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蘇任的怪異舉動不但常事摸不著頭腦,連冷峻都很鄙視。

冷峻微微一錯愕。他覺得蘇任這個人變的太快。從鬧事開始,這小子就是一個軟蛋,後來不知道哪裏稍稍正常一下,變成了一個不畏權貴的好漢,這才過了多會,再一次變化,看蘇任爬在地上的樣子,卑躬屈膝都無法形容,隻能用五體投地才比較合適。

常事也有些錯愕,剛才外麵的動靜他也聽到一些,管家常圓出去看了兩回,自然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對於那個站在一個奇怪東西上辱罵門子的小子起了好奇之心。常事也在猜測那個小子到底是幹什麽的?說話的口氣如此狂妄,這才有了一見的念頭。沒成想,剛進門瞬間從老虎變成土狗,讓常事有點摸不著頭腦。

常事冷哼一聲:“大膽刁民,竟敢擾亂縣衙,汝可知此乃謀反大罪?”

蘇任趴在地上:“縣尊德高才厚,是百姓的父母官,草民為縣尊治下一普通百姓,一沒有偷盜,二沒有殺人,隻不過因為仰慕縣尊才學,特來拜見,並且受人所托,給縣尊送些東西,沒想到卻被看門的門子惡語相向,難道說草民對縣尊的所聞有誤?後來,草民想明白了,定是那惡仆仗勢欺人,背著縣尊強行索要賄賂,便鬥膽出手教訓。”

“剛才縣尊也說了,按我大漢律法,衝擊縣衙視為謀反,但草民沒有衝擊縣衙,此處乃是縣尊府門,我二人也是孩童,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更沒有身藏利刃,何來衝擊縣衙之說,所以並非謀反,純屬拜見,請縣尊老大人明鑒!”

這通話不但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順便潤物細無聲的拍了拍縣令的馬屁。不卑不亢,雖然有些露骨,也有幾分歪理。

常事心中覺得奇怪,何時有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而且還是在打傷了自己的人之後。眼前這個小子年紀不大,雖然趴在地上,卻沒有發抖,那就不是害怕的意思。看樣子也不過十五六歲,能有這樣的做派,絕不是普通人。從心底裏也就不在計較這事。

忽然看見被蘇任扔在地上一張類似於胡床的玩意,便出聲詢問道:“此乃何物?難道你們兩個大晚上的就是要給我送這東西?”

蘇任長出一口氣。既然常事沒有再問門口的事情,這件事自然就算揭過去了,看來自己剛才胡亂說的那些電視劇台詞效果真的不錯。聽見常事問起了太師椅,心裏就更加高興了,此來縣衙的目的就是這個,沒想到這個縣令還真上道,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蘇任搬過那張太師椅:“縣尊明鑒,的確就是這東西,此物名曰太師椅,是一件家具,我大漢禮儀之邦,然縣尊整日為全縣百姓傷心勞神,久跪坐對身體不利,有溫嶺老君觀衝虛道長,偶得天神感應,仿製天庭家具樣式,打造一套桌椅,不敢善用,特來進獻縣尊。”

“原來是衝虛道長派你們送來的!”常事點點頭:“衝虛道長倒也是個善人,在本縣也做了不少善事。”

蘇任再次長出一口氣。幸虧那個坑徒弟的道長還有些眼色,沒在縣令這裏捅出什麽簍子,如果和縣丞家一個情況,別說以前的怨債到了報應的時候,今天闖縣衙的名頭也得坐實了。

蘇任連忙賠上笑臉:“的確的確,草民也是感念衝虛道長的救命之恩,才答應替道長跑跑腿,隻要縣尊喜歡就好。”

常事起身,繞著太師椅轉了兩圈。蘇任連忙讓冷峻將八仙桌和其餘三把椅子也搬進來,一邊給常事講解,一邊在房間裏將桌椅擺開,搞出一副打麻將的架勢,嘴裏不斷說著這東西的好處。什麽對腿腳,頭腦,反正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有好處,更主要的是與道家思想融合,那可是腳踏實地,頭頂青天的君子做派。

蘇任說的唾沫橫飛,臉上的那幾兩肉都在跳動。不斷的吹噓和拍馬屁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就連從小和常事一起長大的管家常圓都聽的渾身長起雞皮疙瘩,喉嚨裏不斷湧動。他和自家主人相處了幾十年,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主人什麽時候成了天下大才,有管仲樂毅的本事。不過見主人一臉的和煦,也隻有捏著鼻子認了。

一旁的冷峻嘴巴張的老大。與蘇任相處的時間的確不長,加起來也沒有十天。但是今天才算真正認識了這個人。腦子聰明,臉皮厚不說,不但能說會道,各種謊話竟然張嘴就來。他如果知道什麽是實力派演員,一定會將這個詞安在蘇任的腦袋上。

蘇任使勁的拍拍椅背:“再說這椅背,縣尊請看,中間的圖案乃是天圓地方,又暗合我大漢的製錢,寓意財源廣進,正麵雕刻道德經,乃是黃老學說的典範,背麵雕刻鬆鶴延年,寓意長壽,平時背靠其上,經道德經浸潤,自然助長仙風道骨,也寓意縣尊長命百歲。”

早已經坐到太師椅上的常事,背靠椅背,閉著眼睛聽蘇任拍馬,悠然自得。還別說這東西,的確比跪坐舒服,再也不用膝蓋長時間的接觸地麵,腰部不再用力,雙腳可以伸直,是個不錯的東西。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再吹噓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張改造過的胡床而已。”常事微微一笑:“難得你能說出這麽多道道來,這東西本縣收下了,回去告訴衝虛道長,他的心意本縣領了。”

“如此甚好!”蘇任興高采烈,衝著常事連連作揖:“收下就好,此物件乃是我們兄弟二人,耗時兩月,遍訪溫嶺山林,才找到的上好木料,期間我們兄弟也算是九死一生,回來之後,又用了三月,這才打造出來獻於縣尊,臨行之時,衝虛道長告訴草民,縣尊乃是大大的好官,絕不會占我們草民的便宜,我們兄弟這半年的心思也沒有白費。”

常事正在得意之時,高興自己得了幾件好家具。可是聽著聽著感覺蘇任的話有些不對勁。等到蘇任把話說完,常事也徹底明白了,扭頭看著蘇任。

蘇任還是那副無害的笑容:“對了,這裏還有草民獻給縣尊的兩個寶物,請縣尊過目。”

蘇任從懷裏掏出兩顆晶瑩剔透的圓形珠子。就是那兩個不知道誰塞進自己背包裏的彈子,本來這是蘇任從現代帶過來的唯一可以長期保存的東西。在他發現常事似乎有些不願意掏錢的時候,把心一橫拿出來要獻給常事。這東西就是玻璃的,孩子玩的東西,在蘇任眼中一錢不值。

屋裏的燈光很灰暗,隻有一盞牛油燈弱弱的照著。當蘇任將兩顆彈子放在掌心,在如此微弱的燈光下顯的更加晶瑩剔透,表麵上翻出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常事的眼睛直了。他那裏見過這種玩意,一看之下就認定這絕對是寶貝。竟然都從舒服的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聽聞東海深淵之地有夜明珠,老夫從未見過,隻道那都是傳說,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敢問小兄弟此物何來?”

蘇任本就打算用這東西勾起常事的興趣。眼睛一轉,立刻道:“縣尊果然見多識廣,此物的確產自東海,乃是前些年草民偶然得到,總覺得這東西放在草民身上有些暴殄天物,沒想到縣尊竟然識得此物,看來此物與縣尊有緣,草民鬥膽將此物也獻給縣尊,望縣尊笑納。”

“此言當真?”常事萬萬沒有想到蘇任會送給自己。一般來說寶貝就是拿出來炫耀的,炫耀完也就完了,自己在這偏僻的溫水縣為官數載,錢沒有撈到多少,其他的就更加沒有,如果自己有了這兩顆寶物,也算此來溫水沒有白熬歲月。

蘇任點點頭,輕輕的將兩顆彈子放在桌上。彈子在桌麵上朝著常事的身邊咕嚕嚕的滾動。蘇任在心裏大罵,冷峻這個二把刀木匠,竟然連桌子腿都沒有鋸齊整,要不是沒人識貨,這樣的桌子就是一個殘此品,根本賣不出去。

不僅是常事,常圓和冷峻也是兩眼圓睜。冷峻是見過這東西的,白天看的時候,隻覺得通透好玩,沒想到在晚上竟然這般漂亮。心下就有些埋怨蘇任將這麽好的寶貝給了常事。但是事已至此說了恐怕也沒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事情冷峻還是知道的。

常事一把抓住兩個彈子,放在手心對著燈光仔細觀看。真是越看越喜愛,這東西不僅裏麵通透,圓的簡直出乎意料。哪怕十五的月亮也沒有這般圓潤。看不多時,連忙將手掌攥起來,將兩顆彈子緊緊的攥在手裏。

常事咳嗽一聲,看向自己的管家常圓:“常圓,小兄弟有意將此寶物獻給老夫,然君子不奪人所愛,此物乃是小兄弟千辛萬苦所得,老夫實不能占為己有,立刻去夫人處取些銀錢來,贈與小兄弟。”又轉頭看了一眼放在身後的桌椅,將常圓叫住:“多取些,小兄弟的這套桌椅老夫也買下了。”

嘴上說不能占為己有,攥著彈子的那隻手卻遲遲不願鬆開。蘇任心裏好笑,當官的都不是好東西,幾千年來都是這樣,這個常事自然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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