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來的太晚。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蘇任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石寶正好端著洗臉水進來。見蘇任醒了。連忙將洗臉水放在旁邊的架子上。趕著去幫蘇任拿衣服。

蘇任心安理得的接受石寶的服侍。石寶也不說話。恭順而謙卑。一切準備妥當。洗罷了臉。石寶端起銅盆要出門。蘇任才淡淡的說了一句:“以後把那些小聰明用在別處。否則我可真動手收拾你了。”

石寶連連點頭。端著洗臉水屁顛屁顛的跑了。

河南太守準備了一處宅院讓這群來自長安的紈絝居住。到底是富貴地方的官。比起弘農住的好吃的好。甚至於還安排了十幾個下人和仆役專門照顧他們的起居。

蘇任走出門。看見公孫賀也從正房出來。身旁兩個侍女麵如桃花。蘇任搖搖頭。等那兩個侍女走遠。對公孫賀道:“你又禍害了兩個姑娘。”

“什麽叫禍害。”公孫賀不屑一顧:“家裏兩位嫂嫂讓你兩眼發青。你就是想禍害恐怕也沒有力氣。這隻能說明我比你強。”

“比我強。要不要問問那兩人你堅持了多久。恐怕連一眨眼的功夫都沒有吧。”

“哈哈哈……”公孫賀大笑:“要不。今晚咱們比比。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要比什麽。算我一個。”霍金從前院進來。正好聽見最後一句。

蘇任臉色一變:“滾蛋。大人說話。小孩子少插嘴。”

霍金嘟囔著嘴:“你以為我想來。前院來人了。指名道姓找你。我來問問你見不見。”

“誰呀。在洛陽沒熟人。”

“昨天那群匈奴人。”霍金的眼睛放起光來:“他們抬了好幾個大箱子。裏麵裝滿了金銀珠寶。太陽一照都刺眼。大家都圍在那裏看熱鬧呢。”

公孫賀扭頭望向蘇任:“我好像錯過了什麽。”

蘇任笑道:“看來那小子命不該絕。這是好轉了。走。去看看。有禮物不收那才是笨蛋。”

匈奴人領頭的是昨日蘇任認識的首領。一見到蘇任。七八個匈奴人一起匍匐在地。抱著蘇任的鞋一個勁的親吻。搞的蘇任都不好意思了。

公孫賀不明所以。問身旁的李當戶:“這夥人幹什麽呢。那家夥的鞋上有屎嗎。你去過北方。說說。”

李當戶瞪了公孫賀一眼:“這是匈奴人的禮節。他們對最尊敬的人才會這樣。表示對這人心甘情願的崇拜。也表示他們對對方的尊敬。昨日。子恒給一個匈奴人治病。應該是大好。這些人都是那人的奴隸。是前來感謝的。”

“哦。蘇子恒還會看病。我怎麽不知道。”公孫賀依然是一臉迷茫。

李當戶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忘了我的腿傷是誰治好的。”

公孫賀一拍額頭:“想起來了。蘇子恒這一次診治沒白忙活。看院裏那些金銀珠寶。夠買一條街了。你就差點。連一個子的診金都沒給。”

李當戶實在無語。扭過臉不再說話了。

為首的匈奴人。一手抱胸。腰彎的很低:“感謝先生活命之恩。我家主人今早已經醒了。剛才淳於先生去看過。說是沒什麽大礙。先生的醫術真乃神技。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特送來珍珠一百斤。黃金一百斤。貂皮十件。另外還有人參等。望先生收下。”

“這些東西不及先生救我家主人萬一。我家主人說了。他日先生若是去草原。他一定親自相迎。與先生結為兄弟。知道先生隻是路過洛陽。我家主人已經派人回去挑選好馬。過幾日便送過來。還希望先生多留幾日。等我家主人能下地了。定要登門拜謝。”

一揮手。自有人將幾大箱子禮物抬進來。全都是上等好貨。珍珠各個都雞蛋那麽大。黃金金燦燦的晃的人眼睛疼。貂皮全是一整張。沒有一點瑕疵。更有那些人參每一個都足有一尺長。

匈奴人一個個的介紹。蘇任一個個瞧。臉上樂開了花。心裏想的是。這些東西若是送往長安。少說也值一百萬錢。可以略微補充一下因為修建太學弄出來的虧空。

撿了兩根人參。對匈奴首領道:“東西我收下了。你家主人的心意我也領了。這人參可是好東西。補氣養神。這兩根拿回去給你家主人吃。”

匈奴人連忙推辭:“不用。不用。我們還有。這些是我家主人親自下令送給先生的。若是拿回去。主人會打斷我們的腿。”

公孫賀見李當戶不理他。轉過頭對衛青道:“瞅瞅。蘇子恒這招借花獻佛玩的好。不但讓那些匈奴人覺得他不愛錢財。還堵了我們的嘴。他怎麽不給我送。人家是來送禮的。豈會缺他那兩根人參。”

衛青也轉過腦袋不理他。公孫賀討了個沒趣。又朝贏廣濟身邊去。贏廣濟一轉身走了。扔下公孫賀孤零零一個人。一把抓過石寶。道:“去。告訴你大哥。讓他給我送十根人參來。要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石寶嘿嘿一笑:“那個大哥。是霍大哥。還是蘇大哥。霍大哥估計要不來。蘇大哥那不是大哥。那是我家先生。哪有手下向先生要東西的道理。”

公孫賀翻了個白眼:“我不管。弄不來十根人參。你就走著瞧。攛掇霍金和李敢要荊棘馬匹的事情沒完。我讓荊棘收拾你。你可見了。那家夥一拳能打死馬。”

石寶左右看了看:“荊棘昨天就不見了。現在還沒回來了。估計是闖了禍不敢露頭。等他回來。我家先生早把這些東西送回長安了。”

公孫賀沒了脾氣。氣呼呼的走了。石寶嘿嘿笑著。站在一旁看熱鬧。

這群匈奴人很懂禮貌。送完東西飯都不吃便告辭了。臨走的時候。蘇任答應下午去看看他們的主人。那些匈奴人又是一陣感激。表示一定準備妥當等候。

送走匈奴人。蘇任倒背雙手。低著腦袋往回走。李當戶站在院中。攔住了蘇任的去路。蘇任隻顧看路。險些和李當戶撞個滿懷。

一抬頭發現是李當戶。蘇任笑笑。李當戶道:“明知他們是匈奴人。為何還要救。”

“醫者父母心。豈能看著病人痛苦而不救。”

“你是為了他們的那些錢吧。”

“錢。對了。我想起來了。”蘇任繞開李當戶。開始大喊:“石寶。快。派人立刻將這些東西送回長安。現在就去。”

李當戶一把拉住蘇任:“別走。先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李當戶盯著蘇任。蘇任一臉笑容:“我就是為了那些錢。去年替陛下興建太學。我的錢全花光了。正好賺點。要不然家裏就該揭不開鍋了。”

李當戶被蘇任說的無話可說。但他認定蘇任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和我說說。我保證絕不傳出去。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嗬嗬。我真的沒怎麽想。我現在想的是。那個被我救了的匈奴人是誰。能拿出這麽多錢財。絕不是一般的匈奴人。下午我就去摸摸底。”

當天下午。蘇任帶著黃十三、霍金、石寶三人。去看望他救治過的匈奴人。在路口賣了些糕點。這就是他給匈奴人的回禮。剛剛走到北門口。就看見一個光腦袋的匈奴人探頭探腦的朝南麵張望。看見蘇任過來。撒腳如飛就往街裏麵跑。一邊跑一邊喊:“來了。來了。蘇先生來了。”

還沒到客棧門口。一大群匈奴人便迎了出來。一個個彎腰行禮。甚是客氣。蘇任拱拱手。讓石寶將手裏的糕點遞過去。匈奴人首領連忙接住:“蘇先生客氣。您來就好。還帶什麽禮物。”

蘇任笑笑:“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家主人的。你家主人大病初愈。別的不能吃。這些糕點酥軟。正好。”

匈奴人首領連忙點頭:“我替我家主人謝先生。今日我家主人正覺得口苦。想吃些糕點。先生便送來了。真是多謝先生。”

蘇任這才明白。拍馬屁這門學問不僅僅是漢人會。凡是會說話的生物全都無師自通。他很欣賞這個匈奴人的首領。衝他笑著點點頭。在匈奴人的引領下。蘇任信步來到後院。今日這後院的味道好聞多了。惡臭沒了。留下的隻是藥香。其中夾雜了些甜絲絲的味道。一聞就知道是些補血養氣的藥材。

屋裏。匈奴青年已經醒了。淳於意正在診脈。引領蘇任的匈奴人過去。在匈奴少年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那少年的眼睛明顯一亮。連忙扭過腦袋望向門口的蘇任。

淳於意感覺到少年脈搏不穩。一下睜開眼睛。這才發現門口的蘇任。微怒道:“你一來。老朽都沒法診病了。”

“我可是神醫。有我在你的確沒用。”

這句話差點氣的淳於意吐血。黑著臉起身要走。蘇任一把抱住。笑道:“小子開玩笑。淳於先生千萬別生氣。您是賽扁鵲。我就是個屁。沒有您的止血藥。我也救不下這位公子。坐坐坐。我給你帶了糕點。嚐嚐。”

那匈奴少年聽的懂漢話。笑嗬嗬的掙紮起身:“在下謝過兩位先生。我的命是二位救回來的。於單在此保證。長生天為證。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二位先生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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