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前往陽和城!

鎮虜衛距離陽和城,約有50多裏的路程,楊山蘆在花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就已經趕到了,而等到來到陽和城巍峨的城牆下,楊山蘆還是非常感慨的,

陽和城,周長九裏二分,城高三丈有七,洪武年間磚築,萬曆3年重修,是陽和道東路數得著的雄城,更是整個大同鎮的軍事中心。

而現在呢,記得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裏還是他的老爹楊嗣昌作為宣大總督,坐鎮在這裏,不過現在嘛,雖然是換成了盧象升,但是楊山蘆相信,以兩人之間結下的戰鬥友誼,肯定也會無條件支持他的。

接著他就帶著手下一眾護衛,進入了陽和城,陽和城作為大同鎮的軍事中心,守衛還是非常森嚴的,不過這些守城的官兵看見了楊山蘆一行人,卻是立即放行了……沒看見來人都穿著一身從二品的官袍嗎?這樣的人物……

而等到楊山蘆進入了陽和城之後,就是四下觀看,陽和城的麵積要比天城城還要大了很多,裏麵住有百姓近五萬,人煙很是稠密的。

而楊山蘆這一路上看下來,發現看見的百姓們,雖然從身上穿的衣服和氣色上,都比鎮虜衛的百姓們差一些,但是相比其他衛所的百姓,卻又要好的多了。

楊山蘆見了就是暗暗點頭,看來盧督在治理方麵還是有一些手段的,畢竟在原本的曆史上,盧象升就善於屯田,任宣大總督兩年,就積粟二十萬石,被崇禎皇帝當麵嘉獎,而現在看來,果然是不負盛名啊……

隻是楊山蘆卻想得更多,這種常規式的屯田,平時還可以,可是今後幾年都是特大旱災,還有韃子入寇的風險,恐怕就不太夠了吧……

所以到時候還要提醒一下為妙,畢竟他身為宣大總督,下轄宣府、大同、山西三鎮,如果他能引起重視,下大力氣屯田的話,不知道能救活多少百姓呢……

接著一行人無話,就來到了位於城南街的宣大總督府,其實在陽和城內,還是有不少府衙重地的,例如西街有兵備道衙、東街有巡按察院、北街有東路同知府,可是唯有宣大總督府,獨領**!

其他的不說,單單是府門外豎立的“節製三鎮”、“邊關鎖鑰”這二座高大的牌坊,就顯示出總督府無以倫比的地位。

而等到楊山蘆來到門房之後,命人通報進去,然後沒一會兒,就從裏麵跑出來了一個中年文官。

此人楊山蘆也是認識的,正是盧象升手下的一個心腹幕僚,一般來說也就是盧象升的智囊,可是現在呢,這樣的人物都親自迎了出來?

而這個心腹幕僚呢,等到看見楊山蘆之後,更是已經熱情的說道:“哈哈,遊擊將軍來了,督臣都不知道念叨你多少回了……快快有請!”

接著他就親熱的拉著楊山蘆的手,往裏麵迎了進去。

而見到這一幕,那些守門的士卒都是驚訝非常……在他們的印象中,就算來的是一鎮總兵,也沒看見有這樣的待遇啊,最多就是派個親兵領進去罷了,可是現在呢,看來是出了位了不起的人物啊……

而等到兩人一路穿過二個拱門,來到了議事大堂後,楊山蘆這才看見了盧象升。

此時的盧象升,正伏在一張寬大的書案後,批閱各種公文,而自從中原一別,才二個月不見,楊山蘆感覺他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畢竟想想也是,如今大旱災已經初露端倪,而他又要肩負整個宣大地區三地軍務兼理糧餉,這個肩上的擔子有多沉重,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看著他消瘦的身影,楊山蘆仿佛看見了坐在最高位置上的崇禎皇帝,也是同樣的操勞……

倒是盧象升,看見楊山蘆來了之後,總算從小山般的公文中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鎮國你總算來看我了,不然的話本督都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末將不敢!”楊山蘆就是連忙說道。

倒是陪同一起進來的這位心腹幕僚,見了之後更是羨慕,他作為盧象升的心腹幕僚,一直參與待人接物,可哪裏見過盧象升以如此親切的口氣,對手下的軍將們說話呢?這種關係……

倒是楊山蘆,雖然知道兩人關係親密,卻是不會持寵而驕的,他先是依照規矩,規規矩矩的給盧象升行了一個大禮:“陽和道東路遊擊將軍楊山蘆參見督臣!”

等到做足了禮節之後,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其實末將自從返回鎮虜衛之後,也是一直想要前來,隻是無奈和督臣一樣,整天被一堆公務纏身,分身無暇呀!”

“哈哈!”盧象升聽了之後,那是撚須大笑,接著他又看了看楊山蘆身上嶄新的從二品官袍,他就是非常滿意。

不過他還是生怕楊山蘆年輕氣盛,就是不忘告誡道:“其實這次朝廷的封賞,有些偏輕,不過鎮國你要記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不要說如今國家形勢艱難,切記要精忠報國,報效朝廷!”

“嗯——”楊山蘆就鄭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盧象升是那種忠貞名臣,有這種思想不奇怪,而且這和他要保家衛國,匡扶百姓的理念也不衝突。

楊山蘆就是很誠懇的道:“謹遵督臣教誨!而且認真說起來,末將這次能夠取得一些戰績,還是督臣您領導有方啊!”

“鎮國你過譽了,這還是你本身實力過硬啊!不然的話那種爛泥之輩,想扶上牆都不行啊!”

盧象升就是嗬嗬笑道,而且聽著這樣的話,他仿佛又想起了那段中原大戰的崢嶸歲月,想到了和楊山蘆並肩作戰的情景,而這樣想著,看向楊山蘆的眼光就更顯親近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幕僚為兩人端上了茶水之後,已經退了下去,所以現在議事大堂裏隻有盧象升和楊山蘆兩個人了,說話也就可以更加暢所欲言。

盧象升接著就是問道:“鎮國啊,你現在已經升任東路遊擊將軍,管轄天成衛和高山衛兩大衛所了,接下去你有什麽想法呀!”

對於盧象升,楊山蘆也無需隱瞞什麽,他就是直言不諱的說道:“啟稟督臣,末將準備下去之後,大刀闊斧開始整頓,甚至還要借一批腦袋立威的!畢竟您作為宣大總督,對於下麵衛所的戰鬥力,想必也是非常清楚的,這在和平年間還可維持,可是在如今這種亂世之中,就必須亂世用重典的!”

“這個嘛……”盧象升聽了之後就是一陣沉吟,不過在經過中原大戰之後,他對於玄甲軍的戰鬥力,已經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了解,而現在楊山蘆願意拚荊斬棘,以雷霆手段強力治理,這就是好的。

於是盧象升最後就是說道:“行,你有這份心,那就放手去幹吧!隻要你所作所為是有利於國家的,不論出了什麽事情,都有我擋著!”

“多謝督臣!”雖然過來之前,楊山蘆已經想象過盧象升的立場,不過現在聽見他親口給予承諾,還是如此的大包大攬,心中還是很感動的……

畢竟所謂的縣官不如現管,自家老爹雖然是兵部尚書,統轄全國兵馬,可畢竟不如宣大總督直接坐鎮陽和城,統轄三鎮的!可是現在呢,有了盧象升的支持,那就可以真正放心大膽的去幹了!

兩衛的貪官汙吏們,我來了!

當然,楊山蘆這次過來,除了要取得盧象升的支持之外,另外還要提醒他一下,所以楊山蘆看了看文案上的那麽多公文,就是問道:“督臣,最近整個大同鎮的形勢如何?”

“不過是苦苦維持罷了——”在楊山蘆麵前,盧象升也不隱瞞,就是歎了一口氣道:“本來就是個爛攤子,到處窟窿!現在這老天爺也不幫忙,難啊……”

而楊山蘆聽了就是點了點頭,這個也是很明顯的,現在雖然還隻是崇禎十年,可是這場連綿六年的大旱災,已經初露端倪!可怕的災情還隻是剛剛開始啊……

於是楊山蘆就是鄭重的提醒道:“督臣大人,那你可知道這次大旱,很可能會連綿數年之久的!”

甚至楊山蘆還為他描述了一番旱情的嚴重程度,當然那也是在曆史上真實發生過的……禾草皆枯,河道斷流,草木蟲蠅皆食盡,百姓成批成批的餓死啊……

“什麽?居然會連旱六年?”盧象升聽了就是陡然一驚,一般來說以往的旱災,最多也就是一兩年,而如果像楊山蘆說的這麽嚴重,很多政策就要進行重大調整了,不然的話,到時候老百姓連野菜樹皮都吃光之後,那種情形……盧象升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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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真的會有這麽嚴重?”盧象升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問道,雖然以往楊山蘆也做出了不少準確的預言,可是這次的預言,也太可怕了吧……

而楊山蘆卻是歎息了一聲,很肯定的道:“這是千真萬確的!督臣你也知道,末將在鎮虜衛辦了一個書院,裏麵匯聚了眾多有識之士,這就是其中幾位先生根據種種跡象,做出的判斷,並且之前也屢次得到過驗證的,所以這次的大旱災,已經毋庸置疑了!”

“好的,那我知道了。”

盧象升的麵色頓時變得嚴峻起來,如果是連續六年大旱的話,那看來必須要亂世用重典了!他就是喃喃地道:“既然如此,本督少不得也要借一些腦袋用用了!不然的話老百姓就根本沒有活路了!”

畢竟這也是很明顯的,要對抗這樣的大旱災,唯一的出路隻有徹底加大農田水利的投入,大挖水井,配備水車……

可是這樣大搞水利建設,錢從哪裏來?想要朝廷撥款那是絕不可能的,朝廷都窮的叮當響了,那麽也隻有宰殺那些肥羊了(貪官汙吏),畢竟一家哭好過一路哭啊!

而楊山蘆聽著盧象升的話語,就知道要有一批人倒黴了,隻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這和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相比,卻又算不了什麽……華夏這個苦難的民族,除了會迎來天災,還有連綿的人禍啊……

那就是到了明年秋季,關外的韃子又會大肆入關!而且是最少5萬人規模以上的大舉來犯!

“什麽,鎮國你這個消息是否可靠?”等到楊山蘆說了之後,盧象升的臉色都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本來這場特大旱災,就已經讓他非常焦慮了,可是現在呢……狗韃子也要來湊熱鬧?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嗎?

“回督臣,此事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畢竟這場大旱災也影響到了韃虜,所以就想把他們的困難轉嫁到我們漢人頭上!”

楊山蘆就是為他做了分析,而最後就是說道:“所以這也是末將要下大力氣整頓3衛的原因,畢竟之前三次韃虜入關,都嚐到了甜頭,不過這一次嘛,末將準備崩掉他一顆牙!”

“很好!”

盧象升聽了就是非常讚賞,然後和楊山蘆說話他也不忌諱,盧象升就是神情肅穆的道:“鎮國我也不瞞你,如今朝廷疲弱,很多人看見韃子來了,都是畏之如虎!不過現在嘛,韃虜想要逞凶,還要問問我手中的天雄軍答不答應!”

畢竟這也是很明顯的,盧象升作為明末少有的文武雙全的將帥,軍事素養那是非常高的,而且那是絕對的忠君愛國,絕不會像他的前任那樣,嚇得寧肯服毒求死,也不敢和韃虜作戰!

(具體來說就是崇禎九年的那次入寇中,宣大總督梁廷棟與兵部尚書張鳳翼,都是恇怯不敢戰,唯一能做的,隻是每日服食大黃求死。)

當然,盧象升也知道,光靠他的五千天雄軍是萬萬不行的,他就是目光熱切的看著楊山蘆道:“鎮國,到了那時你的玄甲軍又能練出多少兵馬?”

“督臣放心!”楊山蘆就是鏗鏘有力的道:“此乃是國戰!是國家生死存亡的大戰!末將敢不盡全力!所以末將初步估計,最少能練出一萬五千人!好的話能練出二萬兵馬!總之一句話,隻要韃虜他敢來,末將要崩掉他的滿口大牙!”

“好極了!”聽見楊山蘆如此有力的回答,盧象升激動的臉都漲紅了,他當然知道,楊山蘆是因為有著百花露,羊毛衫這樣的搖錢樹,所以才能練出這麽多的兵馬,可是,這和那些寧願銀子放在家裏發黴,也不願拿出來練兵的軍將相比,這就是好的呀!

更不要說當初崇禎九年韃虜入寇的時候,玄甲軍隻有二千人不到,就能斬殺一千韃虜,可是現在呢,能練出一萬五到二萬人?這,這……這到時候又能取得多大的戰果呢?

而且盧象升精通練兵,深深知道要練出這麽多兵馬,花費是何等巨大!估計以楊山蘆的財力,都已經竭盡全力了!甚至是破家為國!可是哪怕這樣,他都無怨無悔?如此忠勇為國,不愧是國難出良將!不愧是是皇上親封的鎮國將軍啊!

“拿酒來!”萬分興奮地盧象升,當即命人拿來一壺珍藏的美酒,為楊山蘆斟了滿滿一杯酒,隨後他才豪邁的道:“既然如此,本督又豈敢藏私,我期待著那一天,你我二人再次並肩作戰!而我也堅信,天雄軍的軍旗和玄甲軍的軍旗,必將再次高高飄揚!”

“為天下蒼生計,幹杯!”楊山蘆也同樣非常激動。

“幹杯!”等到兩人一飲而盡後,都是豪邁大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樣在飲過酒後,盧象升又是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又對楊山蘆說道:“鎮國啊,既然如此,你此去天成衛和高山衛之後,碰到一些難辦的事情,或者是品級較高的貪官汙吏,就可以臨場決斷,不必依規蹈矩的!”

“啊!”楊山蘆聽了都是一驚,要知道盧象升可是最重視法度的,可是現在呢,居然會從他的嘴裏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就是要這樣才好啊,要知道盧象升的這句話,那就是給他臨場專斷之權了!

就好比原來他要處置一些高官,隻能扣押,卻不能斬殺!想要殺他必須要先申報兵部,然後兵部還要報給皇上定奪,這樣一個流程下來最少三個月,時間這麽久黃花菜都涼了!

可是現在呢,這就可以徹底放開手腳,大幹一番了呀!就好比這樣……我把你關起來你還不服氣?以後還想發動關係翻案?行,那我就當場叫你人頭落地!

當然楊山蘆也知道,這麽做是不符合朝廷法度的,可是獨獨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而且隻要能找到理由,還怕不能臨場決斷?更不用說還有胳膊肘朝裏拐的宣大總督,替他背書了……

既然如此,楊山蘆心中已經喜悅無限,哈哈,這次前來陽和城,收獲那是大大滴呀!而這是不是就叫做時來天地皆同力呢?

而看見楊山蘆歡喜,盧象升也很滿意,其實他這麽做,是有政治風險的,不過他相信楊山蘆的為人……山蘆的寶劍雖快,不殺無罪之人!

接著兩人正想繼續聊一些其他方麵的話題,這時卻有盧象升手下親兵進來稟報:“啟稟督臣,東路同知焦源溥求見。”

“焦源溥?”盧象升就是一皺眉,本來他難得和楊山蘆見一次麵,是不想讓別人來打攪的,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焦源溥負責的就是東路的鹽糧和屯田,倒是和楊山蘆上任後有著直接的聯係,既然如此,見個麵也無妨。

於是他就點點頭道:“那就宣他進來吧。”

“是——”等到這個親兵下去之後,楊山蘆那就是更加歡喜了……其實他這次前來陽和城,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拜會一下這個焦源溥,畢竟以他的職差,以後要和他打的交道肯定不少,可是現在呢,就省得再跑一趟了。

而很快的,焦源溥就是快步走了進來,隻是下一刻,他卻是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