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長安城徹底瘋狂了,執金吾和廷尉丞腦門上的汗水就沒幹過,就連京兆尹汲暗也有些膽戰心驚。??`自大漢建都長安以來,從來沒有生過這麽嚴重的事情。先是蘇府出了那麽大的事情,緊接著淮南郡主劉淩的莊園又莫名其妙的起火,這一切還沒有打理清楚,又來了一樁樁的殺人案子。

第一個死人是夜香郎王二,當整個長安城的百姓早上開門,提著尿痛便盆等不來王二的時候,終於有人著急了。追尋著王二常去的街道和地方,很快便現王二溺死在糞桶裏。一身屎尿的王二被人拿著大鉤子從糞桶裏撈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泡漲了,一股股的臭氣熏的圍觀百姓紛紛後退。

沒人知道王二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死在糞桶裏。仵作仔細的檢查了王二的屍體,確定是溺死,沒有外傷,內髒更是完好。誰殺了王二呢?又為什麽殺了王二?廷尉府和京兆尹的公人們猜不出。

第二個死人是早柿子街的菜販子求老漢,他比王二死的更蹊蹺。求老漢是個鰥夫,平日裏靠著販賣蔬菜為生,而且說話和氣為人也不錯,從未與人有過冤仇,但就是他也死了。竟然還死在錢寡婦的肚皮上,這件事讓所有認識求老漢的人驚掉了下巴。

第三個死人是一名底層官吏,隸屬於京兆尹。沒人對這個小官吏有印象。因為他也從來不和人打交道,分配給自己的事情按時完成,沒事的時候就待在京兆尹,休沐的日子回家。一家三口過著安穩平常的生活,不欺壓相鄰,不惹是生非,但就這樣的人竟然被殺了。

第四個死人有些來頭,東市胭脂坊的老板娘。據說她是個風流成性的家夥,不少男人都上過她的床榻。也正因為如此,胭脂坊的生意很好,無論是大姑娘小媳婦總喜歡去她的店裏購買胭脂,也希望如他一樣讓天下的男人都喜歡自己。

第五個死人最讓所有人意外,竟然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而且死相最難看,不但被人剁了手腳,還被挖去雙眼。看見這個孩子的人,無不出門一陣陣幹嘔,弄得現場臭的待不住。沒人知道這個孩子真名叫什麽,平時與他瞎眼的母親生活在一起,這孩子也乖巧能幹,小小年紀竟然養活了自己的母親。

第六個死人是一名農夫,因為他住在城外,是第二天才被現的。不僅他死了,全家上下包括雞狗統統死了個幹淨,甚至有人現死在牆角的兩隻老鼠身上也有劍傷。這一家子是中毒死的,還是最烈性的毒藥,按照仵作的估計,死的時候都不痛苦,因為死人的臉上全都帶著笑容。

第七個死人是城門守衛,所以就有人猜測,指定是凶手行凶之後出城的時候殺了他。因為他死在城門口,全身上下有十九處傷口,每一處都是致命傷,完全是因為血流幹了才死。

這七個人既不認識也沒有任何相同之處,但是都死了,而且相隔不過兩天,於是乎廷尉府和京兆尹就不得不奇怪了。誰是凶手?若是濫殺無辜,長安城內十數萬百姓,為何偏偏是他們七個?若說凶手就是要找他們七個,那這七個人肯定有某種聯係,但聯係是什麽?

汲暗黑著臉,望著腳邊的七具屍體,扭頭看了看執金吾和廷尉:“二位,此事怎麽處理?若再不稟報陛下,你我三人可就是瀆職!”

廷尉點點頭:“此案情重大,必須報告陛下。”

“那兩件事如何處置?陛下隻給了我們十天時間,明日就是期限又出了這種事情,咱們幾人這官恐怕是做到頭了。”

“不管到沒到頭,此事想隱瞞也隱瞞不住!”廷尉歎了口氣:“如今整個長安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恐怕陛下已經有所耳聞,若陛下責問下來,丟官都是小事,這顆腦袋還能不能抗在肩膀上都不一定了。”

汲暗道:“此事出在京兆尹,在下罪責難逃,我這就去寫奏折,無論什麽結果,也隻能認了!”

執金吾與廷尉也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不知道是那個天煞的惹出這麽多事來?”

京兆尹執金吾廷尉三人為自己悲催的命運叫屈的時候,事主,或者說一方事主正坐在劉徹的宣室內吃肉喝酒。.`這一次蘇任學乖了,無論來多少人隻帶一壇子酒,還是那種最小的壇子,即便是自己一個人喝也不會喝的人事不省。

對於蘇任的小氣,公孫賀頗有微詞:“就這點酒夠誰喝?別忘了,我們可就你一命,要不然你家恐怕就沒活人了!”

蘇任不為所動,哼一聲道:“那是你愛去,我可沒請你!”

公孫賀氣的翻白眼:“你!你們聽聽這家夥什麽態度,陛下替我做個見證,下次就算是這小子被人大卸八塊,我隻會站在旁邊拍手叫好。”

劉徹嗬嗬笑了笑:“此事還真是危險,墨家竟然如此凶狠,若是讓他們蓄積到足夠的力量,殺進朕的建章宮也有可能呀!”

公孫敖和衛青現如今負責建章宮宿衛,聽了這話,連忙跪倒:“陛下放心,臣等一定拚死保護陛下周全。”

蘇任嘿嘿一笑:“嘴上說的好聽,真的到了恐怕懸,這世間從來沒有千日防賊一說,要想不被人惦記,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些惦記的人宰了!看誰還敢胡來?”

“嗯!子恒說的在理!”李當戶竟然難得同意了一回蘇任的意見。

公孫賀眼睛一轉,嘿嘿笑道:“原來如此,這幾日城中死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手段?不過,你敢保證他們都是墨家門徒?”

蘇任看了劉徹一眼,對公孫賀道:“這一次你錯了,我隻負責提供情報,動手的另有人在!”

“誰?”

蘇任笑了笑:“不可說!這件事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你們也不用大驚小怪。”

墨雨急壞了,在長安的墨家兄弟一個個被殺還都是慘死,他都要急哭了。這些人全都是墨家的心血,從物色到招攬,再到一點點的**,墨家費了多大的功夫,眼看著即將能派上用處,竟然就這樣死了,所以他替巨子不值。

墨聰安靜的多,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手下被殺感到難過,反而每日優哉遊哉的喝茶看風景。那一日他們從藍莓園逃出來的時候,是多麽幸運,再慢一步就會成為犧牲品。所以說,如此美好的生命都是賺的。墨聰沒有想到蘇任下手如此狠辣而且強勢,這出了他的預料範圍。

“巨子,您還是下令其餘的兄弟轉移吧?再這麽下去遲早會被殺光的,昨日又有兩個被殺了!”墨雨焦急的直跺腳。

墨聰不說話,端起茶碗,嗅了嗅,味道很不錯清香撲鼻。

“巨子!”

“從行動那一刻開始,你應該知道後果,他們就等著我們撤離,留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隻要我們一動立刻會被人家盯上,全部被抓被殺也不奇怪。”

“那我們也不能這麽看著!”

墨聰看了墨雨一眼:“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咱們現在沒有退路了!”

“哎!”墨雨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墨聰摸著墨雨的腦袋,嗬嗬笑了兩聲:“我墨家自創立以來,以兼愛為口號,為了天下蒼生,任何代價都可以付出,這一次為了營救更多被皇帝強行遷到茂陵的兄弟,就算長安城中的所有兄弟死光也值得!”

“那我們為何要聽那個劉宏的,直接派人去茂陵不就是了?從那裏的看守手裏救人,比在長安要安全的多。”

“嗬嗬!”墨聰又笑了笑:“不一樣,記住,咱們是墨者,也是普通人,決不能成為犯人!”

墨雨很無語,他們在城外的這處農莊待了差不多十天,那個讓他們去殺人的劉宏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墨雨覺得劉宏拋棄了他們,背棄了當初的承諾,並且是造成這一切的真正凶手。若不是他,巨子不會這麽極端,更不會看著長安城的兄弟姐妹枉死而無動於衷。

門外響起敲門聲,四長三短,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不用經過同意,一名穿著蓑衣的農人闖了進來,這人一臉苦相,張嘴想要說話,好半天卻沒有出聲音。

“說?又怎麽了?”

農人歎了口氣:“昨夜又死了三個,都是我們的老人,整個城西已經剩不下幾個人了。”

“被抓的那幾個兄弟如何了?”

農人搖搖頭:“不知,既不在廷尉府,也不再執金吾和京兆尹那裏,想必還在蘇家看管,我沒敢進去。”

墨聰點點頭:“很好,你去休息吧!”

農人躬身施禮,退出了院子。這裏是他們墨家在長安最後的落腳點。和蘇任一樣,當初弄這個農莊的目的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麽快就啟用了。又死了三個,加上昨日的兩個,以及前幾天的那些人,已經有十二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還都是對墨家最中心最可靠的人。

墨聰深吸一口氣,對墨雨道:“去找和你練劍的那人,告訴他我要見見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