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一場好戲！
而等到楊山蘆來到了訓練場上，這時才剛剛太陽升起不久，不過訓練場上已經是人聲鼎沸了。
陸續招收進來的新兵們，都在認真的訓練，當然，那位新任監軍左懋第大人，那是必定在場的。
要說這位明末文天祥，這幾天還是非常盡心盡力的，每天都是天剛亮，就走訪各處軍營，找各級軍官談心，可無奈的卻是效果非常不佳……
因為他已經發現，楊山蘆對於軍隊的掌控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簡直就是他的私兵了！
所以怎麽辦呢，還是來訓練場吧……這裏是新兵集中的地方，既然那些老兵說不通，這些剛剛入伍的新兵肯定容易對付一些吧……
所以現在的左懋第，每天都準時來訓練場報到，好像他也是新兵中的一員似的。並且和這些新兵們大談要如何如何忠君愛國，並且向他們宣傳東林黨……隻有他們東林黨人，才能拯救天下。
隻是令他失望的是，和這些新兵交流起來更加困難！因為這些新兵幾乎個個都是文盲，對他說的之乎者那是根本聽不懂啊……
甚至有的新兵聽見他反複提及‘東林’這兩個字，還很好奇地問他，東林是什麽？能吃嗎？
所以讓這位明末文天祥，是非常鬱悶的。
倒是這個時候，他看見楊山蘆來了之後，這些新兵們卻是爭相和他打招呼，這種愛戴，這樣的對比……就更讓他鬱悶了。
倒是楊山蘆，見了他的模樣就是笑了，嗬嗬，我的牆角可不是那麽容易挖的，真以為我那麽多心血是白花的嗎……
不過楊山蘆也不以為意，有這種熱情是好的，隻要加以適當的引導，就能發揮作用了。於是楊山蘆就是笑著招呼道：“左監軍早啊！”
然後楊山蘆就道：“左監軍你來到鎮虜衛也有幾天了，我也一直沒有陪你四處看看，正好今天比較有空，我陪你下到各處堡寨去看看吧……”
“這個……”左懋第卻有些猶豫，其他堡寨可沒有這麽多的新兵的。
而楊山蘆見了就是笑了，**他道：“嗬嗬你放心，隻要你下去看的話，保證會有意外的驚喜的！還是你感興趣的那種！”
是嗎？左懋第聽他這麽一說，還真來了興趣，就點點頭道：“行，那就跟你走一趟吧。”
這樣說定之後，兩人就騎上駿馬，開始前往鎮虜衛的下屬堡寨。
而在經過剛才的城門口的時候，那位智慧少女還等在那裏呢，然後看見楊山蘆對她使了個眼色，就連忙跟了上去，而楊山蘆見了又是一笑……嗬嗬，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麽解決糧食問題的。
此行的目的正是鎮口堡，同時也是楊山蘆安排好的路線。
而在一路上，所見的屯田到處都是稻穀金黃，脈脈飄香！眼看馬上就要收獲了，還是一個罕見的大豐收！
這對於現在這種到處饑荒遍地的年景來說，真的是異常的難得！
左懋第雖然和楊山蘆有些不對付，可見了這些，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這正是上馬能平賊，下馬能治國！
至於跟在後麵的那位劉大小姐，那就更不用說了，一雙美眸都像探照燈似的把楊山蘆看了又看，她久居京城，各種青年才俊也見過無數，可是現在看來，卻以眼前這位排列第一。
接著一路無話，一行人趕到了鎮口堡之後，左懋第幾人就是發現，鎮口堡和天成城相比，同樣是治理的非常整潔，幹淨，讓人看著就是很舒服。
隻是，才剛剛走進堡內，卻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當他們一行人走上一條大街的時候，就看見前麵一群民戶正在憤憤的罵道：“呸！這些可惡的奸商，糧食又提價了！”
“是啊是啊！指揮使大人讓這些糧商進來開店，這是他老人家的恩典，可是這些腳底流膿的家夥呢，都隻顧賺著黑心錢，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聽見了這些聲音之後，左懋第立即來了興趣，這位明末文天祥以前在當縣令的時候，就以專愛打抱不平，懲治豪強而出名，而現在呢，這一身正氣依然存在。
於是左懋第立即上前幾步，笑著拱了拱手道：“幾位老哥，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呀？”
“還不是在說那幾個王八蛋嗎！”
這幾人打量了一下左懋第，看見他穿著一身棉袍（官袍穿在裏麵沒露出來，屬於微服私訪），以為也是來買米的，所以一個個都是氣憤地道：“這些家夥簡直壞透了！你說前天他掛出來的米價還是4兩一石，可是今天才隔了一天，就已經漲到6兩一石了！
我當時還質問他們呢，最近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所以糧食比較緊張，而且堡內還來了不少難民，更是需要糧食救命，你們這樣瘋漲就不怕王法懲治嗎？你猜他們怎麽回答？”
“怎麽回答？”
“他們說隻要有白花花的銀子，王法就是狗屁！”
“可惡！”
左懋第聽了頓時大怒，他本以為鎮虜衛在楊山蘆治下，都是安居樂業的寶地，卻沒想到還有這種不法之徒存在的！
而這時楊山蘆已經看向了他道：“怎麽樣？夠驚喜吧……”
左懋第就是咬著牙道：“嗯，還真夠驚喜的！”
接著左懋第已經頭也不回的衝了上去，而楊山蘆見狀就是點點頭……嗬嗬，你的這一身正氣，還是要用在這裏比較合適啊……
接著一行人就來到了那些糧店麵前，等到看過外麵掛的牌價之後，果然如此。
要知道在整個鎮虜衛境內，玄甲軍傷殘老兵開的糧鋪已經不少，而且糧價也一直穩定在二兩半一石，可是這些奸商呢，居然要六兩一石，整整貴了一倍還多！
而且這些糧商還真的沒人性！這時眾人就親眼看見，此時正有一個衣服破爛的難民，胡子都白了，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過來買米。
可是等到他一問糧價之後，都是驚呆了，不敢置信的道：“昨天不是還隻有4兩一石嗎？今天就漲了一半？”
“你管得著嗎？”裏麵就有一個夥計懶洋洋的道：“你願意買就買，不願意買可以走啊！”
這個老人聽了之後，氣得白胡子都在抖，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誰願意來買這個米啊！可是，這也漲的太離譜了吧……
而這時他帶來的那個小女孩，已經是有氣無力地道：“爺爺，我餓。”
“好，我們買米！買米！”可是這個老人看看手裏緊緊攥著的幾文銅錢，卻是怎麽也伸不出去……
像他們這種逃難的人，本來就已經赤貧如洗了，這點錢還是他好不容易找了一點活幹，這才賺到的，這樣原本估摸著可以買一天吃的米，可是現在呢……
倒是那個夥計見了之後，卻是無動於衷，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畢竟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情那是司空見慣的，至於像這樣的災年，那就更不稀奇了。
而見了這一幕，左懋第已經實在忍不住了，大步走到這個夥計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還是爹媽生的嗎！”
“呦——”這個夥計就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是哪棵蔥啊！要你三鼻子眼多出這口氣！”
好吧，左懋第氣的差點就想亮明身份了，不過再想想，覺得不要和一個夥計一般見識，於是他就是厲聲問道：“你們掌櫃的在哪？叫你們掌櫃出來說話。”
“我在這看著呢，怎麽了？”這時就見糧店的櫃台後麵，正坐著一個中年人，不過因為那裏光線較暗，所以剛才沒有看到他。
左懋第見了也不和他多廢話，隻是厲聲道：“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居然敢把糧價賣的這麽高！”
“窮酸，關你屁事啊！”這個掌櫃打量了左懋第一下後，卻是根本不鳥他，他心裏還在笑呢——傻帽，老子不就是靠著這個賺錢的嗎……
“你！”正在左懋第氣得臉都漲紅了，想著要不要亮出身份動手的時候（一般監軍不能管民事的），卻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那個來買米的老人已經餓的實在撐不住了，又是被氣的怒火攻心，所以這時已經身子搖晃幾下，暈倒在地。
“爺爺！爺爺！”那個小女孩看見她爺爺昏了過去，已經是急的哭了起來。
“晦氣！給扔到一邊去！別壞了生意！”這個掌櫃卻是眼中露出了厭惡之色。
好吧，左懋第氣得也快要暈倒了……這還是人嗎？
而這個時候，一直看著的劉紅鯉也忍不住了，憤怒地衝上來道：“你們趕快賣點米給他們，不然我叫我爺爺來收拾你！”
“你爺爺是誰？”這個掌櫃就是稍微認真了點，畢竟在這個鎮虜衛內，還有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哼！我爺爺是書院的副院長，他可厲害了！”
“書院？副院長？”這個掌櫃聽了卻是哈哈大笑，甚至笑的肚子都要疼了，這不就是一個教書先生麽？就這樣也敢來指手畫腳？
也不打聽打聽，他們可是山西八大家！
倒是楊山蘆，看見他們還在和那個掌櫃廢話，就是大搖其頭……還多說什麽呢？對這種人就是要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啊……
於是楊山蘆就是衝著左懋第道：“左監軍，趕緊出麵收拾他呀！”
“呃，我這個監軍隻管軍的，這也能收拾他？”左懋第就是連忙問道，雖然他也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那是當然的。”楊山蘆就是義正詞嚴地說道：“你看吧他是賣米的，而大米不就是軍糧麽，這個混蛋賣的這麽高，那些軍戶們買不起，不是要大大影響戰鬥力了嗎？所以這正是你行使監軍職權的時候啊！”
“說的對呀。”左懋第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心道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於是他立馬招呼身邊的兩個隨從：“打！給我狠狠的揍一頓再說！”
老實說按照監軍的程序，也應該先是定他們的罪，然後才能懲治他們，不過現在嘛，左懋第實在是氣壞了，先要出出氣再說。
而那兩個隨從聽了當即領命，其實這二人就是那二個負責保護他的錦衣衛，而今天出來同樣是穿的便衣，不過他們那一身功夫可是沒有落下。
於是兩人當即上前，一人一個抓過那個掌櫃和夥計，對著臉上就是啪啪幾個大耳刮子！打的那叫一個清脆！
甚至這樣他們還覺得不過癮呢，看見地上正好有幾個空的米袋子，幹脆往這二個家夥腦袋上一套，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就這一頓打，把這兩個家夥給打的鬼哭狼嚎……而此時正有不少準備買米的民戶，見了也是紛紛上去踩兩腳，出出心中惡氣。
“幹什麽的？想造反嗎？”不料這個時候，這條街上另外幾家米鋪，見狀已經氣勢洶洶的跑出來了七八個夥計，人人手裏拿著家夥。
這些米鋪都是屬於山西八大家的，平時賣米的時候，也都是一起狼狽為奸，所以現在看見有人居然敢來鬧事，都是一起跑了過來。
“我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左懋第一看就更加生氣了，老實說看到這個架勢，他都有心請出聖旨，殺掉幾個混蛋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估計沒用……畢竟聖旨這個東西隻有官場上的人才能看的懂，像這些奸商什麽的，也根本看不懂啊！
倒是那兩個錦衣衛，看見形勢不妙，就是連忙大喊道：“錦衣衛在此辦案，閑雜人等退避。”
“退避你毛啊！”那些個打手衝過來就打！因為他們根本不相信，在鎮虜衛這種小地方，會有錦衣衛的！
而且話說回來，就算真的是錦衣衛，那也照打不誤！要知道他們是什麽人，那可是山西八大家！上麵的大掌櫃跟錦衣衛千戶什麽的，都是稱兄道弟的存在！所以揍二個上街巡防的小嘍囉，還用得著在乎嗎。
“反了！真是反了！”
看見這一幕，左懋第那是氣得不行，不過真要論起動手，像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那是不行的。
不過沒關係，這時楊山蘆已經出手了……他就是輕喝一聲道：“給我上！”
於是附近偽裝成的一些路人，瞬間撲了上去！
要知道現在的楊山蘆，每次隨行可是有20名親衛的，而且這20個人個個還都是軍中好手，千挑萬選選出來的！
所以平時楊山蘆出行的時候，大多偽裝成路人，不顯山不露水的，真要是動手的話……
於是這下就不用說了，那些打手原本打得正歡，這20個親衛下場之後，瞬間都全部幹翻在地，打得那叫一個哭爹喊娘啊……
而且楊山蘆也很生氣，所以他不喊停，這些親衛就隻管打下去……
“好！打得好！”
左懋第見了那是大聲叫好！而大小姐劉紅鯉見了，更是興奮的跳著小腳助威了！看來對付這些王八蛋，還是得至強武力才行啊！
而這時看見形勢不妙，那幾家糧鋪的掌櫃呼啦一下全跑了過來，然後就是紛紛嗬斥道：“還有沒有王法了！勸你們把招子放亮一點……我們可是山西八大家！”
“是嗎？打的就是你們這種王八蛋！”楊山蘆卻是淡淡的道。
而這個時候，楊山蘆之前已經拿出他的印信，派劉大棒槌去堡內軍營調了一隊玄甲軍過來。
所以正在這幾個掌櫃鼓噪的時候，一隊盔甲鮮明的玄甲軍，已經咚咚咚的到達了現場，聽候指示。
不過今天既然讓左懋第出頭，那就有始有終吧，楊山蘆就是對左懋第道：“左監軍，這些玄甲軍就交給你指揮了。”
“很好——”左懋第正愁手中無人可用呢，見狀就是立即下令：“給我把這些家夥全都抓起來。”
於是下一刻，這些玄甲軍們就像虎入羊群一樣，瞬間入場。
而這就是一物降一物了，剛才還是氣勢洶洶的這些掌櫃，看見居然連玄甲軍都來了，頓時一個個臉如死灰，都蔫了……
完了完了哦，這下完嘍，他們可是太清楚了，玄甲軍背後可是代表著那位指揮使啊！這要是還敢亂動的話……
而見到這一幕，周圍民眾都是拍手稱快，感覺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而接下來自然是不用說了，按照大明律，像這樣的奸商哄抬物價，欺行霸市，不僅要沒收非法所得，還要請他們吃牢飯！
所以接下來，這些糧商可就倒黴了，不僅店門被封，包括店內所有的糧食，賺到的銀兩全部被沒收！那是統統被搬了出來，在街上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並且他們本人都是全部送去大牢了！
見了這一幕，周圍民眾更是紛紛歡呼，太好了！
包括這時的左懋第，同樣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雖然他和楊山蘆某些政治理念不同，但是在救國救民，打擊奸商的立場上，兩人完全一致，更不要說楊山蘆這次還力挺他……
所以左懋第還是對他有些感激的，然後就和楊山蘆商量之後，左懋第就大聲宣布：“抄出來的糧米全部用來賑濟災民，包括之後，很快就會有玄甲軍老兵過來開店，並且確保米價不會超過鎮虜衛定下的上限，也就是二兩半一石！”
“嘩！”等到這個消息宣布之後，周圍民戶們更是掌聲雷動！這才是好大人啊……
包括大小姐劉紅鯉，更是看的心服口服……心道剛才怪不得某人說，像她那樣小打小鬧，弄個幾十斤米是沒用的，畢竟像現在這樣的，才是大手筆啊……
而等到處理完後，一行人這才離開了鎮口堡，而在回返的路上，左懋第卻是忽然衝著楊山蘆一抱拳道：“剛才謝了。”
楊山蘆聽了就是笑了：“謝什麽呢，這不是我們都希望看到的嗎？”
其實楊山蘆還在心裏想呢，其實我今天帶你到這裏來，就是要讓你這個監軍發揮作用的，而現在看來，效果很好啊……
所以這也就同樣驗證了，東林黨人並不是無可救藥，關鍵要如何用好他們的愛國熱情，隻要用在合適的地方，那就能發揮作用。
甚至除此之外，楊山蘆還有意外的收獲，一路上不時感覺到某人在偷瞄他……
特別是臨分別時，劉紅鯉那種佩服的眼神，還是令他非常舒服的……嗬嗬，要贏得才女的欽佩，可是不太容易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