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離開郡兵軍營的時候,蘇任意氣風發。後脊梁的冷汗流進了屁股溝,在椅子上捂熱之後,那裏格外不舒服。想要伸手撓一撓,礙於顏麵隻能忍著。

和那些沒腦子的縣尉、校尉告辭之後,蘇任一刻沒有停留,他要盡快將好消息報告太守,還要讓人準備糧食。都是成精的玩意,看不見糧食誰也不會出手。作為新上任的兵曹掾,這一點蘇任很在意,關係到自己郡兵中的信譽,不能不做的好一點。

湔氏道校尉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眾人,長出一口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咱們這個新任的兵曹看上去還不錯,隻要他能把糧食送來,咱們就撤兵,蒙家栽在蘇兵曹手裏也不冤枉!”

“的確是!蒙季不識時務,當初若是和蘇兵曹通力合作,恐怕用不著我們,這蜀郡早就是他的天下了!”徒縣縣尉嘿嘿一笑,不少人跟著一起點頭。

“哼!一群蠢蛋!”汶江道校尉冷哼一聲:“要退兵你們退,這一次咱們做出的事情,和謀反沒有區別,說是太守能放過我們,相信了才是傻瓜,等著吧!現將我們送走,然後一個個收拾,到時候有你們後悔的!”

徒縣縣尉搖頭笑道:“哎!人各有誌,若是汶江道校尉要留下,你就留下好了,要給蒙季做陪葬我們管不著!”

“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汶江道校尉扔下這句話,扭頭帶著自己手下的幾個軍候和司馬走了,身後倒也有幾個縣尉跟隨。

湔氏道校尉望著汶江道校尉的背影,笑道:“也不知蒙季給了他什麽好處,這家夥竟然一心跟著蒙季,既然他自尋死路,就由他去,蘇兵曹說明日便能將東西送來,那咱們今夜就收拾東西,也好盡快離開成都這個是非之地!”

徒縣縣尉看了湔氏道校尉一眼,暗暗點頭,表示明白。

一路上蘇任都很高興,嘴裏麵哼著不清不楚的調調。**白馬邁著小碎步往城門而來。成都周圍的莊稼已經成熟,金黃色的黍米,高大的高粱鬱鬱蔥蔥。因為大兵圍城的關係,農田裏一個勞作的百姓都沒有。成群結隊的鳥兒上躥下跳,享受著無比的美味。

霍金的大黑馬在羌地野慣了,伸嘴就要去吃高粱葉子,被霍金一鞭子抽在腦袋上。大黑馬十分不情願的底下腦袋,步子邁的也沒剛才勤快了。

“就一口高粱葉子怕什麽?看你的大黑委屈的樣子!”黃十三開始打趣。

“不能慣毛病!這家夥在羌地野慣了,看見什麽都想吃,讓我打了幾回,依然不長記性!”

“你也不心疼?”

“怎能不心疼?”霍金撫摸著大黑馬的鬃毛:“但不能慣著他,今後咱們要跟著大哥上戰場的,若是兩軍對戰的時候,這畜生突然犯了脾氣,我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哈哈哈……”蘇任回過頭來:“你倒想的長遠,誰說我要上戰場,那種打打殺殺的事情我不喜歡!”

“凡我大漢男兒,十六歲以上,五十三歲一下都要戍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霍金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蘇任:“若不是大哥現在做了兵曹,早就接到朝廷的命令了!我今年十四,再過兩年就可以縱馬飛揚了!”

蘇任還真不知道大漢朝有這麽一個規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去戰場,還是那種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冷兵器戰場。後世的電視、電影中隻要是大戰,必定浮屍千裏。一場仗下來,能活下的都是命大之人。

蘇任打了一個寒顫:“不行,死也不上戰場!”

霍金和黃十三對望一眼,對於蘇任害怕戰場的神情隻當做是玩笑,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趕回城的時候剛過中午,西門內一大群人都等著蘇任的結果。不管是平頭百姓,還是太守文黨,誰也不想看著郡兵進城。自古以來,兵災和其他所有災難一樣都讓人厭惡。蜀中百姓才過了幾十年沒有兵災的日子,再回到以前的苦難,和殺他們沒有區別。

見蘇任滿臉的笑意,常事長出一口氣:“老師,應該是成了!”

文黨手捋須髯,頻頻點頭:“成了就好!免了成都百姓生靈塗炭,老夫這輩子都安心了!”

蘇任一抬腿,瀟灑的從馬上跳下來,隨手一甩馬韁,黃十三穩穩的接在手中。上前一步拜倒在文黨麵前:“老師,學生回來了,幸不辱命,城外個道縣郡兵已經答應,隻要給他們一定的糧食,他們便會退兵!”

“甚好!”文黨連忙將蘇任扶起:“子恒此次又立下大功,老夫心中甚是高興!不知他們要多少糧食?”

“每家一萬石!”

“啊?這麽多?”常事粗略的計算了一下,守財奴的性格讓他不由得驚叫一聲。

“嗬嗬!”文黨笑道:“也就不到二十萬石糧食,不多!隻要能保住成都,就是二十萬石我也掏!”

解了心中大事,籠罩在文黨臉上多日的愁雲煙消雲散。城門**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對於這個新上任的兵曹,成都人表示出了欽佩。

聽到糧草的數目,崔久明當即表示,蜀中商會願意捐獻出五萬石,替官府分憂。文黨欣然允諾,崔久明也是長出一口氣,跟著蘇任哄抬成都物價的事情,總算消於無形。如果文黨不收,那蜀中商會就有毀滅的危險,他這個會長弄不好的梟首示眾。

翠香樓已經準備好了慶功宴,文黨這一次沒有客氣,在崔久明的邀請下進了成都最有名的高檔酒樓。這地方,文黨還是第一次來,富麗堂皇遠比他的太守府。清一色的八仙桌,太師椅讓文黨覺得新鮮。掌櫃的老頭,親自接待這一群高大上的來賓,殷勤周到的服務,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配上清洌爽口的燒酒,一切的一切都讓文黨覺得很不錯。

酒過三巡,文黨放下酒杯:“子恒呀!是不是所有郡兵都答應退軍?”

蘇任搖搖頭:“老師見諒,學生一開始並沒有給老師說實話,在我的計劃中,並不是要說服所有郡兵,算起來,城外還有三五家要跟著蒙季死磕到底!”

“這……”常事大驚,上好的青瓷酒杯差點掉在地上:“這麽說,咱們成都的危險還沒有全部解除?這可如何是好?哪怕還有一家,隻憑咱成都的防守也擋不住呀!”

蘇任笑了笑:“別駕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這些郡兵全都被蒙季收買,既然能來就說明他們對蒙季抱有幻想,看上去城外的郡兵來自不同的縣道,實際上隻聽命於蒙季一個人,也就是說人家是一條心,對付這樣的人,無論我們是借兵圍剿還是請朝廷出兵,都難以快速解決目前我們成都的危機。”

掃視了桌子眾人一眼,蘇任接著道:“既然他們是一條心,就得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有幾家不願意也是正常!正好可以成為我們分化的對象,隻要讓那些搖擺不定的家夥脫離郡兵集體,才能徹底解除成都威脅!”

“好!”文黨一掌拍在桌上:“子恒此計甚妙,與其我們費力剿滅,不如讓其自相殘殺!”

蘇任笑了笑:“話是這麽說,若是有大多數人不願意十萬石糧草撤兵,咱們恐怕的大出血,將誘餌再做的大一點!”

眾人哈哈大笑,對蘇任伸出大拇指,表示欽佩。

常事依然皺著眉頭,思量半天:“這一戰打下去,恐怕整個蜀郡的郡兵就剩不下多少了。”

高高興興的眾人,立刻回到愁眉苦臉的樣子,轉折的自然,完全沒有違和感。誰也沒有覺得這樣的轉變有什麽不對。

蘇任掃視一眼:“都怎麽了?這些人是叛軍,是叛逆!現在清理了為的是蜀郡的長治久安,來來來,喝酒喝酒!”

文黨端起酒杯,與蘇任遙祝一下:“子恒還有後招吧?”

蘇任笑嗬嗬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還是老師知我!”

“既然這些人能被蒙季收買,保不齊也會被別人收買,作為新上任的兵曹,我準備重建郡兵,此次參加圍堵成都的所有校尉、縣尉都不可再用,包括他們的心腹,這些人都是要徹底鏟除,諸位若是有意在郡兵中任職,我可以優先考慮!”

霍金的眼睛一亮:“我去!”一聲喊出,卻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表態,很有些尷尬。

霍老四已經伸出了手,準備來一場家暴。

文黨卻笑嗬嗬的看著霍金:“此子不錯!”弄得霍老四手伸在半空,也不好落下去。

常事點點頭:“蘇兵曹的確思慮長遠,在下不及也!”

所有的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蒙季讓蒙韋再次籌措糧食送往城外,糧食還沒有備齊,卻得到蘇任去了城外軍營的消息。連忙派人多方打探,聽到結果的時候,蒙季當場便暈了過去。

蒙家進入到了深度恐慌之中。首先從蒙季書房中傳出來,很快便蔓延到了整個蒙家。家丁和仆人開始逃離,任憑蒙韋派再多的人手守住所有出口,依然隔絕不了逃跑事件的發生。

躺在榻上的蒙季擺擺手:“別管那些家奴了,我要出城,就是抬也得把我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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