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手八腳的將卓王孫救醒,卓家已經亂成一團。

卓王孫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似乎要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吸進去:“哎!冤孽呀!真是冤孽!從今往後,我們卓家還如何在這成都立足,這張老臉被那個孽子丟盡了?”

誰都沒敢說話,一個個低著頭。就連一項總是麵帶微笑的管家,這時候也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卓王孫的吩咐。沒等多長時間,卓王孫終於說話了:“去,讓人關上大門,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醉香樓的開業引起了百花巷所有人的新奇。不大的門臉,沒有豪華的裝飾,和西市的那一家相比,這家醉香樓要簡陋很多。四五張木頭桌椅,和櫃台後麵整齊粗糙的壇壇罐罐,向所有人證明,這裏的醉香樓不會是多麽高大上的酒肆。

司馬相如滿臉堆笑,衝著店門外的眾人拱手行禮:“各位父老,在下司馬相如,初來百花巷開了這家酒肆,恭請諸位多多照顧,在下感激不盡,來來來,裏麵請,今天小店開業,所有酒菜免費品嚐!”

“好!”眾人一陣吼叫,卻沒人進去,一名魁梧的漢子插話道:“這醉香樓可是成都最好的酒肆,自然也是最貴的地方,司馬先生的這家會不會也和西市的一樣?我們沒有那麽多錢,可不敢進去!”

“嗬嗬嗬!”司馬相如嗬嗬一笑:“這位老兄說的好,我的醉香樓和西市的醉香樓雖然是一家,其實還是不一樣,這家醉香樓絕不會坑大家,諸位從我這店的擺設就能看出來,怎能和西市的醉香樓相比?”

“這樣吧,我先說說價錢,諸位就知道我的醉香樓是個什麽樣的酒肆!”司馬相如大聲道:“這家醉香樓不賣那些華而不實的吃食,也不賣那種貴且不劃算的酒,這裏就是些小菜和濁酒,若想吃飽,三五個錢就夠了,哪怕諸位進門不吃飯坐坐我都歡迎!”

“那你這醉香樓被別家的酒肆有什麽區別?”

“這才是關鍵,我的醉香樓雖然實惠,卻強在一個新奇上,蘇校尉給我了很多便宜而實惠的菜譜,都是最簡單最便宜的蔬菜和肉食,但是吃法卻一樣,我敢保證諸位吃了之後一定讚不絕口!來來來,怎麽說都不會讓諸位滿意,進去嚐嚐,說了不要錢,就絕對不要錢!”

“好!老頭子就當先了!”一位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往裏走:“就算司馬先生食言,恐怕也不會打我這個老頭子吧?”

“哈哈哈!老人家說笑了!”司馬相如連忙扶著老頭,招呼眾人:“諸位都來,品嚐一下醉香樓的手藝!”

卓文君一身粗布衣服,頭上裹著布巾,腰裏係著圍裙,儼然一副農婦的打扮。見司馬相如已經將人領了進來,連忙開始張羅,端著托盤將一盤盤小菜往桌上擺,臉上帶著微笑。偶爾還幾個熟悉的老婆子說些話,已經將自己融入檔壚的角色中了。

夫妻二人的酒肆今日開業,宴請一下街坊鄰居算是一種報答。雖說卓家在百花巷一手遮天,怎麽的也會有勞煩鄰居的時候,這一次卓文君就當替自己的父親給諸位鄉鄰道謝了。

菜都用大碗裝,品種也不多,一碗青菜,一碗豆芽,一碗豬下水,一碗雞蛋湯,蜀郡的米飯是最好的主食。三菜一湯一碗飯是這些下苦人最好的吃食。一邊埋頭吃飯,一邊望著來回忙碌的夫妻兩。

有知道內情的偷偷對一張桌子的眾人道:“我看這夫妻兩人還不錯,怎麽卓掌櫃就這麽固執呢?那司馬先生聽說還是什麽蜀中商會的秘書長,卓姑娘嫁給他也不算辱沒卓家!”

“你知道什麽?卓掌櫃正和蜀中商會作對,豈能把卓姑娘嫁給司馬先生?但是,這酒肆一開,就怕卓掌櫃撐不了多久。”

一婦人回頭看了看卓文君和司馬相如:“不管能不能撐住,咱們都得幫一把,就憑今日吃的這碗飯,也得幫忙。”

剛才最先進門的老頭點點頭:“旺財家的說的對!我看這兩個娃娃是實心實意,作為街坊,我看行!”

“酒來了!”司馬相如一聲喊,抱著一壇子酒,卓文君抱著一摞子碗跟在司馬相如身後。

卓文君放下碗,司馬相如將酒添滿:“老人家,來,這第一碗就您先嚐嚐。”

“嗬嗬嗬!”老頭笑著端起酒碗:“好,我來嚐嚐,若是好,就替你們揚揚名,在喝酒之前,司馬先生,老朽說一句題外話,這是不是你和卓姑娘的喜酒?若是喜酒,就算再差,老朽都說好喝!”

“哈哈哈……”眾人一陣大笑,整個屋子裏洋溢著歡快的笑聲。

卓府管家趴在門口,一隻眼睛望著對麵的醉香樓,耳朵聽著從那邊傳來的聲音。百花巷不是很寬,對麵說話的聲音很大,很多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聽了好半天,管家扭頭吩咐兩個門子:“主人吩咐,從今天開始,沒有他的許可,這大門誰都不讓進,記住了,誰都不讓進,就算是太守來了也不許開門!”

兩個門子連忙點頭。

回到卓王孫的臥室,卓王孫正在吃藥。管家躡手躡腳的進去,靜靜的站在一旁。

“怎麽樣?他們還真打算在這裏開下去?”

管家連忙道:“聽意思好像是,這家醉香樓和西市的那家不一樣,便宜實惠,而且……”

“而且什麽?說!”

管家一驚:“而且聽他們話裏的意思,小姐已經和司馬相如成親了!”

“咳咳咳……”卓王孫一陣咳嗽,嚇的服侍卓王孫吃藥的侍女渾身發抖,連忙找來手帕替卓王孫將胡子和胸口的藥汁擦幹淨。

卓王孫一揮手,將侍女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混賬,她這是要氣死我!派人,派人去把對門拆了!”

“這……”管家沒動:“主人,那醉香樓可是蘇任的產業,我們要是動手,若蘇任……”

“蘇任怎麽了?他還能吃人不成,去,快去呀!”

管家拗不過,轉身就往門外走。卓王孫忽然又將他叫住:“算了,回來吧!他們要開酒肆就讓他們開去,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卓家再沒有卓文君這個女兒!”

卓王孫說完,一頭倒在榻上。管家揮揮手,將所有的下人和仆役全都趕出去。來到卓王孫的榻前:“主人,咱們現在不是和蘇任置氣的時候,隻要我們鬥贏了蘇任,醉香樓自然就開不下去了!”

卓王孫翻了個白眼,眼睛在眼眶了轉了兩圈,微微點頭:“你說的對!這樣,你立刻準備一下,我要去拜訪那些還沒有被蜀中商會吸引過去的商鋪,另外派人去我們的礦山和鋪子,告訴他們,加緊出貨,隻要他們幹的好,重重有賞!”

“諾!”管家答應一聲,又道:“那,那個地方怎麽處置?咱們打造的這些兵器,隻有送出去才是錢,可現在蘇任做了成都校尉,沒有他的承認,咱們難以將那些兵器交給對方,長此以往,咱們就算有多少錢也經不起花!”

“嗯!”卓王孫點點頭:“這正是我找唐蒙的原因,唐蒙已經給了我們礦山的文書,從現在開始僰地的銅礦就是我們的了,有了這些銅礦,你還怕沒錢?”

“我這就派人接收過來!”

“好,這件事交給你,要派可靠的人,僰地的銅礦不能出任何問題!”

“主人放心,我一定做的好好的!”

卓王孫在安排自己的事情,蘇任也沒有閑著。卓王孫從唐蒙府出來,蘇任就知道了,連兩人的談話內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從劉高、阿巽和瞎子等人的加入,蘇任在成都可以說是耳聰目明,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霍老四問道:“任哥,這唐蒙怎麽會輕易將僰地礦山交給卓王孫?當初我們想插一腳唐門都是再三阻撓,就憑卓王孫幾句話他就將整個礦山交了出去,我看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四哥都看出來了!可見這些人做的多麽明目張膽!”

霍老四嗬嗬一笑:“我也是瞎猜,跟了任哥這麽長時間,多少也能長點本事。”

蘇任苦笑一聲:“此事還是和淮南王脫不開幹係,以前的劉文,後來的蒙季和現在的唐蒙、卓王孫,明麵上是大漢的商賈和官員,實際上早就被黑冰台和劉安所收買,一個個都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可以分析一下,劉文的目的是重建滇國,蒙季想要恢複大秦,卓王孫恐怕也沒忘記趙國,說起來唐蒙,他的野心最小,就想升官發財而已。”

蘇凱冷哼一聲:“這些人都該殺!”

“這些人都想在劉安謀反上分一杯羹,隻要劉安謀反他們也會趁機而動,前題就是劉安謀反,而謀反的必要條件無外乎兵器和錢財,有卓王孫的冶鐵鋪子和僰地銅礦,一切便迎刃而解。”

“那我們怎麽辦?”苟天明問道。

蘇任笑了笑:“簡單!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既然他們的目的明確,咱們大肆破壞就行!”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