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潤掃了一眼地上筆記本上的照片便已經明白了大半,上前幫他按摩了一下心髒,這個時候勸也沒有什麽用,隻能是心底歎口氣罷了。

周末的時候紀凡終於向宋璟開口提了新劇的事兒,宋璟倒是並不意外;

“我對拍攝並不算十分了解,不過可以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他不是一個愛心泛濫的人,不至於看不清紀凡的目的,他沒有興趣去做紀凡背後的金主,娛樂圈的事兒他也略有耳聞,作為投資者盈利才是第一目的,他不會胡亂給劇組塞人,自然也不會任由旁人塞人,能不能拿到機會那是紀凡自己的本事了。

紀凡的心中有些不爽,但是麵上卻是完全沒表現出來。

飯後宋璟推脫有事兒,轉身吩咐助理;

“劉誌你送紀先生回去吧。”

劉誌此刻躬身打開了車門,紀凡禮貌道謝;

“劉特助,您跟著宋總的時間挺長了吧?”

劉誌點頭;

“是,有三年了吧。”

下車之後劉誌的目光瞥見了一邊的一閃而過的身影,隱約看見了一個攝像頭,他的目光未變隻當做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紀凡整理了衣服再次道謝,這才進了一邊的公寓。

紀凡一轉身臉色便差了下來,上樓之後打了一個電話;

“都拍下來了嗎?”

“您放心,做這個我們可是專業的。”

“好,知道應該怎麽寫吧?”

“是,您放心。”

掛了電話紀凡便直接一把扔了手機,麵色陰鬱。

兩個小時之後宋璟便在辦公室看見了劉誌報上來的一份稿件,上麵有幾張他和紀凡吃飯的照片,拍攝的角度是側臉,但是不難認出照片中的人,紀凡在娛樂圈中不算什麽頂流,但是熱度也是有的,這篇報道言語間有些曖昧,但是又不像是石錘的樣子,留了餘地。

“宋總,您看需要處理嗎?”

宋璟抬手撚著這一份報告,眼中卻有些微微冷意;

“你說為什麽他不願意公平競爭,而是想出了這麽個主意呢?”

劉誌笑了;

“捷徑人人都想走,而且這篇報道並不是什麽石錘,過後如果有媒體的人問他大可以說隻是舊識,吃一頓飯而已。”

宋璟輕輕勾唇,眼角眉梢多了幾分冰冷的笑意,隨手將手便的這幾條報道一揚;

“既然隻是吃了一頓飯那也沒有什麽好遮掩的,想發就發吧,這個位置也沒幾個人看。”

晚上六點鍾,正是上網的高峰期,紀凡和「友人」吃飯的照片突然被一個慣常喜歡爆料的營銷號給爆了出去,但是卻並不在熱搜前排,隻是一直在熱搜十幾二十的樣子;

“我們不頂上熱搜前排嗎?”

紀凡的經紀人鄭果林開了一瓶酒,搖頭眼裏掩飾不住的算計;

“不要前排,前排太引人注目,容易弄巧成拙,這熱搜不光是給粉絲和觀眾看的,是給製片人和導演,這劇是宋氏投資,宋璟就算是什麽都不說,他們看著這照片也不會毫無猜想,我們要的就是這種朦朧的感覺,似是而非,就算有人想黑你那也隻是吃飯而已,怕什麽?”

鄭果林吃準了娛樂圈的規則,他要的就是劇組顧忌和猜測紀凡和宋璟的關係,增大他拿角色的籌碼,直接和宋璟傳緋聞風險太大,但是現在不過是幾張吃飯的照片,友人之間吃頓飯也是應該的,進可攻退可守。

“對了,今晚上個劇組的宣傳方攢了個局,你得去看看。”

紀凡難掩春風得意,換了一身酒紅色的絲絨西裝,夜晚的名爵會館可謂暗夜的名利場,交錯的酒杯,紙醉金迷,卻沒有想到今天到的人不光是有上一部戲的宣傳組,還有他最近想要拿下的一部劇的監製和導演,很是上道的暗示了這一次的男主人選就是他。

病房中秦漠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電腦屏幕上照片中宋璟的嘴唇,眼中有一絲嗜血的笑意,冰白修長的手指順著屏幕緩緩向上,從熱搜第二十一的位置一路滑到了第一的位置,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瘋狂;

“既如此,那麽遊戲開始,送他到第一的位置。”

沒過半個小時原本在二十幾位的那條熱搜隔空到頂,底下的評論和轉發成幾何倍數上漲,紀凡的流量根本達不到爆的程度 ,這般空降熱搜又是這麽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消息引來的自然不會是什麽好評論。

劉誌將手機遞給了宋璟;

“宋總,您和紀凡底下的那條熱搜到頂了。”

宋璟接過手機微微皺眉,這不光到頂了,後麵還有一個紅彤彤的爆字;

“紀凡,他莫不是腦子壞了,他在哪?”

“剛才讓人查過,他上部劇的劇組今晚有個局是在名爵會館,聽說他有意向的那部劇的監製和導演也在。”

“撤熱搜。”

紀凡正在喝酒便被身旁的小助理提醒了一下看手機,打開微博熱搜上掛著一個爆的頭條赫然就是之前報他和宋璟的那條消息;

“我去個洗手間。”

他拿著手機出了門臉上的笑意霎時間褪盡,立刻便打給了鄭果林;

“微博上的熱搜是怎麽回事兒?怎麽會頂到第一?”

鄭果林那邊也是滿腦門的官司,不光是熱搜頂到了第一,底下的評論幾乎都是紀凡的黑稿;

“這人是誰啊?怎麽突然爆上熱搜?被包養?”

“想火想瘋了吧。”

“這算什麽?寫的不清不楚的十八線小明星的曖昧新聞在熱搜上爆了?這是花了多少錢的營銷費啊。”

“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突然就頂上去了,已經在聯係撤熱搜了,宋總那邊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紀凡的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的出聲;

“解釋?你覺得他會信嗎?”

之前那吊車尾的熱搜可以解釋成狗仔偷拍連累了他,現在呢?宋璟又不傻,這樣明晃晃的「爆」字說是意外?傻子才會信。

秦漠靠在了窗邊的躺椅上,手上還紮著吊針,一邊的桌子上便放著電腦,上麵放著的赫然是名爵會館包廂中的畫麵,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紀凡拿著手機強裝笑意的進來,就是這麽一個玩意兒嗎?

劉誌重新進了宋璟的辦公室,臉色不是太好;

“宋總,熱搜撤不下去。”

宋璟驟然抬頭,瞳孔微縮,一個小明星的熱搜竟然撤不下去,這背後的人是誰幾乎是一目了然,秦漠。

這一刻宋璟也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覺,秦漠將紀凡和他的新聞頂上熱搜的目的可不會是看熱鬧的,那個人的占用欲幾乎可以用偏執和瘋狂來形容,劉誌頓了頓出聲;

“宋總,應該是秦總那邊出手了,但是他為什麽要將紀凡和您的消息掛上熱搜呢?”

宋璟的眼底微微閃爍,抬手捏住了杯子的圈口,緩緩用手掌蓋住,抬眸的瞬間眼裏冰寒一片;

“他在示威,無法撤下去的熱搜便是他的手段,掛上去的人是我和紀凡,他想用紀凡來敲打我是逃不出去的,這個熱搜是處刑之前的祭奠,他要用紀凡祭天。”

他的眸色在冷白色的燈光下近乎是濃稠的琥珀色,平淡流淌的話語帶著極致的妖冶,宋璟突然笑了,在隻有兩人的空曠辦公室中笑的有些滲人;

“大半個月了,我還以為他轉性了。”

“那您可要出麵澄清?”

宋璟似笑非笑的抬頭;

“澄清?有什麽可澄清的?讓熱搜再爆一爆嗎?他吃準了這種情況越描越黑,置之不理,方能置身事外,我們秦總連應對的辦法都替我想好了。”

劉誌在這個時候卻問了一句;

“那紀先生那邊不管嗎?”

宋璟玩味的笑了笑,手指從一旁的銀盒中拿出了一支雪茄在手指尖晃動;

“你覺得他是無妄之災嗎?”

“這熱搜第一紀先生始料未及,但是之前的熱搜是出自他的手,為的應該是借和您的關係來拿到新劇的角色。”

說白了現在熱搜上的一切他都並不無辜,秦漠隻是借力打力。

宋璟站起了身,長腿一邁走到了落地窗前,隨手點燃了指尖的煙,火光明明滅滅,煙霧籠罩了他半邊臉頰,一半被白熾燈光照亮一半籠罩進了夜色和濃稠的煙霧中,仿佛理智與瘋狂的對撞,半晌他微微仰頭,唇邊輕輕輕吐出了煙霧,他知道這裏麵秦漠不光給了他一個選項,他也在賭,賭他會不會為了紀凡甘願與他對上,這一次怕是真的要讓他贏了。

半晌微微沙啞的聲線在空中飄散開來;

“算計,手段並不算是貶義詞,但是用這些的時候就要承受失敗帶來的後果,紀凡並非無辜牽扯其中,我與秦漠...”

他低下了頭,眼中盡是複雜,恨嗎?若是半分感情都沒有也不會有什麽恨吧,時至今日,他也無法給他和秦漠曾經三年的糾纏下一個定義,他甚至能理解秦漠的用意,他不希望他們中間有任何人,可以說是因為他的占有欲也可以說是因為他的驕傲,紀凡秦漠看不上,所以便出手清理了,幹脆果決沒有任何的遲疑,片刻後他抬起了頭,眼中有決絕和狠厲也有一分妥協;

“他贏了。”

他不是什麽良善之人,紀凡耍手段他可以不管,但是真的到了這一步他卻和秦漠做了同樣的選擇,清掃戰場,他與秦漠之間紀凡不配夾在中間,他也不會讓紀凡成為他和秦漠對上的借口,因為他還不配。

作者有話說:

在兩個瘋批大佬之間的對決中,紀凡炮灰了;

宋璟對秦漠的感情其實很複雜,但是一樣驕傲,並不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