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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將那些西域人,不,應該是漢人送走。蘇任回到城主府便開始發脾氣,心愛的茶碗砸了,大堂中的家具掀翻了,就連門板都被拆下來扔到院子裏。城主府的所有人被蘇任嚇著了,躲的遠遠的不敢靠近。隻有黃十三和蠻牛不得已站在院子裏,偷瞄蘇任在大堂中撒野。

韓慶聞訊急匆匆趕過來。蘇任將一隻筆筒砸在韓慶腳前,韓慶一蹦三尺高,扭頭問蠻牛:“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著嗎?”蠻牛便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韓慶歎氣搖頭。

張騫也聞訊趕過來,他比韓慶機靈,沒有直接往裏進,看了看周圍,問韓慶:“怎麽了?可沒見過咱們的蘇將軍發這麽大的火!”

韓慶一笑:“被人羞辱了!覺得自己太無恥,所以就……”

韓慶又將整件事給張騫說了一遍,張騫也是歎了口氣:“這叫什麽?按他的話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些家夥反意已現,隻用派人嚴密監視,到他們快要動手的時候收拾就是,何必搞的這麽麻煩?捧殺是那麽好玩的?一個不好,不但自己失信人前,更有可能養虎為患!”

韓慶偷眼看著大堂裏的蘇任一眼,給張騫擠眉弄眼:“小聲些,讓先生聽見又不知道會發多大的脾氣!”

張騫冷哼一聲:“聽見又何妨,做錯了事情承擔就好,現在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隻要敲打一下那些羌人,事情就不會壞到那裏去!”

蘇任坐在大堂裏生氣,對外麵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他一開始進行自己的計劃時,張騫就不讚同,現在出了這檔子,張騫的話說的又有些刻薄,蘇任胸中的悶氣自然更勝。又摔了一隻茶碗,起身站在門口,對黃十三和蠻牛大吼:“去,把小金子幾個都給我叫過來,不殺了這些羌人,我就對不起玉門的百姓!”

張騫立刻攔住黃十三和蠻牛:“且慢!羌人並沒有反叛,敢問蘇將軍以什麽理由殺人?”

“殺他們需要理由嗎?我想殺行不行!”

“你!不可理喻!”張騫被蘇任說的沒了話說,瞪著眼睛,隻是攔著黃十三和蠻牛不讓他們出院子。

蘇任大怒:“一群飯桶,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半個時辰之內不把人叫來,自己去領二十鞭子!”

黃十三和蠻牛對望一眼,二十鞭子那是什麽?每一下都是皮開肉綻的下場。別說二十鞭子,就是三五鞭子下去也能將人打個半死。但是張騫攔著大門,兩人又不能用強。扭頭看向蘇任,蘇任冷哼一聲,大咧咧的往門口一座,看著黃十三和蠻牛為難。

黃十三可不願意挨鞭子,叫了一聲得罪,一把抱住張騫,腰一扭便將張騫挪開,蠻牛趁機鑽出門找人去了。張騫起的大罵黃十三,黃十三哪還有心情和張騫拌嘴,追著蠻牛的腳步就跑了。

霍金現在是玉門城的治安官,每日的任務便是帶著人在玉門城的大街小巷轉悠,有誰作奸犯科抓住就是一頓毒打。西域人和匈奴人已經好了很多,他們有幹不完的活,還要掙錢養活一家老小,沒人閑的沒事出來溜達。放眼望去,整個街道上全都是羌人。

羌人不幹活是有原因的。他們雖然加入了玉門,但是部族性質的集體並沒有解散。在他們頭領和族長的帶領下,嚴格按照族長的命令行事。沒本事的人被安排在城外放牧,但凡有點能力的全都在首領的府邸伺候族長。奴隸的本性讓他們自覺的遵從族長和首領的命令,不管是不是正確,是不是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霍金身後又抓了十幾個無所事事的羌人,剛才霍金親眼看見他們在工地邊上搗亂,將兩個幹活的西域工匠推到,甚至還動手打了人,所以霍金便將幾人抓獲。人雖然抓住了,但是這些人臉上沒有絲毫擔心和害怕,早上的事情他們聽說過,到了城主府無外乎就是被打一頓,又死不了,這就給了這些羌人底氣和本錢。一邊走一邊衝著熟悉的人打招呼,好像他們幹了多麽光榮的一件事,全然不將事情放在欣賞。

黃十三緊跑兩步,衝著霍金招招手:“小金子,先生找你呢!讓你立刻去城主府!”

霍金聞聽,立刻縱馬朝城主府跑。蘇任能派黃十三出來找自己,就說明有大事情發生。城裏就他們五百護衛,而羌人有好幾萬,如果真的是羌人幹了什麽事情,憑借他們這五百護衛可起不到多大作用。

縱身一躍跳下戰馬,石寶、張通、武撅也紛紛趕到。他們才是蘇任在玉門最大的依仗,既然蘇任已經打定主意準備對付不聽話的羌人,將自己的幾個將領招來那是必須的。

蘇任還坐在門檻上,張騫、韓慶就在一旁說話。兩人談話的聲音很小,聽不清說的是什麽。霍金進了大門高聲喊道:“大哥,這麽著急把我們招進來幹什麽?可是要對那些羌人動手了?正好我剛抓回來幾個,先砍了祭旗如何?”

“甚好!就按你說的辦!”

霍金一愣,他本說的是笑話。這些羌人雖然可惡,但是說起來也隻是打架而已,就這麽殺了很說不過去:“大哥,你說真的?”

蘇任黑著臉:“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既然都抓來了,那就行刑!”

霍金立刻答應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跑。蘇任有道:“你們幾個,由石寶帶隊,將所有人都叫上,去圍住扇骨的家,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為領著殺無赦!”

石寶微微一笑:“明白了!保證一個都跑不了。”

今日羌人給了蘇任一個下馬威,蘇任竟然痛痛快快的將人放了,這讓扇骨在一種羌人首領中的地位升高不少。作為羌人的讚普,誰都覺得扇骨非常合適,隻要等他們將漢人趕出玉門,扇骨立刻就會是玉門的主人,繼而控製整個甘涼道,一求東山再起重新殺回草原。

扇骨覺得爾馬的度量和辦法都沒有他的好,隻有自己這樣的天才才能想出屈伸的辦法,他似乎已經看見自己坐在玉門城主的寶座上,抱紅依脆,所有人都跪在自己麵前的樣子。

紮吉正在給眾人講述扇骨是如何趾高氣昂的將他的人要回來,同時也將蘇任說的一錢不值,引得眾人一臉向往:“漢人就是欺軟怕硬,隻要咱們的讚普一出頭,那個什麽狗屁將軍乖乖的放人,你們不知道,臨走的時候一直送讚普和我們道門外,看著我們拐上大路才敢回去!漢人都沒有膽氣!”

“這會不會是那位蘇將軍的計策?”一位年老的首領有些擔心:“這蘇將軍可一般,他走到哪裏,哪裏的人就會遭殃,蜀郡、嶺南、塞外全都是這樣,那些大王都對他沒辦法,咱們是不是……”

“不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紮吉鄙視道:“那是蘇任那家夥運氣好,這一次可不一樣,整座城裏全都是咱們羌人,他敢動手試試?咱們的讚普一聲令下,便有人將他碎屍萬段,蘇小子已經被嚇破膽了!之所以還沒有動他們漢人,完全是因為咱們讚普仁義,要不然……”

“報……!”一名看門的軍卒大呼小叫的衝進來。紮吉正說到高興處被人打斷,心中十分不舒服,一腳將報事的兵卒踢翻:“火燒火了的幹什麽?沒看見讚普正在舉行宴會嗎?”

軍卒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匍匐於地,頭都不敢抬。扇骨擺擺手,紮吉連忙退下。扇骨坐直身子,咳嗽一聲,麵帶微笑道:“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漢人又抓了我們的人?這一次是那個部落?”

軍卒道:“稟讚普,他們,他們將府邸圍了!”

紮吉立刻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圍讚普的府邸?等我出去找人將他們全都殺了!”

沒人攔紮吉,隻不過臉上出現了凝重之色。紮吉走到門口,卻發現沒人攔住自己,又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那個軍卒:“說清楚,誰圍了讚普的府邸?”

“是,是漢人!”

扇骨的眼睛眯縫起來:“他們來了多少人?可攜帶了武器?”

“全都裝備整齊,有刀盾手,還有騎兵,前後門都被堵死了,隻許進不許出!伍長找他們理論,被當場斬殺!那些漢人高叫著讓讚普和諸位族長、首領出去投降!”

紮吉一下子愣在那裏,看向坐在最上麵的扇骨:“讚普,這……!這些漢人要幹什麽?難道他們真敢?”

扇骨將手裏的酒樽摔在地上,呼的站起身:“哼!本讚普給他們臉麵,他們竟然如此不知趣,去,將所有人集中起來,我倒要看看他蘇任想幹什麽!”

石寶做事一項穩妥,他幾乎將整個玉門能調集的兵馬全都拉了來,刀盾手、弓箭手、騎兵一個不缺。張通負責守住前門,武撅帶人看住後門。任何想要衝出來的人,石寶一聲令下立刻射殺!等到扇骨帶人打開門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擺了好幾具屍體。

“石寶將軍,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