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巽如今在長安城也算有身份的人,手下聚集數百青壯,有酒肆六間,賭場三座,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計其數.阿巽一年四季很少露麵,除了他手下幾個親信之外,其他人甚至都懷疑,這長安城是不是真有巽老大這麽一號。

蘇任正在用茶,黃十三目不斜視站在蘇任身後。茶不好,真的不好,可能那個開門的小子把蘇任當成一般人物。能知道阿巽住在這裏的沒有幾個人,來的一般都是幾個得力手下。大晚上的忽然來這麽兩個人,還穿著這麽神秘,開門的小子認為他們是來求巽老大辦事的。

人還沒來,脾氣倒先進來了。阿巽一邊走一邊訓斥自己的小童:“誰呀?大晚上的非要爺爺接見,要是不重要的家夥,老子剝了你的皮!”

一腳踏進屋門,眯著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第二隻腳進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個大馬趴。小童連忙去攙扶阿巽,阿巽一甩手將小童推的遠遠的:“你個小子,也不說清,快去,準備酒宴!”

“啊!”小童一愣,朝門外望了望。

蘇任嗬嗬一笑:“算了,別麻煩,我就說幾句話!”

阿巽沒有強辯,規規矩矩的在一旁站好。小童疑惑的望著自家老大,平時別說手下兄弟,就是官麵上的人見了巽老大,那也得客客氣氣。今日倒好,對麵這個年輕人隻不過十**,自家巽老大竟然這般尊敬。撓著頭,迷迷糊糊的出門而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蘇任讓阿巽坐下,上下看了幾眼:“又發福了!這可不是好事情,做你這行的最忌諱就是享受,如今你的手下越來越多,場麵越來越大,要注意你的背後,你這裏是我最後的保命通道,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阿巽一驚,連忙跪倒在地:“屬下明白了,屬下絕不辜負先生!”

“起來起來,咱們兄弟之間,不要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生分!”蘇任將阿巽拉起來:“坐下,咱們說正事,家裏被圍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阿巽點點頭:“第一天我就派人盯著,見那些兵卒還算規矩,便沒有如何。”

“明天他們或許就不規矩了!”蘇任一笑:“你明天找人將東新街所有的出口全都圍住,任何人不得出入,能做的到嗎?”

阿巽一愣:“先生是想?”

“別管我想什麽!能做的到嗎?”

阿巽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點頭:“能!隻要不是軍兵前來,保證誰也別想進去。”

“不但不能進去,也不能出來!”

蘇任鷹一樣的眼睛盯著阿巽,阿巽咽了口唾沫:“先生,那可是一百多禁軍,他們消失了,您恐怕不好交代!”

“此事不用你操心,隻需要兩個時辰就好,不得有任何差池,耽誤了我的事情,你可以試試後果!”說罷,蘇任起身就往外走,黃十三跟在身後。阿巽連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門口,望著兩個黑影消失在夜色中,這才關了門回來。

小童出現在阿巽身後:“老大,這人是誰呀?竟然敢命令您,咱憑什麽聽他的?”

阿巽一笑:“你說呢?給老子聽好,立刻召集人來這裏開會,明天有大事!”

回來的路上,黃十三依然打頭陣。躲過巡城的兵卒,專門挑小巷子走,倒也沒有碰見什麽危險。黃十三一邊走,不時的回頭看向蘇任。好幾次都要張嘴說話,可已經進了客棧的後門,還是沒有想好該說什麽。

蘇任拍拍黃十三的肩膀,微微一笑:“放心,我知道!”

第二天,霍金起的很早很早。一起床就在院子裏大喊大叫,不但喊醒了自己人,連住店的鄰居也一並喊起來撒尿。蘇任回來的晚,又做了一些布置,等他躺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迷迷糊糊剛睡著,便被霍金的起床號弄醒了。知道自己別想睡了,幹脆起床。

霍金全身武裝,除了沒穿鎧甲,剩下的一切都和戰時沒有分別。第一句話便問蘇任:“大哥,有什麽任務,我保證完成!”

蘇任打了個哈欠:“好!那就去睡覺!不想睡覺,就去吃飯,吃完飯再睡!”

“啊!還睡?”

“不是說保證完成嗎?怎麽現在又不行了?”

見眾人都沒動,蘇任大吼一聲:“還不給我滾蛋!”嚇的那些護衛,連忙轉身鑽進自己的屋子,再也不敢露頭。

黃十三端來洗臉水,蘇任開始洗臉。黃十三又弄來早飯,昨天一天都沒怎麽吃飯,今天這頓必不能少,喝了兩碗稀飯,吃了兩個麵餅,蘇任長處一口氣,總算解決了自己的饑餓。對黃十三道:“去把二弟找來,然後你就去休息吧,你也一天沒睡了。”

黃十三點點頭,出門去了。蘇任自己收拾了碗筷,給自己倒了杯水,冷峻便進來了。蘇任笑了笑:“小金子又幹啥呢?”

“砍樹!院子裏那顆樹保不住了!”

蘇任搖搖頭:“去辦件事吧!趁著天還沒亮,看看能不能溜進家裏去,讓大家準備著,隻要聽見外麵有動靜,立刻動手,決不能放走一個人!”

冷峻眼睛一亮:“真打算動手?那些可是禁軍,一百多人失蹤不是件小事!朝廷肯定追查,就憑咱們可應付不來!”

“怕了?這可都是劉家的爪牙,你這項家子孫就不想替項家報仇?”

“少拿這說事,你隻要想好了,咱就幹!”

蘇任點點頭,冷峻起身就往外走。蘇任連忙在後麵喊:“讓小金子別砍了,店掌櫃已經夠害怕了,把人家樹砍了算什麽事?”

正是下午時分,本是東新街各家商賈出貨的時間,但是這幾天顯的冷清。空蕩蕩的街道上,隻有三五個兵卒湊在一堆說話。在長安,禦林軍乃是皇帝親衛,家裏沒有實力根本就進不去。這些平時的紈絝,最喜歡幹的就是出來溜達溜達,一則可以顯示自己的身份,二來說不定還有好處可拿。

其中一個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金燦燦的玩意,其實就是一塊金子,獻寶般的在眾人麵前展示一番:“小爺我看上的可不是這金子,而是這造型,你們瞧瞧,一看就知道是前朝的東西,弄不好還是從秦皇宮弄出來的,這些商賈真他娘的膽大,這種東西都敢放家裏。”

另一個冷笑一聲:“那算什麽,看我這個!”他的手裏是一個圓形透明五彩石:“看清楚了吧?透明的,都說圓形的五彩石難的,還是透明的,明天再去那家商賈家瞅瞅,指定還有好的。”

“切!五彩石就是垃圾,這個這麽小,更不值錢!”

“你知道個屁!透明的,看清了!”

幾個人正聊的開心,街道的那一頭出現了一群人。人數很多,有乞丐,有混混,更多的還是拿著各種東西的魁梧漢子。幾個禦林軍連忙將東西揣進懷裏,將手裏的兵器攥緊。人很多,黑壓壓的竟然望不見後麵。

年紀最小的一名禦林軍連忙躲到眾人身後:“各位大哥,這是怎麽回事?那些家夥從那冒出來的?”

“你個孬種,出來!我就不信他們還幹對我們咋樣!”話說的很硬氣,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眼看著那些人越來越近,有個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對麵的那群人理都不理他,繼續往前走。最小的那個禦林軍看架勢不對,啊的叫了一嗓子,撒腳就往回跑。其他幾個一見,也是紛紛掉頭,沒命的往回跑。

郭解緊皺眉頭,站在屋頂上望著四下,看了半天,對院子裏的姚叔愛喊道:“四麵都是人,將所有的路都封了,除了硬衝沒有別的辦法!”

“可看見有蘇任?”

“看不清,人太多了!”

人群終於停了下來,堵住了東新街附近的所有的路口。這些人不和禦林軍衝突,就站在路口,與對麵那些手握兵器的禦林軍對峙。禦林軍來的人不到一百,而那些奇怪的家夥足足四五百之眾,這要是真的衝突起來,就算能衝出去禦林軍也是死傷慘重。

郭解從屋頂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這都是蘇任的人?”

“你說呢?”姚叔愛手撚須髯,淡淡一笑:“看了蘇任不想讓我們回去了,能動用這麽大的陣仗,足見蘇任在長安還有些實力,真是小看他了。”

“咱們怎麽辦?要打嗎?”

“很有可能!”

“這些可是禦林軍!”郭解驚訝道:“攻擊禦林軍就是造反,難道蘇任不知道?”

“攻擊禦林軍的確是造反,可那也都有人證物證,蘇任動用這麽大的陣仗,恐怕是想把這些禦林軍全部留在這裏。”

“什麽?他瘋了!”郭解大驚:“光天化日之下殺一百多禦林軍,蘇任的膽子夠大呀!”

“他砍了大公子的手臂,弄塌了橫門就已經證明他很有膽,咱們現在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出去,這些禦林軍已經死了!”姚叔愛坐在台階上伸了個懶腰:“蘇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包括你我,昨天他一聲不吭的走我就知道沒有好事,沒想到他還真敢這麽幹。”

“別廢話了,既然人家來了,趕緊想辦法吧?”

姚叔愛搖搖頭:“沒辦法!等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