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蔭屍(1/3)

“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聲透過棺材板子從頭頂傳入我的耳中。青綠色的粘稠**和著鮮血“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麵上——距離我不足兩尺的地方。

我戰戰兢兢的趴在棺材下麵,掐著自己的鼻息,聲不敢出、氣不敢喘。臉色是由白變紅、由紅變紫,這會兒恐怕已經是鐵青了吧。

不過我依舊死命的忍著,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一丁點兒響動,就成了上麵那“東西”的血食!

我叫楊淩霄,家住龍國遼東半島附近的一個小山村。今年十九,高三剛畢業。不過眼前這情況別說我這年紀輕輕的沒見過,恐怕絕大多數人活一輩子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我是該驕傲見多識廣還是該自歎倒黴……

和我一個屋晃悠的這位,估計應該叫僵屍吧。不過似乎和傳說中的僵屍不太一樣。咱們印象中老輩人口中的僵屍應該是死而不腐、渾身幹癟,手臂抻的直直的,雙腿不會打彎兒、不會邁步,想要動地方隻能一蹦一蹦的竄。最主要是它逮著活人就往上撲,不是插死就是咬死……

不過我麵前這位似乎有所不同,沒聽說誰家僵屍能喘氣的。這貨從我見到她的時候就“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流著口水。

呼出來的濁氣又腥又臭,聞一鼻子我差點兒嘔出來……要不是怕弄出聲來被她弄死的話。

還好她的感官和傳說中的僵屍差不多,挺遲鈍的,估計也是聞著生人氣味兒或者生氣尋找目標的,要不然就這麽一低頭的距離,恐怕換個正常人我早就被發現了。

我現在的位置挺尷尬,在她家“樓下”。就是剛才她躺的那副棺材下麵。沒辦法,整個屋子裏也沒有其它可以躲避的去處了。

我可不想向旁邊這位仁兄學習。那不遠處的地上就躺著這麽一具殘缺不全的屍身,已經被開膛破肚、挖肺掏心,死的那叫一個慘。那是村裏陳家老大陳國富的屍身。

說了這麽多,各位可能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怎麽就落得這步田地了?僵屍又是怎麽回事兒?

我這就借

著躲僵屍這麽個閑工夫,跟您列位詳細叨咕叨咕這檔子事兒。

這事兒說起來啊,還得怨我那個做陰陽先生的爺爺……

我爺爺叫楊守誠,是這十裏八村兒有名兒的陰陽先生,而且聽說這手藝還是祖傳的。不過眼瞅著就要傳到我這輩兒了,他老人家卻怎麽的都不肯教,非要讓我念書上學,能考個縣裏的公務員那便是光宗耀祖了。即便考不上,他寧願拿出自己的棺材本兒給我做門兒小生意,也不讓我染指祖上留下的手藝。

不過我知道,他也是被這門兒手藝傷透了。大家可能都知道,凡是搞這個陰陽數術什麽看命算卦啊、轉運破災啊之類的,特別是有真本事的,那幹的都是泄露天機的事兒!

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運行法則,即“因果”。天道昭昭,因果循環。若強行窺探天機改變因果,必然會招致法則的懲罰,命犯“五弊三缺”!

這“五弊三缺”說的是一種命理,雖不見於古籍,但卻被赤果果的現實所佐證。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三缺就是“錢,命,權”這三缺,也就是一輩子沒錢、命賤、沒權。

不過您可能就說了“這人要是都這樣了,那得多慘呐,還有心思給人算命呐?心得多大!”

這是您沒聽明白。這“五弊三缺”肯定不會都往一個人身上招呼齊了,必然隻是身犯一二,不然那可就真不給人活路了。

而我爺爺這輩子就犯了個“殘”字。

爺爺小的時候,家裏窮啊。能吃飽飯餓不死就行,誰還管啥弊啊缺的,命沒了啥也沒有了!所以就學了祖上的手藝。

這不轉眼就遇到了國家管理,像他們這樣算命的就都給定了個“國民的餘毒”之類的罪名,總之就是挨打。

主要還是文化青年們打的狠。不過爺爺當年在村裏也幫過不少人,人緣兒不錯。所以有人打、有人護,磕磕絆絆的就把這次挺了過來,總算沒把老命丟了。

不過雖然命保住了,但是腿殘了。再加上奶奶跟著擔驚受怕的老上火,所以

身子骨也不好,沒多久也就撒手人寰,留下我爹和爺爺相依為命。

要說那時候,爺爺已經被整怕了。也就不想讓我爹也入這一行。不過命運這東西那是誰也說不清啊。

那幾年由於爺爺總是被拉出去遊街,所以家裏的成分也不好。於是我爹也就沒人管、沒人問,當然也沒人跟他玩。

好在我們家也算是“書香門第”,這算命、擺卦、批字那不也得識文斷字不是,所以我爹也認字。再加上沒人跟他玩兒實在是悶的慌,於是沒事兒了就拿著家裏私藏的相書、卦書看。

您還別說,這學東西還就得偷偷摸摸的學,這東西您覺著來之不易了,也就上心了。一上心學的就快、就好、就紮實。

加上我父親確實有那麽些小聰明,一來二去的,本事能耐就不比我爺爺差了。等我爺爺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老爺子也隻能仰天長歎一聲“造化弄人呐……”。不過我爹不像我爺爺,一輩子窩在小山村裏也沒個誌向。

年輕人學了一身的本事就閑不住,正巧趕上龍國改革開放搞活經濟,做生意的多了,信這信那的也就多了。我爹便借著這個機會,外出闖蕩,美其名曰尋訪名山仙友,切磋道法技藝。

這一走就是十幾年。起初我爺爺也沒當回事兒,孩子大了也沒法兒管。單說這一日,他老人家正給村裏一家辦喪事兒的張羅事宜。在那年頭陰陽先生的職務分不了那麽清,基本上啥活兒都接,得吃飯不是。

突然間這心口猛的就開始“突突”,一陣的心緒不寧。這對於身上有點兒“道行”的人有個說法,叫“心血**”!這是有事兒要發生在自己家啊!

果不其然,就在當天晚上,我父親滿身鮮血,懷裏抱著個嬰兒跌跌撞撞就闖進了家門,一進屋就倒在了地上,是人事不醒!

當時可給我爺爺嚇壞了。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唯一的兒子要是掛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以後死了都沒有個孝子賢孫的給摔個盆兒!

於是趕快往屋裏抬,又是上藥又是包紮的,好歹是給這條命保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