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月不見,衛子夫已經從當初平陽公主身邊的婢女,搖身一變成了大漢朝的夫人。如今更是身懷六甲,若是過了年再生下皇子,身份就更加尊貴了。輕輕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衛子夫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見劉徹喜滋滋的過來,連忙起身。

劉徹一把扶住:“坐著,坐著!你如今身體不方便,這些俗禮就免了!”

衛子夫一笑:“臣妾見到陛下應該行禮,這是規矩,不可廢!”

劉徹笑道:“朕是皇帝,說不用就不用,這天下朕最大,你是給我大漢延續香火,責任重大。”

衛子夫點點頭:“臣妾聽陛下的!”

“這就對了,不僅你要聽朕的,這天下人都得聽朕的!”

衛子夫笑了笑,慢慢坐下。劉徹這段時間,無論再忙都要來蘭林苑坐坐,初為人父的感覺很好,劉徹很高興。見衛子夫好幾次想要說什麽都沒有開口,劉徹拉住衛子夫的手:“別擔心,衛青是你的弟弟,就是朕的弟弟,誰也不能傷害他!”

衛子夫再次起身:“謝陛下!臣妾聽說是蘇任派人救了衛青的命,過幾日等衛青好了,臣妾想在蘭林苑設宴,感謝蘇任!”

劉徹連連點頭:“好,你喜歡就好!就是不知道蘇任有沒有時間,這段日子,他替朕建太學,每次見他都感覺比上一次瘦些!”

衛子夫連忙道:“看來蘇任倒是個良臣,聽說當出在蜀郡,這個蘇任就以經商名冠蜀中,還打過山匪,收服僰人,在鬆林鎮還替百姓醫病,沒想到他還懂建房子!”

“可不止這些,蘇任這個人很聰明,朕和他接觸了幾次,感覺這個人很有想法,就拿這次來說,他說建太學朕不用花一分錢,還能掙錢,你說稀奇不稀奇?”

“哦?若真能掙錢,陛下以後要再建什麽,就找他!”

“哈哈哈……,你說得對,就找他!”

這對夫妻正在算計蘇任的時候,蘇任可是忙的焦頭爛額。自從接受建造太學的事情之後,蘇任每時每刻都不敢偷懶。這是他進行的第一個房地產項目,從來沒幹過的他總是擔心。賠錢到不怕,擔心自己在劉徹心中的地位下降,這直接關係到以後自己的生活質量。

所有街坊已經拆遷完畢,就連那三家屬衙也在劉徹的關注下被拆了。長安城的南門附近從過去熙熙攘攘的民居變成了白地。蘇任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麵幾十畝大的一塊白地,雇來的民夫正在平整。沒有後世的推土機和鏟車,一切都得肩扛人駝,好在人手夠多,在規定的時間內應該可以搞定。

東方朔去了茂陵,司馬相如成了蘇任唯一的助手。雖然董仲舒和文黨一再要求幫忙,可蘇任知道,這兩個老頭寫寫文章可以,土木工程的事情還得靠自己。

原本街道和巷子的影子都不見了,這塊地方現在就是一張白紙,如何規劃和建設成了擺在蘇任麵前的頭等大事。按照蘇任的設計,這塊地方,將會以太學為中心,建成整個長安最有文化氣息的地方。可是怎麽弄?蘇任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房地產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拆遷蓋房子問題,規劃和設計都很重要。規劃整個地方,從房屋道路,到水井河流全都得考慮在內。必定這裏將來是要住人的,不能全憑空想象。前世的時候,蘇任最喜歡玩一款叫凱撒大帝的遊戲,那就是一款有關建造的遊戲,隻有你的設施建造的好,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從最初的貧民窟到高等級的別墅,從水井、作坊、市場,到警察局、工程局,一直到花園,都得有整體規劃。

對著一張空白的絹帛,蘇任遲疑了三天,作為總設計師,他遲遲不敢下筆。這地方雖然不大,定位卻相當高端,從一開始蘇任就是衝著有錢有權的人去的,所以更要精益求精。

司馬相如來了幾次,見蘇任對著一張空絹帛發呆,搖頭苦笑:“要不要找匠作監的人,必定人家才是行家?”

蘇任搖搖頭:“不行,從一開始咱們就拒絕,現在去,反而被他們小看了,大不了老子出錢請人畫!誒,對呀,出錢請人畫!”

“請人畫?成嗎?”

“這有什麽不成的,我們提要求,誰畫的好,就用他的,這叫……,叫博采眾長,對!就這麽幹,立刻派人去貼告示!”

司馬相如驚訝的看著蘇任:“那都畫什麽?”

“房屋樣式!其他的我還行!若誰有總體設計,也行,我們出高價!快快快,不能再耽擱了,秋收一完,咱們就要開工,再等就晚了!”

司馬相如無奈,隻得聽蘇任的去寫告示,貼告示。很快,征求太學周邊房屋設計的告示在長安城引起了轟動,並非是告示有什麽特殊,以前皇帝還貼過求賢令呢,這找人畫房屋的告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驚訝。百姓們驚訝的是,最下麵的獎勵,一旦被選中可是十萬錢!就算在長安城,十萬錢也是很大一堆。

告示貼出,立刻就有人來應募,竟然是幾個工匠,看了那近乎於兒童畫的東西,蘇任哭笑不得。但是蘇任還是把這些人留下來,說不定後麵建屋子的時候需要。除了工匠,再也沒人應募。匠作監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們就等著看蘇任的笑話。

又過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蘇任都有些氣餒了,再不行那就隻好自己動手,隻能拚了。剛提起筆,司馬相如便興衝衝的跑了進來,一進門便將一張絹帛拿出來:“看看這個,我看了,很不錯!”

蘇任手裏提著筆,望著司馬相如如同打開寶貝一樣小心翼翼。隨著絹帛展開,一個屋簷出現在蘇任麵前,竟然是飛簷,用榫卯堆疊起來的花樣,一層層的延伸出去,伸出屋簷好遠。就這一點,蘇任就知道他找到了。大漢初期的建築可不是飛簷,那時的工匠沒有這樣的技術,到了東漢才逐漸興起,成了漢族房屋結構的主要特點。沒想到有人提前就搞了出來。

絹帛上畫的是一棟二層小樓,不是直上直下的那種,而是具有後現代意思的二層小樓。很漂亮,下麵的房屋很大,還做了延伸和輻射。蘇任竟然看到了後世別墅的影子。

司馬相如激動的臉都紅了:“看,這是大堂,後麵是臥房,書房,雖然局促了些,我倒覺得很適合那些小戶人家,比起現在我們住的深宅大院,我更喜歡這樣的。”

“為何?”蘇任奇怪的看著司馬相如,後世是因為土地有限才將一家人擠在一起,大漢可不存在這樣的情況,幾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不到五千萬人口,就是每家劃一頃地建房子也綽綽有餘。

司馬相如笑道:“你不懂,深宅大院雖好,卻昂貴,另外大家住的遠,平時若不在一起吃飯,和陌生人沒區別,最主要的一點,沒有誰想和家裏的長輩住在一起,特別是已經成年的孩子!”

蘇任指著司馬相如:“大逆不道了啊!這種話都敢說。行了,把人帶來,我見見!”

蘇任本就沒想造什麽深宅大院,他手裏的土地有限,除去太學需要的地皮,留下的不多。若修建深宅大院,根本弄不了幾處,倒不如建這種小戶型,改變大漢朝幾代人守在一起的習慣,慢慢的培養出青年人走出去,獨自生活的性格,說不定對大漢是一件好事。

畫這張圖的人竟然是個矮胖子,蘇任沒有想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他有些懷疑。那人看出了蘇任的懷疑,微微一笑:“小人公輸軌拜見蘇議郎。”

“公輸軌?”

“正是在下!”

“這是你畫的?說實話,和現在的府宅有很大不同,恐怕沒人喜歡!”

公輸軌笑笑,臉上的傲氣一覽無餘:“我的東西隻給有眼光的人,蘇議郎既然不喜歡,在下告辭!”

“慢著,說走就走!”蘇任從桌案後麵移出身子:“我隻說沒人喜歡,卻沒說我不喜歡,你的這個房子不錯,給你三天時間,再畫一幅,也要這種類型,但要完全不同的樣式,若是可以,我就用了,十萬錢的賞錢一分少不了。”

“好!一言為定!”

蘇任笑笑,給司馬相如使了個顏色,司馬相如連忙相請:“公輸先生請!”

送走了公輸軌,蘇任越看那張建設圖越喜歡,他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現這樣的寶貝。而且這個公輸軌很有意思,姓公輸就不僅讓人浮想聯翩。若真是他想的那樣,無疑這次是撿到寶了。

曆史中姓公輸最有名的,莫過於魯班,那可是木匠的鼻祖。魯班是魯國人,原名公輸班,是一位了不起的發明家,不僅在木器上有突破,對於兵器,農具都有傑出貢獻,就連最早的鎖頭都源自於他。蘇任現在不僅希望公輸軌能畫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希望這個公輸軌是魯班的後人,那就省了自己很多事情。

為了檢驗公輸軌是否有真才實學,司馬相如專門為公輸軌安排了一間屋子,吃穿用度一樣不缺,派人照料,隻等三天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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