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我就是為了變得更溫柔而活著的
他離開了學校，去打工賺錢，並且在此之餘，一直留心觀察哪裏有非法犯罪的消息。
被他找到了……在幹掉了一些小頭目之後，他開始意識到，這樣的效率太低了。
將每個小頭目幹掉之後固然能救很多人，但是這個公式仍然是不夠更大化，他仍然要浪費更多的時間。
他終究隻是人，而不是機器，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每一次都做的那麽完美，精美的如同機器，更何況即使是機器也有壽命，他想要在死前就做到很多。
這就是為什麽他會追求最大化公式的原因……效率更高的完成救人工作。
這不是哲學命題之中的殺一人與殺千萬人有何異，故而為千萬人殺一人，不可為之類的嚴肅命題。也不是法律之中的為了救自己而殺死別人到底有沒有錯的法律基石問題。
這是一道數學命題。
他成為了生命的天平，為了殺死壞人而救好人，不再是因為好人做的事情更好，而是因為好人畢竟是數量多一些的。
如此而已。
但他也是個普通人，而不是天生的冷血，每次殺人的時候他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和對方心髒的跳動聲音，此起彼伏，每次殺人的時候他能感受到自己喉嚨深處的嘔吐感，以及人類不過是行屍走肉的絕望，更有自己殺死了人的悲傷。
這份悲傷幾近要淹沒他，每次殺完人，他都會哭，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悲傷，在那一刻，他發自內心的認為應該去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壞人，如果那些人沒有危害到別人的生命，並且願意成為他，他可以立刻奉上自己的生命。
但那終究是不可能的是，邱仲隻有一個，他很清楚自己與別人的不同，他也很清楚自己是多麽的特殊，多麽的怪異，多麽的不可複製。
所以每次都隻是哭而已……
於是他將目標盯上了那些國外的大罪犯。
於是他開始嚐試和警察合作，成為臥底。
他和別的臥底不一樣，別的臥底最多隻是出賣情報，他不同。
他一定要自己親手幹掉罪犯，來換取最近一段時間能安安穩穩的睡覺，因為目標已經做到了……
所以他策劃了那場案子！那起為所有罪犯們量身定製的，金蟬脫殼的大計。
先一邊欺騙那些罪犯，將計劃告訴他們，然後一邊暗中和警方報信，他隻隱瞞了一些細枝末節，就將兩頭全部耍的團團轉，最後將那些人全部殺死在了屋子內。
在此之前，那些罪犯已經殺死了他們找來冒充村民的人們……他雖然很悲傷，但是為了更多人的幸福，這些人的犧牲是值得的，也是很有意義的。
他一直會這麽想。
一切進行得異常順利，在那個太陽掛在樹梢的午後，這世界上有許多大奸大惡的人在同一時間被殺死了。
還留下了一個。
那是一個士兵。
剛剛殺完人沒有忍住，於是他落了幾滴眼淚，又趕緊擦了，將那個兵給放掉了，隨後一路風雨兼程，下了山。
這就是名為邱仲，也是蟾蜍的，過去人生的全部故事。
而現在，麵對著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他手足無措。
待他恢複自信，是因為她又說了另一件事，最近她覺得有被人監視的傾向，家裏因為安全沒有請保姆，所以即使剛剛生育不久，她也自己下樓買生活用品，偶然間發現了這一點。
“是警察？”
“不清楚……但是確實有人跟蹤。”
他開始想著該如何換個地方了。
正在這時候，有人敲門。
他與她對視了一眼，捂住了孩子的嘴巴。
他去開門，他說。
幾乎沒有腳步聲的走到了門前，開了門，外麵是一個男人。
“邱仲先生，吉凶會非常榮幸能有你的加入。”
這是關於吉凶會“蟾蜍”這個名號逐漸興起的開頭。
緊接著，就到了那個時候。
吉凶會並不是誰都可以加入的……但是對於他來說，這是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因為公式會更加具有性價比。
哪怕他們隻是初次見麵，哪怕他對於吉凶會都尚且不了解，但是從對方展示出來的東西來看，這是絕對的更有性價比的方式。
但是他們要他殺了她。
這是投名狀。
那個天空中綴滿星星的夜晚，那個月色皎潔的隻有詩才能落地的夜晚，那個房間內這世間最醜惡的事情出現了。
在月光照射下顯得通透的血跡，是殘忍的形狀。
他抱著孩子離開了……將孩子托付給旁邊的孤兒院，隨後去完成吉凶會之後的入會任務。
皎潔的月光照亮了路，路上，一邊行走一邊流下灼熱的熱淚，仿佛是為了取回寂靜一般。
之後一切的事情順理成章，他已經處理了拖累自己的累贅，可以去追求更加，在他的意義上，是比較成功的道路了。
他從一開始，就是為此而被需要的。
他從一開始，就是為此被創造出來的。
在那個夜裏，哭泣著的她對著旁邊的他求救，他有生以來頭一回感覺到被需要了，於是他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殺死了孤兒院院長。
在那個放學後的下午，哭泣著的同學們喊旁邊的他幫忙，他也意識到自己被需要了。
“我就是為了變得更溫柔而活著的。”
曾經，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如此立下誓言。
可是……為什麽會哭呢。
為什麽那顆心髒不斷顫抖不已呢，明明，這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選擇的道路不是嗎。
不知道。
沒有答案。
夜色下道路兩旁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