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帶回來的消息驗證了蘇任的猜測,憨奴有九成可能是墨家的人。.org墨家在西域的滲透並非一天兩天,自從前朝大秦開始,墨家不被重視的時候便尋求出路。既然秦朝不喜歡墨家,秦朝的敵人就是墨家最好的投效對象,西域很快就被很多墨家人占據。

墨聰是這一代的巨子,對於西域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墨家人的眼光非常好,每一代巨子都能準確的判斷天下大事,所以墨家才能在亂世中存在這麽久,在諸子百家已經消亡的時候,仍舊頑強的活著。大漢建立之後,墨家也曾毛遂自薦,可惜無論是高祖,還是文帝、景帝都對墨家沒有興趣,於是墨家人就對西域的控製加強了很多。

這些年,一批批的墨家密探被送到西域,一批批的墨家頂級間諜在西域混的風生水起。鄯善國自然不必說,整個國家都被墨家控製。離鄯善國不遠的哈密豈能放過?這裏可是西域的門戶,但凡有點眼光的人都看的明白,墨聰自然也不例外。

為了在西域站穩腳跟,墨家可謂是各種伎倆層出不窮。憨奴就是其中之一,苦肉計加美男計。憨奴長得雖然不是很俊秀,可是身材很好,身上沒有贅肉勻稱而解釋。在安吉公主死了丈夫之後來到哈密,正好成了填補安吉公主內心空虛的好東西。這也算墨家人投其所好的手段。

說到這個安吉公主,就不得不說說哈密國的情況。哈密國小,又被幾個大國夾在中間,拓展疆土是不可能了,能守住宗廟社稷就成了哈密國君臣的唯一任務。哈密皇室算是西域最幹淨的一個皇室,哈密國王並非由某一個家族繼任,而是經過整個哈密人選擇出來的,這有些像後世某些國家的政體。

這一代的哈密國王原本是哈密國最大的商賈,此人舍得花大價錢交好百姓,在五年前的選舉中被選為哈密國王。另外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國王的姐姐是當時哈密國大將軍的妻子,既有百姓的擁護,又有軍方的支持,想不當國王都不成。

按照事情的發展,哈密國應該政通人和算是混亂西域的一處世外桃園。可惜好景不長,大將軍在一次與馬賊的戰鬥中負傷不治撒手人寰,哈密國立刻陷入混亂之中,那些躲在暗處的競爭對手群起攻伐,讓現在的哈密國王疲於應付。就在這關鍵時刻,安吉公主挺身而出,憑借丈夫的威望,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說服軍方,這才保證了哈密的和平和皇室的安穩。從哪以後,安吉公主在哈密的威信甚至超過皇室,為此安吉公主隻好自降身份離開皇宮,在皇宮外開了這間不出名的酒肆。

或許是墨家人看準了安吉公主對哈密的影響,在多方權衡之後用了一個讓誰也想不到的方式,想要逐步控製哈密。可惜的是,一切的計劃都很好,卻沒有想到蘇任突然出現在哈密。

聽完韓慶的介紹,蘇任、贏廣濟、荊棘幾人全都睜大眼睛。荊棘道:“這墨家也太他娘的會玩了吧?這樣的手筆都幹的出來?要不是咱們出現在這裏,用不了多久哈密恐怕就會變成第二個鄯善國。”

贏廣濟道:“恐怕不僅僅是哈密,西域三十六國應該都有墨家的人,可能方法不同,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要將西域控製在手中。”

韓慶微微點頭:“贏公子猜測不錯,我派去的人回報說,的確西域三十六國都有墨家的人,除了鄯善國被墨家真正控製之外,不少國家已經或者即將會被控製,特別是車師、焉耆、龜茲、於闐等幾個大國墨家的人最多,計劃也更周密詳細,就連更西麵的大宛、康居、月氏也都有墨家的人。”

“這麽大?”荊棘已經驚訝的無以複加了。

蘇任道:“墨家布局一百多年,有如此大的陣仗不足為奇,既然他們想要致我們於死地,那就不能讓他們好過,既然已經確定,那就動手,誰離目標最近就先幹掉誰,就從這個啞巴憨奴開始!今天晚上,我就要看見憨奴出現在我的營帳中。”

韓慶起身抱拳:“諾,在下這就去安排人手。”

酒肆女掌櫃也就是安吉公主依舊熱情的招待蘇任和他的所有隨從,客氣而周到,一說話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不斷在蘇任身上尋索。每當這個時候,蘇任就會報以甜甜的微笑,安吉公主立刻就會湊到蘇任身邊,說上兩句恭維的話,順便將自己臃腫的身子在蘇任身上摩挲兩下。

麵對這一切,荊棘隻是嘿嘿笑笑。站在蘇任身後的黃十三和蠻牛會轉過臉,隻有贏廣濟不由自主的打一個寒顫。等安吉公主走了之後,贏廣濟對蘇任道:“我看這個安吉公主是看上你了。”

“胡說,你也不看看年歲,安吉公主的年紀做我母親都顯老,看上我?人家這是用自己的美色引誘我而已!”

“美色?”荊棘一口酒噴出來,桌上的羊肉算是不能吃了:“這樣的老女人還有美色?連金城裏最地基的妓子都比不上!”

贏廣濟故意調笑道:“這裏是西域,說不定人家口味不同呢?西域人就喜歡這種胸大屁股大的半老徐娘。”

蘇任皺著眉頭:“夠了哦,背後議論人可不是好事情,你兩位也算一代梟雄,怎麽說起話來和流氓一樣?安吉這麽做,肯定是受了那個憨奴的指使,如若不信晚上問問憨奴就知道。”

吃罷了飯,哈密這種地方沒有什麽娛樂,而且天寒地凍誰也不願意在街上溜達。蘇任帶著黃十三和蠻牛來到哈密河邊散步,河水比早上又升高了幾寸,如果不盡快將下遊的那些浮冰清理掉,估計等不到開春冰雪融化,哈密河的水就能將哈密淹了。然而哈密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有些人還在慶幸哈密河水量充沛,來年一定是個豐收的好年經。

在河堤上走了兩圈,蘇任被冷風吹的渾身冰涼,腦子也清明很多,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情。墨家已經在西域折騰了一百多年,想要連根拔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何將墨家安插在各個國家中的人挖出來?如何將墨家對西域的影響減小到最低?如何讓西域人更好控製?如何將大漢的雄姿展現在西域人麵前?等等一係列問題想的蘇任頭疼。

韓慶急匆匆走過來,對蘇任抱拳施禮:“人帶來了!”

蘇任深吸一口氣,將腦子裏那些問題甩幹淨,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不想他,到時候想怎麽幹就怎麽幹,記得曆史上大漢的大軍一直打到了大宛國,若不是李廣利無能,和成吉思汗一樣殺進歐洲都很有可能。

“走,去看看!”

憨奴還在昏迷中,手腳全被綁著,嘴裏也塞著破布,身邊隻有霍金和石寶以及三五個親信護衛,至於是誰將憨奴弄來的韓慶沒說,蘇任也沒問。

蘇任左右看了看:“要不咱們去城外?在這地方辦事動靜太大會吵醒哈密人!”

霍金和石寶立刻拿過一條巨大的黑布口袋,將憨奴如同貨物一樣塞進去。霍金一伸手將憨奴抗在肩上,抬腳走朝門外走。街道上沒有一個人,亮燈的也不是很多。繞開那些巡邏的哈密軍卒,輕輕鬆鬆便出了城。沿著哈密河一路往上,走出去三五裏,蘇任累的氣喘籲籲,示意霍金將人扔下。

“就在這裏吧?先弄點水把他弄醒!”

一盆子冰涼的哈密河水潑到憨奴腦袋上。昏迷的憨奴立刻就醒過來,正眼看了看聚攏在自己周圍的人,這才不斷的扭動身子,想掙紮著起來。這個憨奴是個表演天才,不到一刻鍾時間,憨奴一邊在嘴裏哼哼,一邊淚流滿麵,看上去讓人可憐,誰也下不去手收拾他。

蘇任找了個被風暖和的地方將皮裘裹緊:“解開他的嘴,我想聽聽他怎麽說。”

霍金一腳踩在憨奴胸口,冷笑一聲:“聽好了,我大哥想聽你說話,聽明白沒有?聽明白就別哼哼,點點頭!”

憨奴依舊在哼哼,還在不斷掙紮。哪怕霍金扯出了他嘴裏的破布,憨奴始終隻是哼哼。蘇任撓撓頭:“你這可不是合作的態度,能將你帶到這裏就說明,我們已經知道了些事情,要不然也不會將你弄來,是吧墨羽?”

憨奴的眼淚流的更多,努力從地上爬起來,跪在蘇任麵前連連磕頭,腦袋都磕破了。蘇任歎了口氣:“你的名字很好聽,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一樣都叫墨羽,不過他那個雨是下雨的雨,你這個羽是羽毛的羽,你們墨家人起名字都這麽沒有創意嗎?”

憨奴還在鬧騰,始終不開口說話。霍金狠狠的一腳踩在憨奴後背上,將憨奴的整張臉摁進雪地裏:“龜兒子還在這裏裝,信不信爺爺將你扔進哈密河,讓你也嚐嚐河水的味道?敢騙老子去冰麵上縱馬,要不是我大哥,小爺就差點栽在你手裏,實話告訴你,小爺今天就是來報仇的!”說罷,一把抓住憨奴的衣領,將憨奴拎起來,一拳砸在憨奴的小腹上。

“呃……!”憨奴發出悶哼。

霍金冷笑道:“原來你會說話呀,還以為你真是個啞巴呢?好了,乖乖的我大哥問什麽答什麽,敢胡說一句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