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回到老君觀已經是後半夜了。

蘇任和冷峻一人背了一個霍老四家的孩子,走進了老君觀的大門。兩個孩子早就睡著了,流出來的口水濕透衣服,背上黏糊糊的。

冷月已經睡了。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自己的師兄和蘇任出門兩天沒回來,她竟然還能睡得著。蘇任衝進冷月的房間,狠狠的在冷月屁股上拍了一把,將冷月叫醒,幫著霍錢氏去燒水。奔波了一天,總得痛痛快快的洗一洗才能睡的安穩。

被蘇任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冷月的臉紅的像猴屁股。再見蘇任的時候,頭都不敢抬。道家結婚不是什麽大事情,以蘇任的猜度,這冷峻、冷月可能就是衝虛老道的兒女,隻是他們的娘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說不定跑了也說不定死了。總之,冷峻冷月沒有提起過,蘇任也就不問。

舒舒服服的洗了洗臉,又泡了腳。霍老四回去睡覺,冷月沒有出來。屋裏就剩下蘇任和冷峻兩個人。兩個人的腳放在冒著熱氣的木盆裏,一個個四仰八叉的躺著,感覺別提多舒服,就差來兩個捏腳的小妹了。

冷峻問道:“蘇兄,現在是不是能告訴我你的真正來曆了?這一個月,我覺得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你讓我害怕。”

“害怕?我又打不過你,怕什麽?”

“這不是打不打的過的問題。”冷峻猛然間坐起身子:“我擔心你哪天把我賣了,我還高高興興的幫你數錢,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放心,我不賣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蘇任打了兩句岔,起身擦了腳,端著木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第二天就到了他們工作的時候。蘇任還和往常一樣,起來的不是太早。冷峻在後山的山崖上練功,霍老四拿著掃把正在掃院子。冷月和霍錢氏在廚房裏準備早飯,霍老四的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兩個小人很高興,手裏拿著從廚房裏偷出來的麵餅,嘰嘰喳喳的跑來跑去。

霍老四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見蘇任出來,連忙放下自己的掃把,到井邊打了一桶水,倒進木盆放在蘇任麵前:“公子,你起來了!今天可是好日子,胡家溝今日是小集,我們帶上鹽可以過去賣賣,咱們的鹽這麽好一定不愁銷路。”

蘇任一邊洗臉一邊道:“不急,做買賣不急於一時,憑你我兩個人怎麽賣鹽,就算賣到我們手忙腳亂也成不了氣候,你對這裏地頭熟,想想還有什麽人可以拉進來,我們這半個月就是找人,二十一世紀什麽最貴,人才!”

霍老四雖然沒聽懂最後一句話,還是點點頭:“還是公子想的周到,我們的確需要些人手,這個真得好好合計合計。”

霍老四認識的人還真不少。按照霍老四的分析,要想在溫水賣鹽,至少得有四個人。他霍老四算一個,他的地盤在城東,雖然分派的隻有十個村子,實際上有多餘的鹽也會向外擴展一點,城東的地麵他比較熟悉,東麵沒有問題。其他三麵就有些生疏。

吃罷了早飯,兩人直奔城北的皂角嶺。走了整整一上午,汗流浹背,總算到了。比起他們老君觀,這裏更加清幽,遠遠的就看見山梁上一棵巨大的皂角樹站在那裏。這是一個小村莊,隻有區區十幾戶人家,房子就建在山梁上比較平坦的地方。

來到一戶人家門口,霍老四連忙上前敲門。這戶人家就是霍老四認為的城北可用之人。此人姓劉名平,還是這裏的亭長。誰能想到十裏亭長竟然也是販私鹽的。自古以來黑白就混在一起,看來一點不假。

劉平正好在家,看見霍老四臉色立刻就不對了,朝著霍老四身後的路上張望了兩眼,連忙將霍老四和蘇任拉近屋子:“四哥,你怎麽還敢到我這來?”

霍老四嗬嗬一笑:“怕什麽,這是我家公子,今天來找你,就是要給你一場富貴。”

劉平看了看蘇任,冷笑道:“別說什麽富貴,老大已經放出話來,你們要是敢賣鹽,絕沒有好日子過。”

蘇任道:“我們賣的是官鹽,他一個賣私鹽的還能管的著。”從袖口掏出鹽憑,在劉平眼前晃悠兩下,立刻又拾起來:“這可是縣尊親自發的鹽憑,如今的溫水已經不是隻有一家官鹽的時代了。”

“真的?”劉平似乎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人也就十六七歲,在他眼裏依然是個孩子。

霍老四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家公子說的都是真的,今天來就是希望兄弟能夠跟著我們一起幹,我家公子說了,以後他的鹽在城北由你販賣,每斤給他三錢就好,剩下的都是你的。”

“三錢?”劉平的臉上有些猶豫,拉了拉霍老四的胳膊,兩人背過蘇任開始嘀咕。蘇任也不在意,扭頭看向劉平的家,和霍老四家區別不大,就是多了幾個裝糧食的袋子,這或許就是亭長的好處。

兩人嘀咕了半天,霍老四將他們帶來的鹽讓劉平看了,劉平這才答應。

搞定了劉平,有去城西和城南找了兩人相熟的人,以前也都是私鹽販子。在利益的強大引誘下,也都順順利利的談妥。這兩個人,一個是城西的佃戶崔久,一個是城南的農戶彭佑。

奔波了一天,回到老君觀正好趕上吃晚飯。冷峻打造的圓桌已經擺在老君觀的後房裏,桌上有冷峻中午打到一隻野兔,又弄了一盤野菜。冷月和霍錢氏蒸了一鍋饅頭,熬得粘稠的大米粥每人分了一碗。雖然簡單,倒也葷素搭配算豐盛。

蘇任嚐了一口兔子肉,味道不好:“好東西都讓你們糟蹋了,這哪是什麽肉,就是豬食。”

端起盤子回到廚房,翻了半天沒找到什麽調料。仔細一想,又鑽進衝虛老道的藥材房,翻找了半天,找了些八角、肉桂、茴香等辛辣的藥物,這才重新將兔肉回鍋。

冷月和霍錢氏不知道蘇任要幹什麽,怎麽做兔子肉還要去藥房找東西。蘇任將二人叫進廚房,一邊做一邊對二人道:“這肉食腥氣重,必須要用這些辛辣的東西做調料,可惜很多調料都沒有,暫時隻有這些,湊合吧。”

那些大料也不碾碎,找了塊幹淨的麻布包裹起來,扔進鍋裏,開始燉。在兩人驚奇的目光中,蘇任用小火慢燉。很快,香味就在廚房裏飄蕩:“學著點,以後就是一門手藝,出去開個飯館也不是什麽難事,至少不會餓死。”

等了一炷香時間,蘇任揭開鍋蓋,濃烈的肉香和各種香料的味道混合以後,的確比剛才聞起來舒服多了。

蘇任撈出來一塊,嚐了嚐,搖搖頭:“哎!還是味道不對,缺的東西太多,總算可以湊合的吃了。”大蔥、蒜苗這些東西大漢根本沒有,一點點的薑很難激發出肉的味道,和自己的想象差距很遠。

冷月和霍錢氏已經被香味迷幻。作為女人,他兩個做了這麽多年的飯,還從來沒有聞見過這麽香的味道。

冷月看著蘇任:“你竟然還會這賤役?”

“這有什麽賤的,既然要吃飯那就得做,難不成餓死也不幹?”

冷月搖搖頭:“可你做的比我們好多了,估計縣城的那些館譯的廚娘也沒有這手藝。”

“這手藝他們肯定沒有。”蘇任自得意滿,當年在家的時候從來沒人這麽誇過自己,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一把:“可惜調料不夠,如果有辣椒、土豆、胡蘿卜燴在一起,這燉兔肉就完美了。”

看著蘇任端著兔肉出門,霍錢氏和冷月對望一眼。霍錢氏搖頭道:“姑子,你以後可要小心了,咱家公子是個嘴刁的人,如果伺候不好,休了你也是有可能。”

冷月點點頭。忽然明白過來,一張臉立刻就紅了:“誰說我要嫁給他了,想的美。”

霍錢氏嗬嗬的笑。

吃飯的時候,蘇任、冷峻、冷月三人坐在桌邊。霍老四和霍錢氏沒有來,兩個孩子趴在門邊看了一眼,立刻就被霍老四拉了出去,狠狠的在兩個小家夥的屁股上拍了幾巴掌。

蘇任吼道:“打孩子幹啥,都進來!”

霍老四端著碗進來:“公子,我們是下人,按規矩不能上桌。”

“屁話,什麽下人上人的,去把你老婆和孩子們都叫進來,不就是吃飯麽,一家人圍坐一起那才爽快,規矩不規矩的我說了算,從今天開始我的話就是規矩。”

“可公子,這不合禮法!”

“你去不去?不去現在就滾蛋,跟了我,我的話就是規矩,就是禮法!”

霍老四連忙出去把霍錢氏和兩個孩子都帶進來,扔下飯碗趴在地上磕了頭,這才戰戰兢兢的坐在桌邊。第一次用桌子,也覺得舒服。

蘇任從兔肉裏麵挑出兩大塊,每個孩子的碗裏放了一塊,和兩個孩子說了兩句笑話,這才開始吃飯。

這個小小的舉動,在蘇任看來沒有什麽,霍老四卻已經老淚縱橫。不為別的,自己認的這個主人沒有架子不說,沒拿自己當奴仆看已經是燒高香了。現在又讓自己上桌,還給自己的孩子夾肉,這樣的主人,就算死也值得。霍老四暗下決心,這個主人自己跟一輩子。

冷峻在心裏嘀咕,這小子拉攏人心的本事真不是蓋的。三眼兩語這個霍老四已經死心塌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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