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殺狗的過程

“放血,放狗的血幹什麽?黑狗的血,難道說是要用來辟邪嗎?”

猴子嘟囔著說道,倒是給了我們一個好的思路。

確實如此,殺狗有那麽幾個原因。

為了吃肉,但是此刻這些屍體都被凍硬了躺在這裏,不像是為了吃狗肉而殺狗,況且也沒有人大半夜的殺狗為了吃肉吧?

或者是為了殺死而殺死,現在看來應該是這個可能,為了殺狗而殺狗。

每條狗脖頸上全都是被割開了動脈,但是這些狗看起來完全沒有掙紮的痕跡,像是被下了藥然後殺的。

不,不是……不是沒有掙紮的痕跡,而是掙紮的痕跡太少了,之前我沒看清楚,現在再看一遍,確實,這些狗也不是沒有掙紮過,但是掙紮的幅度都很小,就這麽流血流死了。

通過滿地的血還有旁邊雜亂的腳印來看,應該是這麽回事,這些人殺狗,是為了放血,人人似乎都用了一些狗的血,但是光從這樣子來看,看不出他們殺狗是為了幹什麽。

難道說真是用來辟邪的?

不過我覺得這些村民們完全不用用狗的血來辟邪,他們本身就夠邪乎的了。

“老大,這些狗看起來都少有掙紮的跡象,是不是狗當時被藥迷暈了,這才殺的?”猴子這麽問我,我搖了搖頭。

“不像,被藥迷暈了的話,為什麽還會有狗爪子在地上猛抓的痕跡,這還是在掙紮。”

“那什麽情況?難道說這些狗腦子有問題,站在原地讓人殺不成?這還真是邪乎了。”猴子說道。

“我以前倒是聽說過這方麵的事情,就是一些獵犬在山裏麵遇到了老虎啊,熊瞎子啊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動物之後,有時候一些沒見過多少血沒有多少野性的狗就會被老虎和熊瞎子給嚇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動,就被吃掉了。”

唐鋼是本地人,這附近距離大興安嶺又近,知道這些倒是比較正常。

“那你的意思是,這人也和老虎一樣,能把狗嚇的原地不動,把它們全部都鎮住,然後殺了這些狗嗎?”

猴子本來笑嘻嘻的說道,結果說著說著把他自己說怕了,聲音也小了。

確實,別說是這樣的夜晚,就是大白天看到這種場景也是會害怕的,仔細想想的話,如果存在這種人,不,能做到這些的,應該已經不是人了。

人怎麽可能把狗嚇成這個樣子?

野獸之所以是野獸,就是因為它是和人不一樣的,除了本身的力量強大,它的威懾力也是很強的,它本身來源於血脈和血統的那種野性的力量,這才能嚇到狗。

如果細細深究,就有點像是神話裏麵龍一飛來,所有的動物都跪在地上了一樣,那是某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威壓,如果這樣理解的話會容易理解一些。

但是人類是做不到這些事情的。

隻是從殺狗用的是刀子和周圍的腳印來看,毫無疑問殺狗的是人類,但是人類卻又做到了如此奇怪的事情,真是叫人驚訝,這也是為什麽猴子聲音小了的原因。

“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

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什麽?難道老大你知道嗎?”

倆人鬆了口氣,本身今晚遇到的事情就詭異,如果再給心裏壓上這麽一個重擔,時刻提心吊膽哪裏有一個宛如野獸一樣的人類的話,今晚的追查隻怕是不用繼續了。

“殺狗的是人,這些狗的主人。”

我說道,倆人眉頭一緊,似乎在思索。

“所有狗脖子上都有項圈,雖然是草繩,而且這些狗長得這麽像,很像是一窩裏出來的,殺它們的是它們朝夕相處的主人,因為是主人,所以這些狗即使是知道自己要被殺,但是也還是不敢亂動,隻能站在原地等死。”

我說道,雖然這很殘忍,但是事實恐怕就是如此。

“因為是主人所以狗就不敢動?真的嗎?”

猴子這個城裏人還是不了解狗,也對,他本人也不像是會喜歡養狗的人,對此沒有了解也是正常的吧。

“有的,這要看性格,狗和人一樣,性格也各不相同,而很忠誠的狗即使是自己要被主人殺死,也還是不會反抗的,哪怕這幾隻狗隨時能咬死它們的主人。”

“站著被殺,這也太……”

猴子略有點觸動,我悶著沒說話,抬腳邊走。

“趕緊跟上吧,村裏安靜了不少,應該村裏的不少狗都被殺了,這裏隻不過是眾多慘劇之中的一個,隻是因為地點被我們看到了才是,難怪今天晚上村裏的狗不叫了。”

倆人跟上,確實如此。

現在我們剛剛走出村子,哪怕之前這麽多人在村裏走過,哪怕前兩天我們經過時到處都是犬吠,可是今晚全都沉默了。

到底是為了讓狗不叫而殺了它們,還是因為需要狗的血辟邪而殺了它們,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倆人還沉浸在我所說過的話之中無法自拔,站著被殺,確實是有些殘酷了。

不過這算什麽?

“給你們念首詩吧。”

“啥?老大你怎麽有這種雅興?不過在這種時候?”

猴子是很高興的,但是伸手指了指前方,意思很明顯。

“沒事,我聲音小點他們是聽不到的。”

“那行。”

“我念了,以前看到的,作者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詩人,叫雷平陽。”

“殺狗的過程

這應該是殺狗的

唯一方式。

今天早上10點25分

在金鼎山農貿市場3單元

靠南的最後一個鋪麵前的空地上

一條狗依偎在主人的腳邊,它抬著頭

望著繁忙的交易區,偶爾,伸出

長長的舌頭,舔一下主人的褲管

主人也用手撫摸著它的頭

仿佛在為遠行的孩子理順衣領

可是,這溫暖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多久

主人將它的頭攬進懷裏

一張長長的刀葉就送進了

它的脖子。它叫著,脖子上

像係上了一條紅領巾,迅速地

竄到了店鋪旁的柴堆裏……

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來

繼續依偎在主人的腳邊,身體

有些抖。主人又摸了摸它的頭

仿佛為受傷的孩子,清洗傷疤

但是,這也是一瞬而逝的溫情

主人的刀,再一次戳進了它的脖子

力道和位置,與前次毫無區別

它叫著,脖子上像插上了

一杆紅顏色的小旗子,力不從心地

竄到了店鋪旁的柴堆裏

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來

——如此重複了5次,它才死在

爬向主人的路上。它的血跡

讓它體味到了消亡的魔力

11點20分,主人開始叫賣

因為等待,許多圍觀的人

還在談論著它一次比一次減少

的抖,和它那**的脊背

說它像一個回家奔喪的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