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an緊緊握著手裏的報告,眼前不斷閃現剛才看見的指標,HCG和孕酮同時增高,加上剛才秦漠描述最近的症狀,一個既大膽又有些離譜的猜想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秦總,可能需要您和我再去做一個檢查。”

那個猜想太過離譜,在沒有確定證實之前他還是選擇不說出來。

秦漠和他到了B超室,躺到了一邊的**,麵對Ethan明顯有些不對的反應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更無半分的慌張。

“秦總,麻煩您把皮帶解開,衣服撩起來。”

秦漠按著他的說法做了,Ethan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耦合劑塗抹在了秦漠的小腹上,手上動作熟練的輕輕滑動探頭,目光則是一瞬不瞬的看向屏幕。

畫麵對他來說很是熟悉,但是此刻他卻一點兒都感受不到熟悉帶來的安定感,因為此刻秦漠的腹腔中竟然有一個形態完整的子宮,從影像上看此刻宮腔雙層內膜線分離,中間探出了孕囊回聲,孕囊微厚,形態光滑邊緣清晰,張力較好,孕囊中可以看見胚芽影像,這眼前的一切就是標準的懷孕兩個月左右的B超影像。

若是此刻躺在檢查**的是個女子,Ethan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她懷孕了,但是現在**躺著的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跺跺腳震三震的大佬,他真的沒有看錯嗎?

他聚起全部精神再次檢查了一遍,最後他使勁兒掐了一下大腿,確定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實的,他這才放下儀器,深呼吸出聲;

“秦總,可以起來了。”

秦漠起身穿好了衣服,沉沉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有什麽問題?”

Ethan拿出了打印好的B超單和剛才檢查的報告一並遞給了秦漠;

“秦總,我要說的可能是有些超過常人的認知,但是我確實已經驗證過了,從檢查指標和方才做的B超上來看,您...懷孕了,從B超上看應該有兩個月了。”

秦漠平常有些漠然冷淡的臉此刻都有一瞬間的破裂,盯著對麵的人看了三秒鍾才將他剛才所說的話反應過來,他低頭掃了一眼報告之後那雙淺褐色的雙眸再次定定的盯住了眼前的人,他身居高位多年,不說話的時候身上自帶一種壓迫感,Ethan渾身都好像僵硬了片刻,而後吞咽了一口口水,試圖蒼白的解釋一個眼前這荒謬的結果;

“那個,其實男子懷孕在全球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有完整文獻記載的就有五例,沒沒有記載的應該也有。”

他試圖用生澀的語言說服眼前的人相信這個事實。

片刻過後秦漠的身上仿佛又恢複了那種冷淡的疏離,有些失了血色而淺淡的薄唇微動;

“兩個月了?”

“是,您準備要嗎?”

雖然有些畏懼這人一身的氣場,但是Ethan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秦漠微微閉上雙眸,臉部的線條緊繃著,無聲的透露出他的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淡定,兩個月了,算起來隻可能是兩月前宋璟過生日的那一次,那天那人興致高,喝多了酒,非要壓著他,他便也沒有反抗,隻可能是那一次,這是他和宋璟的孩子。

Ethan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知道這個事兒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秦漠這般身份的人,他已經在腦海中盡力的在想找誰能給這位大佬做流產手術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的時候秦漠卻低頭看向了那個打印出來的B超單子,他並不是學醫的,其實也根本看不懂上麵的是什麽,半晌低沉的聲音響起;

“孩子好嗎?”

Ethan驟然回神,怔了一下這才出聲;

“好,從檢查上看一切正常。”

雖然現在如此但是作為醫生他不得不謹慎提醒;

“秦總,孩子現在確實正常,但是您的很多指標都不太好,若是以一個懷,額,孕育者的角度來評價恐怕還要更差一些。”

秦漠驟然抬頭,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這孩子實在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但是這是他和宋璟的孩子,若是這個孩子可以健康的降世,他如何狠的下心?

“那就留著吧。”

Ethan的眼睛瞪的溜圓,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結果似乎也不是太壞;

“秦總,我之前也看過一些有關男性生子的論文,無論是選擇終止妊娠還是足月分娩的手術都是存在一定危險性的,您回到國內之後還是要到醫院做係統完善的檢查,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讓我師弟聯係我。”

秦漠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他的話。

秦漠出差一直是坐私人飛機,此刻他坐到了準備回國的飛機上,提前了一天結束工作回國,很快就能見到宋璟他本應該是愉悅的,但是此刻他垂下眉眼看了看還什麽異樣都看不出來的小腹終究是難掩心中的悶脹,這個孩子對宋璟來說是驚喜還是驚嚇呢?他甚至有些猜不出宋璟可能有的反應。

就在他晃神的功夫手邊的手機開始振動,上麵閃動的赫然是宋璟的名字,閉眼調整了一下情緒接了起來;

“小璟。”

“飛機是早上九點到吧,我早上去機場接你,在飛機上多睡一會兒,這幾天你肯定熬夜了。”

電話中青年的聲音溫和又關切,還帶著一絲對他不好好休息的微微譴責,秦漠隻閉著眼睛,眼前似乎都能描繪出宋璟笑著的模樣,身上的冷漠褪盡,連著方才的滿腹心事都壓下去了不少,整個人多了幾分柔和,手下意識的放在了小腹上。

“好,我在機場等你。”

宋璟掛了電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之前平和的心情被打破,手邊是已經冷了的咖啡,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咖啡杯,發出了有節奏的聲音,他轉身看了看這間辦公室,他和秦漠在一起的第一年那人並沒有允許他工作,宋氏那一家子吸血鬼尚且能得到幾個經理的職位而他反而要成為一個被囚禁的籠中鳥實在荒唐可笑,那一年被迫的「順從」換來了之後工作的機會,這間辦公室就在秦漠的隔壁,一個分公司的總經理竟然越過了所有公司的高層直接在頂樓安排了這樣的辦公室,集團上下心裏誰都清楚,但是誰的不敢多說半個字,因為做決定的那個人是秦漠。

宋璟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秦漠這個人本就是出現在自己計劃外的一個人,這三年偏離了他原本計劃的軌跡,但是很快,偏離的軌道就要重新修正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璟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其實他本身並不喜歡白色,白色太過純潔,和他本就不相配,但是秦漠喜歡,既是要做戲那自然是做全套的戲份,他也無所謂在這樣的小事兒上順從他的心思,上午九點十五他準時到了機場,等了十五分鍾飛機降落在了這一片修剪的十分平整的停機坪上。

這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秦漠其實並沒有睡著幾個小時,胃裏總是酸澀犯嘔,哪怕是私人飛機上有專門的休息室和床,還是沒能給他帶來幾分舒坦的感覺。

早上他早早便起了身,手下意識放在了小腹上,讓人把早餐中的咖啡換成了熱牛奶,餐後他便坐在了飛機的窗邊沙發上,飛機緩緩降落,透過窗戶便看見了那個靠在車邊長身而立的人,宋璟知道他習慣坐的位置,哪怕隔著飛機的窗戶也能準確的定位到他的位置,明朗的笑意在他的臉上綻放,衝著飛機上的人揮了揮手,等扶梯降下便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