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戀的約會

夜,寂靜而喧囂,寂靜的是人影,喧囂的是燈光。雅站在賓館的落地窗前,拉開厚厚的針織仿毛窗簾,出神地看著窗外夜空裏繁星點點的燈光,一條條蔓延的光線勾勒出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圖形,那是一座座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現代化建築物的輪廓。

燈光閃爍,如夜貓的眼睛,或綠或藍或紅或粉,點點如鬼魅般的迷惑。這是一個適合各色人群雜居的城市,也是一個包容了太多**的地方,從二十歲大學畢業來到這個城市,雅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真切地審視它。

它很奢華,也很迷人,吸引無數人前赴後繼為它獻身,自己不就是其中的一位嗎?想十二年前來到這兒就被它吸引,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它的懷抱中,一晃十二年過去了,這個城市的麵積至少擴大了一倍,甚至還要多,可自己呢?變了嗎?還需要改變嗎?

現在,戶口簿上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溫市人,在溫市,她確實也有許多認識的人,甚至是親人。丈夫、女兒、兒子、公公婆婆姥姥,丈夫的所有親戚,現在不也都是自己的親戚嗎?生活工作中很多有聯係的人,他們不都可以叫做自己的朋友嗎?可為什麽感覺那麽孤單,好像在這個城市裏隻有自己。

雅不由把目光投向這個城市的西南角,那是一個相對黑暗的地方,也有路燈,也有不錯的建築,但這些都不足已和這個城市的明亮相比,那裏代表的隻是這個城市的過去,是曾經逝去的輝煌。在那兒有一個名義上屬於自己的家,此時,他們在幹嘛呢?還和所有的夜晚一樣,客廳裏是女兒在看電視,兒子在屋裏玩電腦遊戲,姥姥在屬於她自己的屋裏點燃幾根香火數念珠,老公早已不知去向。

每天都是自己照顧女兒兒子休息,今天借口有事出來了,一切還會照舊吧,或者老公會安生的在家照顧孩子吧!

是啊!為什麽要出來,還要編謊話欺騙家裏所有人偷偷跑出來,隻因為隔壁他的一個電話嗎?雅不由地回身看看門口,門仍緊閉著,沒有人敲門!

這麽昂貴的賓館還是第一次住進來,說不清楚此時是什麽心情,激動、亢奮、期待、等待還是害怕,總之有些手足無措坐臥不寧。初戀情人在自己生活的城市掏錢請自己住昂貴的賓館,而自己竟沒有把實情告訴丈夫就這樣來了,到底是為什麽呢?難道不應該讓丈夫一起來嗎?如果光明正大的話!

來到賓館才知道他開了兩間房,有一間就是專門為自己預備的,他有業務可能會晚點兒回來,要自己在房間裏等他,如果晚了可以先休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心細,開兩間房大概怕別人說閑話吧,他當然無所謂,可這兒畢竟是自己生活工作的城市,俗話說世界很大也很小,他做事還是處處先考慮自己的感受,心裏一陣暖流通過,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

想十二年前,大學畢業的她和他一起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那時的大學生找工作不是什麽難事,況且他們兩個都是不錯的大學畢業,是被直接招聘來的,他進了政府部門,她經過再三考慮,為了支持他的工作,進了本市的一所不錯的學校,溫市一高!

他們兩個都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是一個地方的人,從初中高中到大學一路走來,那是多麽溫馨和難以忘記的日子,那些青蔥的記憶每次想起都忍不住流淚,多少個夜晚夢裏和他牽手飛奔,多少次夢裏淚眼相對無言,又有多少次在夢裏越走越遠,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每次醒來都要影響她好幾天的情緒,十多年來,這些不但沒有隨著歲月流逝,反而猶如一首悠遠的歌謠,時斷時續,魂牽夢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