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微笑
“可是，你等的時間終於來了，警方雖然沒來，但是我們來了，我們給到了壓力，我們開始調查一切，在這個過程中一直是你在引導著我們破案，我們原本將方向放在學校裏麵，但是你一句話讓我們找到了嫌疑人白虎堂，我們調查了他之後，在這個過程中，你肯定知道樓心月的父親是個跟蹤狂，非常擅長跟蹤，我們找到白虎堂的事情已經沒什麽可好說的了，而且，他是被我們帶著找到白虎堂的。”
“在複仇的欲望之下，他出離的憤怒了，去了學校，最後去找了白虎堂，自投羅網。”
我伸出雙手，手掌相互拍擊之中有如冷風一般的冷厲，而且相當的自如，頗有種我在講童話故事的柔和。
誰能想到是這樣的一個血腥的故事呢？
我講完了，她還是照舊和我往前走著，但她還是一直沉默著，從頭到尾，從我一開始開始講這個故事到後來，她也幾乎沒有給出過任何的判斷和評價，甚至就連語氣都沒有，存在的隻有腳步聲，高跟的皮質鞋子接觸到地麵的時候發出的清脆響聲，如果不是過往的一輛輛車，我差點以為旁邊的人沒有呼吸，隻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寂寥的月色和寂寥的我之間，行屍走肉無言的走著，那是她選擇要成為大人的路。
“真是個好故事。”不論何時，她都是那種能保持冷靜的人，事實上，能完成並且實施這個案子的，都不是普通人，但是之所以我將它當成故事講出來，也隻是隻有一些，或者說隻能有一些猜測而已，缺乏證據，這一切也太沒有實感了。
“不過，證據呢？”她兩隻柳眉倒豎起來瞪了我一眼，隨後又笑盈盈的。
“手機？出行記錄？什麽沒有？”
我即為強硬的說到，好像我已經將一切掌握在手裏了，此番過來壓根不怕打草驚蛇，隻不過是給她個機會自首而已，然而壓根不是這樣的。
“手機？不好意思，我的手機前幾天丟了，現在這賊是越來越多了……如果說出行記錄？我隻是那幾天突然有事而已，莫非這也能叫做證據嗎？”
她反問道，我有些啞口無言，的確如此，這都不能算證據，甚至連片麵性的證據也都不能算，基本上和我講了個故事沒差別。
這也正是她肆無忌憚的理由，她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留下太多的證據，現在看來唯一的證據，也就是樓心月的手機恢複的數據了吧，可惜的是我估計警方也沒有恢複完，而且，以麵前這女人的蛇蠍心腸和雷霆手段，她不太可能留下足以讓她進監獄的證據。
“很遺憾，是非常完美的推理呢，但是，小孩子學著警察的樣子做推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小哥你有些生不逢時呢。”
她嘴角微微一笑，竟在教育起我來了。
片麵性的證據壓根不可能抓人，完整的證據鏈條，才足以起訴犯人，然而，別說是完整的證據鏈條了，就是片麵性的證據我也沒有，這個女人做的實在是太漂亮了，以至於基本上沒留下什麽證據，是一起完美犯罪。
我緊緊的咬起牙關，說到：“是嗎？那我們就走著看好了，任何事情都會留下痕跡，任何事情都會留下證據，相信著這樣的東西的我們，就是有著這樣的信念，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的。”
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深有感觸，點了點頭全當作回應。
她的腳步在後麵停下來，雖然很細微，但是誰都能感受到皮膚和衣服纖維摩擦的聲音，衣服纖維和衣服纖維碰撞的聲音。
然而，又停住了。
“那麽你呢？你又是依靠著什麽活下來的？”
我問著麵前的女人，不是一個失足女，不是所有的一切全部靠結合，也不是所有的一切就靠著幫別人弄出來。
“殺戮。”她這麽說道，我剛想回頭，她整個身子貼上來，後背都是溫香軟玉，被一隻棉花糖浸染了。
“才怪。”
隻一霎那間，我看到一張極美的臉貼在我的視線上，像是空中出現一張看不見的玻璃，一切的一切，全都堆在上麵。
真美。
她是帶著嗬氣笑了，從唇和齒間吐露出來的熱氣遇冷化成白色的煙霧，就像我剛才吐出來又吞下去的那些玩意兒，我感覺她懟上來的紅唇做成的槍子彈已經上膛，甚至聞得到其中的煙火氣，隨後又煙息，一點一點沒有了。
隨後，那槍管受熱開始膨脹，從中間嚴絲合縫的裂開，果露出裏麵的膛線和精致的子彈彈道，終於化成玫瑰，笑在麵前。
“是微笑啊。”
她笑的好美。
“不懂麽，來，我做給你看。”她伸出自己白蔥一般的手指，一邊一個，將麵皮粗，暴的扯，開，露出更加傻裏傻氣的笑容。
“是像這樣笑，這就是我受到的教育。”
我心髒幾乎跳出來，隨後又平複，感覺周圍又下雪了。
於是我不再回頭，直直向前走，前方是寂寥的，是孤寂的，我一邊吐著白氣，一邊吸著白氣，走向沒有盡頭的道路。
那裏什麽都有，這世上昏昏黃黃的一切，都在那裏存在著，且搖搖欲墜，一點點脫落下來，最終什麽都沒有，隻有看不到路盡頭的寂寥的光線，一切一切被拉長，空間硬生生被扭成時間。
她在後麵大喊了一聲，隨後是被拉長的笑，一點點的滲透進來，哈字一點點掉到我腳邊，始終砸不到我身上。
“你不會笑吧？”
“啊？”我回頭，扯出一個笑容：“怎麽樣？”
“差點火候！”她幾乎是用雙手圍在嘴邊喊出的這句話。
“看著我的，學著點啊。”她又喊。
這次我沒有停了。
一個才剛剛二十出頭的女人，一個完美的犯罪者，一個洞悉人心的女人，還有女人最可怕的優勢，美貌，我不知道這會化作多大的力席卷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若幹年後在街頭看見她落魄成老太婆的樣子，那都不是我要關心的事情。
沒有一定要殺了誰，沒有一定要賺到多少錢，沒有一定要得到哪個女人。
你信了就傻了。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