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慶波的話說的很隱晦, 宋璟微微皺眉,突然想到了之前秦漠給他看的那幾家醫藥公司的資料,一條線開始清晰起來, 秦漠點頭;

“後麵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不過做戲要做全,這兩人都做好了將事情推到對方身上的準備,定然都在轉移證據,廖局後麵就麻煩你們了。”

廖慶波明白, 想要讓他們出手就要讓他們都以為自己的已經成功的轉移了警方的視線, 交代好了事情他也並沒有待太長時間就走了,宋璟看向了秦漠做出了一個極大膽的猜測;

“黃揚清這一次綁架我不過是一個想讓你放出秦恒的借口, 隻有秦恒出來了他私生子的身份才可能被認回去, 之前說什麽秦恒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的不過是煽情的鬼話,他救秦恒是為了一個身份, 秦恒同樣也在利用他出來。”

昨天他的注意力都在秦漠的身上,但也還是分出了目光看向了對麵那個目光陰鬱恨不得能從秦漠身上撕下一塊兒肉的人,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是他還是能認出來那就是之前頻頻在電視上出現過的秦氏前家主秦恒,昨天那樣的目光可不像是一個瘋子會有的, 想來他的「瘋」一樣是另有隱情。

秦漠抬眼看了他一眼, 到了這個地步宋璟若是這裏還看不透宋氏他也就不用帶了;

“說下去, 然後呢?”

出來不是目的,他們兩人的目的其實都是得到秦氏, 想要得到秦氏那就是秦漠死,但是想讓秦漠死談何容易;

“你給我看的那幾家醫療公司名義上是研發公司, 其實是倒賣生物資料的, 而黃揚清一直想要我在實驗室裏的人, 這兩者...”

宋璟順著這個思路去想,能夠讓秦漠失勢的事,又能引廖慶波如此重視的,他驟然抬頭;

“他們想要倒賣的秦氏科研實驗室的什麽東西?想要將這個罪名推到你的身上是不是?”

秦漠靠在沙發裏,手下意識的放在肚子上,攏了攏身上的毯子,抬眸的一瞬寒光乍現;

“血液樣本,基因庫和針對種族血液樣本分析的資料。”

宋璟並非醫學出身,宋氏也不涉足藥業和生物領域,但是這幾項光是聽著就已經足夠讓人倒吸一口冷氣了;

“目的是什麽?”

其實他心中有一個猜測,卻還是盯住了秦漠問;

“嗬,種族針對性藥物或者說毒品,秦恒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兒黃揚清確實是繼承的很好。”

說到了這裏一切就都清晰了,也對,秦漠的身份地位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除了這樣的大罪名沒有什麽可以讓他一夜之間倒台,真是一箭雙雕,宋璟坐到了他身邊,麵上泛著冷笑;

“這倆還真是狼狽為奸,不過誰都有心裏的小算盤,這件事兒做了能把你拉下去,秦氏出了這樣的紕漏你難辭其咎,這兩個人就看著把誰給推出去抗雷,還真是父子情深啊。”

不過有一點宋璟還是不太明白;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布局的?秦恒假死的消息為什麽警方也清楚?”

如果當年真的是秦漠逼瘋了秦恒又讓他假死,那這身上也算是背了官司,沒理由警方都知道秦恒活著還不管啊。

秦漠抬眼看向了他,突然笑出了聲來,過了半晌低沉的聲線響起;

“因為他害怕,心虛,恐懼,我母親是在和他爭執的過程中被推到了樓下,傷到了腦子,在醫院住了三個月最後還是不治身亡,家中的視頻影像被他銷毀的幹淨,他以為一切都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我在家中裝了一個隱秘的攝像頭,因為角度問題雖然沒有將全過程的正麵拍下來,但是這就足夠了,我讓人完全還原了那天的所有情節,用技術將演員的臉換成了他和我母親的,我將視頻發給了他。”

深褐色的瞳孔中帶著極致的快意,言語中卻不帶一分的感情,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在戲說一個故事一般,帶著諷刺和玩味;

“你知道嗎?我當時非常的好奇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秦漠看著了身邊的人,提起秦恒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審判者一樣將最致命的證據甩到了刑犯的臉上然後冷漠又格外有興致的注視著他的表情,他想要看見那個平日裏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人看見這一切的驚恐,不安和畏懼。

宋璟眉眼微皺,他沒有想到秦漠的母親竟然是這樣死的,他對麵這雙眼眸眼底綻放著極致的光彩甚至讓人感受到幾分芒刺;

“他果真沒有讓我失望,這位秦家的前家主戲份真的多,沒過兩天他就發生了車禍,炸死,我給他辦了風風光光的葬禮,等我發現他還活著的時候他卻在我的麵前瘋了,奧斯卡不給他搬個小金人真的可惜了他這般的演技。”

宋璟聽明白了,當年秦恒的死根本不是秦漠故意假造的,他最多是沒有宣布他還活著的消息;

“所以你就給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秦漠的唇角輕勾,眉眼甚至帶上了幾分輕巧的笑意;

“精神病不去精神病院難道還有更好的去處嗎?”

“那你什麽時候發現他現在的計劃的?”

秦漠閉了一下眼睛,半晌歎了口氣;

“秦恒也是一個私生子,私生子想要上位不擇手段幾乎是本能,當年秦家的那位嫡子其實並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麽不堪,隻是他成長的環境終究和秦恒不同,有太多的框架束縛,秦恒和國外機構的關係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我知道他是裝瘋,所以一直讓人看著他,我知道他的一些行為上不得台麵,卻也沒有想到他能做到如此,至於這次的事兒是廖慶波先得到的消息,我這才去查醫療機構。”

宋璟突然轉了過來,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麵的人,不肯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你從未和我提過這些事兒,但是你知道我在研發中心是有人的,秦漠,你是不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就是我真的將人交了出去,真的做了黃揚清的幫凶?”

他知道他在秦漠這裏沒有什麽信譽可言,但是他依舊不希望他終究在他的眼裏會淪為一個這樣的角色。

秦漠一隻手撐在了一邊的扶手上,抬眼便將宋璟全部的情緒盡收眼底,那人周身緊繃的情緒他可以清晰的看見,唇角微勾;

“你在怕什麽?怕我將你推到那樣的境地嗎?”

宋璟欺身上前,他和秦漠的距離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人的每一次呼吸,那股情緒上來的很迅猛,他可以接受他在秦漠的眼裏是一個玩弄感情的人,可以接受他恨他怨他,但是不能接受在他的眼中自己是一個毫無底線的人,沒有氣節,沒有尊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怕,我在你眼裏是那樣不堪的樣子。”

秦漠長長歎了口氣;

“我就算是瞎倒是也還不至於瞎到這個程度。”

宋璟聽見了他的話卻一下笑了出來,裂開了嘴角,發自內心的笑意,他不介意外界的看法,從前有人說他是秦漠的男寵也好,現在說他沒有骨氣趨炎附勢也好,他從不是在意那些無關輕重的人的看法的人,但是他介意秦漠對他的看法,介意他在他的心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秦漠掃了他一眼沒有再看,掀開了腿上的毯子便要起身,宋璟也跟著起身扶住了他的手肘卻被這人一手給揮開了,宋璟...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又怎麽了?

“你幹嘛?”

秦漠自己挪著步子到了床邊,宋璟又過去扶他,卻又一次被揮開了手;

“幹嘛啊?”

靠在床頭上的那人沒有看他,而是拿過了床頭上的手機,按亮了屏幕,直接一個電話給宋璟撥了過去,同一時間宋璟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剛剛拿起來低頭看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人握住,秦漠用力將這人的手腕拉了過來,手機屏幕上閃動的三個字「秦事多」就這樣明晃晃的印在了兩個人的眼眸中,宋璟頓時渾身都僵硬,整個人都麻了。

秦漠一把鬆開了他的手;

“宋總嫌事兒多大可不必整日在這邊,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吧,我這裏不缺你一個。”

宋璟怎麽都沒有想過自己之前隨手的一個備注能把他坑成這樣,看著還在響的手機和那閃動的三個字,隻覺得竟然百口莫辯;

“我,我這就是之前隨手備注的,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自願留下來的,真的。”

**的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冰涼的雙眸抬眼照進了他的眼底;

“隨手?隨手的時候嫌事兒多,現在我這事兒也不少,宋總不必勉強。”

宋璟立刻坐在了床邊,他也不知道這人怎麽突然知道備注的事兒了;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的自願照顧你的,我這就改。”

“不必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宋璟看著那人轉了身就要躺下半分都沒給他一個眼角的模樣覺得這事兒恐怕不好這麽揭過去了。

他到了走廊裏坐下,他覺得他確實要好好理一理和秦漠的關係,他清楚他是真的喜歡秦漠的,也不會在孩子生下來之後便離開他,但是裏麵的人恐怕不會信他的話了,他怕他現在做了什麽更壞事兒的,他覺得他應該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他現在該怎麽辦?

正出神的時候,電話突然進來了一個,是林葉蘭的電話,他接了起來;

“喂。”

那邊的聲音也有些焦急;

“昨天的事兒我聽說了點兒,什麽情況啊?被綁架了?現在怎麽樣?”

林葉蘭之前和宋璟算是有幾分的合作關係,針對秦氏的事兒那也是因為她之前欠了宋璟的人情,再加上她家老師和秦漠有舊交,她才稍微有恃無恐的敢用那種方式還宋璟的人情,私下和宋璟算是交情多的,宋璟腦海中突然多了幾個問題,或許林葉蘭能給他答案;

“有時間出來喝一杯嗎?”

一個小時之後宋璟和林葉蘭都坐在了一個包廂裏,對麵的人一身寶藍色職業套裝裙,幹練的同時不失嫵媚,那雙桃花眼上上下下將宋璟打量了一遍,她抱住了手臂,朱唇微動;

“說吧,找我出來不隻是因為想說昨天被綁架的經曆吧?”

宋璟喝了一杯酒,然後抬頭,雙手撐案;

“我想要和秦漠重新開始,你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

林葉蘭被這句話驚得也抬手喝了一杯酒壓驚;

“你兩個月前還一幅不惜代價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模樣,現在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要重新開始了?”

宋璟又喝了一杯,他閉了一下眼睛,他知道這事兒在林葉蘭看來確實是有些神經;

“我發現我這二十多年活的像個笑話,我之前有事兒誤會了他,現在我想清楚了,我想挽救,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再相信我。”

林葉蘭深深歎了一口氣;

“宋璟,那是秦漠啊,說實話你能活到現在我都覺得是個奇跡,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麽突然清醒的,但是你要明白這傷心隻在一瞬間,想要將已經也有了裂痕和信任危機的感情重新粘合起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知道,我願意努力。”

麵前對麵堅定的那雙眼眸林葉蘭倒是不懷疑了,她實在是很清楚宋璟的目標導向力,隻要是他認定的事他便一定會堅持下去。

她向後靠在了椅背上,清亮的雙眸中有幾分感慨;

“宋璟,其實什麽都有捷徑,唯有感情沒有捷徑,一分付出一分回報,甚至十分付出沒有回報,在我看來秦漠對你的一切都超過了我對他基本的判斷,這說明在對你的事上他從未理智過,因為什麽想必你是清楚的,而現在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想要此後的朝朝暮暮與他相伴,想和他相攜共□□赴白首?”

相攜共□□赴白首,多美的人間詞話,宋璟閉上眼,眼前都是那個熟悉的容顏,他點了頭唇邊的弧度微微揚起;

“是,我想清楚了,我想要今後的每一天與他相伴,不為彌補,隻為感情。”

作者有話說:

宋狗終於要清醒了;

秦總在宋狗的身上從來沒有理智過;

後麵等著狗子24孝吧;

照例推個預收文《支援回來後我打臉了》

“去中東支援?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除非我和你媽死了否則你休想踏進中東一步。”

韓翊,男,本碩七年連讀醫學生,家世好,成績好,長著一張天菜臉,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就連放棄商科學醫家裏都同意了,但是很顯然這畢業想去中東支援的打算是不可能通過家庭會議了。

眼看著要畢業了,被自己折磨的七年的導師直接把他打包送去了傳染病防控中芯實習,但是分給他的帶教主任怎麽瞧著怎麽都是個水貨,人家加班搞實驗他到點就下班,人家積極寫論文評職稱他躺平,身板瘦弱風吹就倒,就這?還帶他?

當卷王碰到佛係養老幹部型帶教就像火星撞地球;

“梁主任我覺得我們可以不用互相浪費時間了,我寫申請調組。”

“你實驗測純考核為良,不能轉組。”

梁淮放下手裏的報紙慢條斯理出聲;

“就一個錯別字,一個錯別字你就給良?還卡我去醫院的實習,梁淮你想養老沒問題啊,我不想和你混還不行嗎?”

傳染病防控中心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實習生敢對著主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梁淮卻脾氣和軟從不計較。

直到毛黴病爆發,梁淮一改從前「養老」模式到了一線,韓翊這個不能改組的人天天跟著他,親眼這個往日帶著一個眼鏡仿佛不落地的學究型人物身披白袍,診斷,下藥,急救雷厲風行,對急症的從容應對,對死亡的悲憫和冷靜,24小時能連軸轉的人,這,這是那個老幹部?

從西南回來,他才知道合著老幹部竟然是援外五年經驗的掃地僧,一時之間實習生嗚嗚泱泱的趕著到他手下實習,一個個的星星眼;

“老韓你不是要轉組嗎?趕緊的,你轉了我好打申請進去。”

韓翊...

“滾,他誰也不收,就是收了我也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