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並不是太讚同宋璟在公司用這樣的方法彈壓下麵, 畢竟治標不治本,但是他相信宋璟自然有他的考慮,他不會認識不到這一點, 他既然放手便不會讓他做提線木偶,看完了之後;

“他們還能怎麽說?說我們宋總現在無人可擋,還到我這裏誅心,說再這麽下去這秦氏就不姓秦了,一個個的明裏暗裏讓我回去上班, 話說的我都要懷疑我從前是不是麵慈手軟的角色了。”

宋璟笑了, 直接把臉埋在了秦漠的手心裏;

“秦總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不是你很優秀,全靠同行襯托, 我這天天在公司唱黑臉你又這麽久沒去, 公司的人自然全記起你溫柔的一麵來了,一個個的都在想, 這要是秦總在才不會這樣,在我這兒他們是不服氣呢, 慢慢來吧。”

同樣的決定秦漠說那就是不容反駁,到了他這裏自然都想著還能不能商量,這心思自然就多了起來, 秦漠身子不舒坦, 實在也沒有精力去管太多, 倒是學會了躲懶,手輕輕捏了一下宋璟的臉;

“你多費心吧, 別煩到我跟前就好。”

宋璟知道秦漠原來的性子,若不是身體原因他又怎麽會如此說, 也跟著心疼, 吻了一下他的手心;

“好, 不提那些個糟心的事兒了,寶寶今天乖嘛?今天胎動怎麽樣?”

秦漠拉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眼神都溫和了下來;

“剛才剛剛消停,現在估計醒了,正鬧騰呢。”

每一次摸肚子宋璟的心中都會升起一片柔軟,裏麵的是他和秦漠的孩子,有他們兩個人血脈的孩子,他細細的感受著他的動作,這樣動定然是很活潑健康的,秦漠病房的床比不上家裏的人但是也足夠大,宋璟晚上就不會睡在隔壁床了,而是抱著秦漠和他睡在一張**。

這樣照顧倒是也方便,秦漠起夜頻繁,心髒的狀況讓他隻要夜間醒來便會伴著心慌,腫脹的腿腳現在走路已經很困難了,就是按摩也沒有什麽消退,就是翻身也要宋璟幫上一把,宋璟晚上的時候已經形成了很標準的生物鍾,差不多兩個小時便會抱著秦漠起夜,回來的時候便會換一側睡覺。

因為心髒的關係左側睡不能時間太久,這便導致每日醒來秦漠右半邊身子都有些僵麻,宋璟早上會在他吸氧的時候幫他洗洗揉按,秦漠精神不濟,就是醒了過來也沒什麽精神,越發依賴宋璟,他抬手握住了宋璟幫他按揉的手腕;

“今日公司的事兒忙嗎?不忙陪我一天。”

宋璟看著他憔悴蒼白的側臉心裏突然疼了一下,他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不忙,今天都陪你。”

秦漠白日裏幾次心悸,吳潤都跑過來了好幾次,次次宋璟的心都像是坐過山車,他感覺到了這人的情況在變差,平常他有精神的時候白日都會去窗邊曬曬太陽,但是今天幾乎起不來床,幾次心悸的折騰讓秦漠的臉色很差,宋璟摟著他手一直幫他按摩腰背,他這個狀況讓他有些慌,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秦漠隻覺得身上很累,閉著眼睛靠在宋璟的肩膀上輕聲和他說著話;

“之前你好像帶我去過挺多有意思的餐廳。”

宋璟想起來那是之前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需要取得秦漠的信任,他便對他很上心,他知道秦漠這個人雖然財富名望都已經鼎盛但其實生活並不是過分奢華,平時在公司的時候忙起來都是去食堂吃,也不是一個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每每他說想去吃什麽,去哪裏他總是想都不想的陪他去。

那段時間他總是會搜羅一些有特色的餐廳,在晚上下班後或者周末的時候帶他一塊兒過去,現在想起來他那段時間用心不純,但那段時光想起來確實也是開心的,他側過頭便能看到秦漠瘦削的臉頰,心裏又疼又怕;

“是,是不是有什麽想吃的了?你說,我讓人去買。”

秦漠微微閉上眼睛,眼睫毛下是一片青影,憔悴又失了幾分生機,他搖了搖頭唇邊卻一直帶著笑意;

“我記著有一家店是開在一個稻田的邊上,那次的那條魚還是你抓上來的,很好吃,咳咳...”

心髒的原因秦漠這兩天開始有點兒嗆咳,宋璟忙幫他順著心口,聽著他說這些他總覺得心酸,他們原本有那麽長相處的時間的,就因為一個誤會他傷了他的心,這人此刻心心念念從前的時光竟然都是他帶著麵具裝出來的假象,他的眼眶有些紅,忍住了哽咽的聲音;

“等明年天暖和了那稻田裏的魚肥了我還帶你過去,給你抓魚吃,到時候再帶上這個小的。”

一陣嗆咳耗盡了秦漠臉上僅有的一點兒血色,臉色竟瞧出了幾分灰敗的感覺,卻是一直笑著;

“好,還有一家店,我記得是春天,你說明前的田螺好吃,帶著我過去,抓了一筐的田螺,還現殺了農家院裏的一隻鴨,做了一個田螺啤酒燉鴨,我倒是有些想那個味道了。”

宋璟看了看外麵一月份的天氣,這個時候是坤城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田裏沒有田螺,稻田中也沒有肥嫩的遊魚,他突然有些怕,他怕秦漠的狀況不好,怕手術不順,怕手術的後果是他不想看到的,怕如果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他連秦漠最想吃的東西都不能帶他去吃。

他側過了頭眼角一滴淚滑了下來,他不敢讓身邊的人看出任何的端倪,連鼻子都沒有敢吸,眼淚也沒有敢擦,穩住了自己的聲線開口;

“我們這裏春天早,等孩子出生,你休養兩個月剛好可以吃到明前的田螺了,我捉田螺很快的,我帶你去吃。”

“好…”

秦漠隻覺得身邊的聲音越來越遙遠,意識越來越模糊,胸口的悶窒卻開始加重,鼻氧的氧氣量已經不足夠他的呼吸,他開始急喘心裏卻怕嚇著宋璟,他知道這幾天宋璟的神經都已經繃緊了,他怕他害怕,他記著他和他說過的他怕,神誌不停的在牽扯著他的意識,卻終究抵不過通身湧上來的疲憊,最終終是被滾滾黑霧籠罩住。

宋璟感覺到他不對,低下頭就見那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秦漠,秦漠...”

急聲的呼喊也沒有換回秦漠的神誌,一股巨大的恐懼蔓延席卷全身,按著呼叫鈴的手心都是冷汗,手指都是抖的,吳潤來的很快,臉色微變;

“扶他躺平,快。”

他加大了供氧量開始做心肺複蘇,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急切,宋璟站在一邊渾身都已經僵硬,身體無意識的發抖;

“他怎麽樣?他剛剛還和我說話的,他在說話的...”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秦漠正在和他說話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暈了過去,吳潤沒有什麽時間回答他的問題,周海也趕了過來,心肺複蘇堅持了十五分鍾秦漠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了床邊的人身上,將宋璟的恐懼全數看在了眼裏,他是心疼的,但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無力。

吳潤給他連上了監護儀器什麽都沒說隻是看了一眼周海,他們都懂心髒的問題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宋璟第一次不敢問秦漠的狀況,吳潤也沒有說什麽;

“你先陪他待一會兒,沒事兒的。”

宋璟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一關終究是到了。

吳潤和周海出去立刻開始商量手術方案,其實針對秦漠的身體他們之前已經做過了無數次的假設和推演,何種情況都已經考慮到了,現在隻是在做最後的確認工作。

秦漠沒有再睡過去,他的目光片刻都不肯在宋璟的身上移開,他自己的身體他知道,他看著宋璟的眼睛腦海中卻在回想之前已經安排過的事兒,他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是該做的打算卻也都做了;

“小璟...”

他的聲音就像是在空中飄著,沒有什麽中氣,隻是這一聲就讓宋璟紅了眼眶;

“我在的,你好好休息,吳潤都說沒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

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慰秦漠還是在安慰他自己,秦漠卻笑了,笑意輕緩柔和,這個在坤城跺跺腳都要抖一抖的人其實並不常笑,外界對他的評價是有手段,有魄力,心狠偏執,溫柔的模樣自始至終他都隻給了宋璟一個人,也隻有他看見過褪去光環柔軟病弱,會為孩子擔憂也會害怕的秦先生。

秦漠握住了他的手,卻沒有太多的力氣,目光很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人,這一眼仿佛穿過了他們這些年的時光;

“小璟,留你在身邊這麽久,但是我好像從未和你說過我愛你,很愛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不後悔一開始勉強了你,縱使後麵種種,我都不曾後悔過。”

他知道說愛很俗套,但是他不想稀裏糊塗的上手術台,他後來也想過若是他能說的明白一些,早一些和宋璟說他愛他,隻是對他一個人,給他十足的安全感是不是後麵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隻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歲月可回首,但是他希望他還有歲月可與宋璟白首。

宋璟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他不想讓秦漠擔心,他隻希望他看著的都是他笑著的模樣,側過頭快速用手抹了一下臉,他一個勁兒的點頭;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秦漠我也隻愛你一個人,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所以你要堅持下去,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吳潤過來的時候正對上了宋璟剛剛哭過的眼睛,但是已經無暇再管其他;

“我和周醫生商量過了,手術定在下午兩點。”

其他的他都沒有多說,不立即手術也是想再做一下支持性治療,讓秦漠的狀態再好一點兒,宋璟和秦漠都沒有多問,從找來了周海他們便交付了全部的信任,宋璟片刻都不肯離開秦漠的身邊,但是意外的狀況還是發生了。

中午12點多孩子的胎心出現了異常,身邊儀器開始報警,宋璟慌亂抬頭,就見檢測胎心的儀器上的數字顯示出了從未有過的紅色,門驟然被推開,周海和吳潤衝了進來,看見了檢測儀器上的數字什麽猶豫都沒有的出聲;

“胎心異常,胎窘,要立刻手術。”

這幾天秦漠的狀況就不太好,手術室和相關需要支持手術牽過保密協議的醫護人員已經時刻準備著了,秦漠的狀況也不好,但是聽見了周海的話還是撐著精神看了過來,手下意識護住了肚子,聲音艱澀又低啞;

“孩子會不會有問題?”

宋璟心慌的厲害,他知道胎窘就是胎兒出現了缺氧的情況,他查過資料這樣的情況就是放在普通產婦的身上都十分危機別說是秦漠了。

吳潤看著他的眼睛,很鄭重的出聲;

“胎窘並不致命,你要對我們有信心,你們會平安出手術室的。”

這樣的話其實已經違背了一個醫生的準則,那就是不能對有風險和未知的手術結果做出任何的承諾,但是此刻他必須要讓秦漠安心,後麵的仗不單單是他們的,秦漠一樣是最重要的一環,他必須堅持。

**的人虛弱的笑了一下,艱難地點了頭,目光再次落在了宋璟的身上,宋璟已經忘了如何反應隻是聽著那人帶著氣聲的話;

“小璟,等我出來。”

他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好,你一定會好好出來的,還有他。”

他覆在了秦漠放在肚子上的那隻手上,小家夥一定會平安出生的。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了,紅色的手術中的燈光亮了起來,宋璟一步都沒有挪,一直保持著剛剛送秦漠進手術室時的姿勢,麵前就是金屬色的大門,他的愛人和孩子此刻正在裏麵掙紮在生死線上。

門內的情況一樣嚴陣以待,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這是國內首例男生子的手術,更何況患者同時還要做心髒手術,這一台手術無論在哪一種角度上都算得上是一台有挑戰性有風險性的手術了,之前的方案吳潤更傾向於先做心髒手術,同時檢測胎心,但是他們同樣考慮到了孩子的情況或許更加危急,也同時推演過先做剖腹產手術的情況。

閃著金屬光亮的手術刀劃破了薄薄的肚皮,這是周海的戰場,他的神情異常專注,之前所有有關男生子的手術案例他都已經研究透了,但是男子畢竟有別於女子,他本身身體裏是不應該有胞宮的,這多出來了一個器官並且孕育了孩子對於原來所有五髒六腑的位置和血管分布都有嚴重影響,為了了解秦漠體內孩子的狀況他每一次做檢查的時候都非常仔細認真,回去之後一遍一遍的看片子以盡可能多的了解他體內的狀況,從而為手術增加勝算。

但是所有的醫生都明白,現階段的醫學是不可能隔著肚皮完全了解體內的情況的,最真實的情況隻可能是開了刀才知道,之前一個手術失敗父子具亡的案例就是因為一個血管的預判發生了錯誤導致大出血的後果。

周海帶著乳膠手套,手上的動作很穩,這是一雙天生為了外科手術而生的手,他垂下眼目光掃過他的腹腔,對比之前看過的所有案例,他的情況並不是最差的,至少現在沒有肉眼可見的黏連,比他做的最壞的設想要好一些;

“胎心多少。”

“143”

“準備取出胎兒。”

周圍的產護已經做好了準備,胞宮內的情況和之前產檢的時候一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一步不是最難的,最難的階段是取出胎兒之後對於胞宮的切除,孩子被取出,剪掉臍帶剝離胎盤,由已經準備好的醫生和產護接過去。

嬰兒的哭聲響在了手術室裏,並不算太嘹亮,孩子也有些小,但是對於這個月份出生的孩子來說也是正常的;

“體重四斤六兩。”

“準備送保溫箱。”

在這之前吳潤抱過了孩子將他輕輕靠近秦漠的耳邊;

“是個男孩兒,四斤六兩,這個月份也不算太小,小家夥現在狀態挺好,你一定要堅持。”

秦漠已經全麻,聽不到周遭的聲音,但是吳潤還是覺得他是應該第一個知道孩子狀況的人。

手術室的門開了,宋璟立刻上前,出來的產護手裏抱著一個繈褓,麵上帶著笑意,宋璟看見了那小小的紅紅的孩子,手都緊張的不知道往哪裏放;

“他他好嗎?”

“是個男寶寶,四斤六兩需要住一周左右的保溫箱。”

宋璟連連點頭,孩子太小,他看著連碰都不敢碰,就怕一個不小心給碰壞了;

“好好,麻煩你,大人怎麽樣?手術順利嗎?”

“周醫生正在做手術,前麵算是順利的。”

因為秦漠的情況特殊,從手術室到育嬰室的隔離保溫箱都是在頂樓,宋璟親自看著護士送孩子進去,小小的孩子躺在了保溫箱裏,他眼眶有些濕。

就在他重新站在了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卻不知裏麵出現了危急的狀況;

“血壓下降嚴重”

“心率下降”

“腹腔出血”

作者有話說:

小狗狗的性別揭曉;

酸兒辣女可能有點兒不準;

是個男寶寶;

秦總怕他沒有時間了;

之前最美好的時光竟然是宋狗欺騙秦總的時候;

要是秦總真的沒了連想吃的東西都沒有吃到;

隔壁薑總的劇情開始展開,大家支持一下孩子的文吧;

《錯上嬌氣病秧子大佬車後》

安利隔壁完結文,有年齡差,9歲,攻比受大,小少爺傷了大佬之後火葬場的故事;

《我和大佬指腹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