紹過夏越的情況,隻說夏越沒有父母,怎麽現在又冒出個夏越父親來。

“你當初不是說夏越沒有父母嗎,為何???”左楚天眼神銳利的盯著左鼎麟質問道。

左鼎麟抿了抿嘴唇,這讓他怎麽說,難道說當初為了方便,想著隻是三年時間沒必要給夏越安排一個完美的家庭,所以隨口來了句夏越的父母已經去世了。真要這麽說的話,左鼎麟鐵定要被痛打一頓。

夏越見左鼎麟不說話,知道他為難了,趕忙為左鼎麟解圍道“鼎麟也是為了我著想,當初我是從家裏逃出來的,後來鼎麟為了我給了我家裏一筆錢算是買斷我和家裏的關係。我也以為拿了那筆錢我和他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就直接說我沒有父母,可誰知道我父親將錢都輸光之後又找上了我。我不肯給他錢,他就給了我一巴掌。”說完後夏越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李玉兒三人那失望的目光。

李玉兒麵無表情的還看不出什麽,左楚天夫婦在聽完夏越的話後都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望向夏越的眼神也帶上了明晃晃的不喜。

李玉兒沒有馬上說什麽,而是望向左鼎麟,道“這樣看來當初我們查到關於夏越的資料也是被你修改過的,現在我不想知道其他,就隻想知道夏越真實的家庭是怎麽樣的???”

左鼎麟在夏大全出現的時候就知道夏越的家庭情況是瞞不過去了,在聽到李玉兒的詢問後,簡單的說了一下夏越的家庭情況。

“鼎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夏越的家庭情況被人查到並曝光,外麵的人會怎麽看待我們左家,堂堂左家當家主母的父親居然是一個爛賭鬼。”田夢再也沒辦法掩飾對夏越的不喜。

雖然猜到家世曝光後,左家人肯定會對他有所不滿,但真的麵對田夢那明晃晃的不喜時,夏越還是感到了悲傷,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無力。

看到這樣的夏越左鼎麟別提多心疼了,安慰的環抱住夏越的肩膀,不悅的看了一眼田夢,道“就算外人知道了又如何,隻要我們左家還在這個位置一天,就沒有人敢將其報導出去。更何況不會有人知道夏越的家庭情況,我也不允許。”

記者們哪怕查到了夏越的家庭情況礙於左家和左鼎麟的確不敢將真實情況報導出去,但和左家家世相當的那些人就不一樣了,也許他們不會大肆宣揚,但絕對會在夏越麵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左鼎麟又如何會讓夏越去麵對那些難堪的一切,所以左鼎麟必須做到將夏越的真實家庭情況完全掩藏,不讓任何人發現。

“就算你這邊將夏越的家庭資料完美的修改隱藏,但你沒辦法阻止夏越的父親來找他吧。好,就當你可以阻止,一次兩次,難道你還能阻止一輩子不成???”田夢冷哼了一聲說道。

左鼎麟聞言傲然的說道“為什麽不能,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夏越的父親居然會出爾反爾,在收了我的錢後還找上夏越。我會讓人將夏大全送的遠遠的,讓他永遠無法回c市。”

左鼎麟的話一出,不管是李玉兒還是田夢都嚇了一跳,顯然沒想到左鼎麟會當著夏越的麵說這些,眾人下意識的望向夏越。本來她們還以為會在夏越的臉上看到怒氣或者不敢置信等目光,不管夏大全如何差到底是夏越的親生父親。自己的丈夫要將自己的父親送走,還永遠無法回到故鄉,隻要是兒子就無法接受。

但她們沒想到夏越的臉上完全沒有怒氣或者不敢置信,有的隻是崇拜和依賴,這……這……

李玉兒皺著眉,望向夏越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的深思,左家能夠接受一個平民甚至一個家世不堪的平民做左家的當家主母。卻無法接受一個對父母冷酷無情的人,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父母都能夠冷酷,那麽這個人還有什麽情感可言。

夏越雖然注視著左鼎麟,餘光卻一直注意著李玉兒和左楚天夫婦,所以李玉兒的臉色一變夏越就察覺到了。夏越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李玉兒是在左鼎麟的話後變的臉色。剛開始夏越還以為李玉兒是覺得左鼎麟太冷酷了,但仔細一想又不像,再看到李玉兒望著自己眼神複雜的思索著什麽,夏越再仔細一想立即就明白了。

“雖然讓我父親一輩子無法回c城對他是殘酷了一點,但這可以說是對誰都好的一件事。”夏越沒有去看李玉兒等越發緊皺的眉,緊緊的握住左鼎麟的右手,好似這樣能夠擁有力量一般,低著頭繼續說道“我真的是怕了,從很小起我就察覺到我的家庭和別人的家庭不一樣。我的父親是個爛賭鬼每天隻知道賭博,母親因為父親的關係對我的態度也是十分的冷漠。我從五歲起就必須要自己做飯洗衣服甚至是擦地板,待七歲起就要想辦法到處去打工賺錢和我母親一起為我父親還賭債。”

夏越的訴說讓李玉兒等人又是臉色一變,隻是這次三人望著夏越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的憐惜,而左鼎麟早就心疼的將夏越攬入懷中。左鼎麟知道夏越小時候過的苦,卻沒想到會這麽苦,五歲起就要自己做飯洗衣服,七歲起就要打工賺錢給父親換賭債。他那個時候在做什麽,左鼎麟還記得他五歲的時候正在國際精英幼兒園上著課,每天都無憂無慮的,七歲的時候雖然已經開始學習家主課程,卻也每天都過的十分的滿足和幸福。

夏越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李玉兒等人,擔心自己在對上他們的眼神後會沒勇氣繼續說下去。夏越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十歲以前因為人太小做不了太多的活,所以我更多時候隻能去垃圾箱撿空瓶子和紙盒子去賣。有時候周圍飯店的老板們看我可憐會給我一點活幹,工資也許不高卻會包我的吃喝,讓我能吃頓好的。等再大一點,可以做重活了,我就開始四處打工。在我的記憶裏,我的童年就是在打工中度過的,別人從期盼著放假的日子,我卻隻希望能夠每天讀書,以前讀書的日子可以說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時光。”

“別說了,小越別再說了。”左鼎麟緊緊的抱著夏越,略微哽咽的說道。

夏越在左鼎麟的懷中搖了搖頭,這些事既然已經說到這裏了,那就一次性都說清楚,夏越不知道過了今天還有沒有勇氣再說起以前的事情。

“我記得我十四歲還是十五歲的時候夏大全也就是我的父親欠下了十萬賭債,那個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我拚命的幹活,每天打三份工整整花了兩年時間才將所有賭債都還上。隨後我就迎來了高考,當我知道考上大學的時候真的很開心,我覺得我總算是熬出頭了。可沒想到夏大全又給了我一個重擊,他欠下了五十萬的賭債。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的人生都是黑暗的,因為我知道如果要扛起這五十萬的賭債的話,我肯定沒辦法上大學了。”夏越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左鼎麟繼續說道“說到這裏我還要感謝鼎麟,如果不是他的幫忙,我可沒辦法如現在這般安穩的坐在教室內讀書。”

“幫助你是我這一輩子做過的最對的一件事。”左鼎麟真誠的說道。左鼎麟在愛上夏越後,無數次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幫助夏越,如果不然哪裏來的這麽好的伴侶。

夏越聞言對著左鼎麟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容“當初鼎麟幫我還掉我父親的賭債時,我請鼎麟幫我一個忙,那就是將我的戶口從夏家遷出來,鼎麟答應了。隨後鼎麟派人去找我父親,用兩百萬將我從夏家買了出來,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起我和夏大全就沒有任何關係了。說我冷漠也好,無情也罷,我是真的怕了,我怕了夏大全那永無止境的欠債,也怕了當初沒日沒夜打工還賭債的日子。對於我來說夏大全就是我童年甚至如今的噩夢,他能夠永永遠遠的離開C市,離開我的生活對我而言就是一件喜事。”

夏越的話音落下後,整個客廳都陷入了寂靜,誰都沒有說話。李玉兒和左楚天夫婦神色複雜的看著夏越,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們眼中的通紅。

李玉兒三人沒想到夏越從小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更沒想到這樣家庭出來的夏越居然還能擁有著如此良好的性格和那善良。

“你和小夏之間的事情我們不會再說什麽,但我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對不能影響到左家。”左楚天和田夢對視了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的神色,淡淡的對左鼎麟說道。

“放心吧,父親。”左鼎麟眼中劃過一絲喜色,道。

左楚天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和田夢率先離去。夏越的身世讓他們為其感到可悲,更讓他們明白夏越此時可以說是將左鼎麟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夏越本身有問題也就罷了,偏偏除了家世差其他方麵都沒得挑,這讓他們也不好意思做的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