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無可奈何
看來真的凡事就怕認真，事關切身利益，沒一會兒之後，天成城內所有總旗以上的軍官全部到達。
而楊山蘆一看，得，衛所還真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啊……
按照一個衛所的正規編製，總旗以上的軍官，包括有品級的吏員在內，最多二三十人也就差不多了，可是現在呢，足足來了一百多號！那是黑壓壓的一片啊……
甚至這個其中，楊山蘆還看見了一個躲躲閃閃的身影，那就是以前的衛指揮僉事，現在被貶到了百戶的王元佐（因為他打過楊山蘆糧食的主意，結果慘遭被貶。）。
不過楊山蘆也不理他，但是還算個對手，而現在嘛……
看見城內軍官和吏員都到齊之後，楊山蘆就是直接道：“諸位，今天叫你們來要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要清理你們侵占的屯田問題，第二個就是以後你們的去留問題。
不過你們去留的問題，5天之後再談，所以今天就要解決掉侵占屯田的事情！對此有什麽異議的嗎？”
隨著楊山蘆的問話，近百號人鴉雀無聲，沒有一個敢提出異議的。
當然這也是很正常的，現在的楊山蘆可不是當初那個防守官了，不說他本身已經是鎮虜衛指揮使，上麵更是還有一個粗的不能再粗的金大腿，還有誰敢說個不字呢……
“很好——”看見都無異議，楊山蘆就是點點頭道：“既然大夥都讚成，那我就說了，第一，你們侵占的屯田要全部清理出來，第二，考慮到你們的實際困難，比不上丁大人家大業大，所以補償的標準提高到每畝五錢銀子。”
“五錢銀子？”人群中就有人驚呼出聲！要知道剛才補償給丁光祖的，可是隻有二錢五分銀子！這樣算起來就提高了一倍了！
於是這下子，人群中就是議論聲四起，和一開始的口不應心相比，態度也悄然開始分化，有不少軍官還是覺得少，隻有當初補償標準的一半，不過有的軍官卻覺得已經可以了，沒看見丁大人都隻拿二錢五分麽？
不過人心永遠是不足的，就有幾個軍官在下麵試探著道：“守備大人，再加一點吧，這實在太少了呀……”
不料楊山蘆聽見之後，卻根本不給他們提價的餘地了，隻是一聲斷喝道：“怎麽，你們嫌少？可以啊……那你們就去和海繼廉好好談談吧！海鎮撫何在？”
“卑職在！”
海繼廉馬上從外麵大步進來，而且一看見他那張常年板著的臉，那幾個軍官都是嚇了一跳！
要知道當年，海繼廉就是因為太過古板較真，從天成城被下放的，可是現在呢……這要是被他盯上的話，按照《大明律.大誥武臣》來和你扳扯一下的話，恐怕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到了！
而海繼廉同樣是板著臉看著這些軍官，隻要誰敢跳出來，哼哼，他絕不介意祭起狗頭鍘！
“大人，我們願意！”
“對對，我們都願意！就按照大人您說的辦！每畝給五錢銀子，已經是大人仁德了！”
不得不說，有壓力才有動力！於是台下的眾多軍官，都是立場迅速轉為一致！全體通過！笑話，畢竟這些人也不傻，如果再不識抬舉話，那就是一兩銀子都拿不到了！
包括躲在角落裏的那個王元佐，雖然他此刻滿臉怨毒，可是同樣連一句話都不敢說！隻得生生咽下了這口悶氣！
而看見再沒有人有異議了，楊山蘆就是淡淡一笑，手下有個不通人情的海繼廉，還是有些作用的嘛……
而接下來呢，楊山蘆又談到第二件事情……這也同樣是和這些軍官息息相關的事情！
“諸位，接下來我要和你們說的事情，就是清理冗員！我楊某人的所作所為，相信大家也應該比較了解了，所以在我入主天成城之後，是絕不允許有冗員存在的！”
好吧，看見楊山蘆這一刀果然砍了下來，在場的這些軍官都是臉色難看，這樣一來的話，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會被清理掉！雖然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此被免職了，隻要自己有門路，換個衛所可以繼續當官！
可是眼下大明的各處衛所，到處人浮於事，再想入職又談何容易呢！就算是個閑職的帶俸差操，那也要有人願意接收啊……
不過楊山蘆可不管這些的，隨便你們去哪裏，隻要不繼續留下來禍害我鎮虜衛就好。
而且，這同樣沒人敢出來反對！沒看見那個鐵麵閻王正盯著他們嗎！這要是誰敢說個不字，他絕不介意仔細對你進行審查！而到了那時……
而看見威懾效果良好，楊山蘆就是一笑，接下來繼續道：“既然大夥都認為清理冗員勢在必行，那我就開始了！現在就宣布清理的標準，也就是3種人！
第一種人，無才無德！那肯定是要被清理掉的！第二種人，無才有德！酌情使用，第三種人，有才無德，進行考核後使用。”
“那請問大人，什麽叫做才？什麽又叫做德？”事關切身利益，堂下馬上就有軍官發問。
“問得好——”楊山蘆就是淡淡一笑道：“能夠練出好兵，那就是有才，而既不能練出好兵，又隻會侵占衛所屯田，克扣軍戶糧餉的，那就是無德！所以犯了以上兩條的，就會被清理！現在大家都清楚了吧？”
“那麽大人，這個是不是有才和有德的標準又是誰來評判的呢？”堂下又有人問道。
“很簡單啊，沒看見海鎮撫也在這嗎？”楊山蘆就是陰陰一笑道：“這個評判標準，就有海大人統轄的監察司來審查！所以在這5天的審查期後，我會公布審查結果的。
不過我在這裏提醒諸位一句，其實自己的所作所為，你們最清楚了，所以感覺自己沒戲的，回去已經可以趁早準備，這樣不至於離開的時候太匆忙……”
而楊山蘆說完之後，就是宣布散場了，5天之後再來聽結果！
看見楊山蘆都不給分辨的機會，下麵有很多軍官都不甘心，可是既然現在形勢不由人，也就隻能無可奈何的退下了。
而等到這近百軍官和吏員都退下去之後，這時同樣站在一旁的戚振宗就是笑道：“大人，看見你這麽雷厲風行的處置這些蛀蟲！感覺心裏真是痛快！不過下官有一事不明，為什麽不是等到調查結束之後再宣布呢？不然的話現在早早就宣布了，讓有些人感覺沒戲了，不是容易狗急跳牆嗎？”
楊山蘆聽了就是淡淡一笑，戚振宗在軍事方麵是個標準的大家，不過在這種人情世故方麵嘛，就稍稍欠缺了一些。
楊山蘆就淡淡一笑道：“老實說我還真不介意他們狗急跳牆！這5天的時間，我就是故意留給他們的！誰要是膽敢跳出來，我不介意拿他來開刀！”
因為楊山蘆可是很清楚的，現在的他不比當初在鎮口堡的時候，已經更加具有一種大勢！
不管是從他的地位上來說，還是從法理上來說，他都可以以大勢壓人！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堂堂正正的碾壓！
而且，如果是膽敢跳出來的人，那絕對是蛀蟲中的蛀蟲！覺得自己肯定不會留用的，而對於這樣的人……不正是最好的雞嗎？殺雞儆猴！
“原來如此！”
戚振宗就明白了，剛才是用海繼廉來震懾！而現在呢，如果誰敢跳出來，正好會作為那隻血淋淋的雞，來震懾其他人了！高，實在是高！
而一旁的海繼廉看見楊山蘆已經決定好了，就是微微一躬身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去辦理了。”
其實按照海繼廉的想法，覺得楊山蘆這麽做還是太寬宏大量了！以他這種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覺得這批人最少要殺掉一半！剩下的一半都要官職一擼到底！另外剩下的，才需要鑒別一下。
而像楊山蘆這樣，實在是太寬宏大量了。
其實對此，楊山蘆卻有另外的看法，對於這些衛所的蛀蟲，他恨不恨？恨！
可是眼下卻不能下手太辣！，他不能給外界留下一個做事斬盡殺絕的印象！所以既要震懾他們，又要給他們留下活路！一手緊，一手鬆，鬆弛有道，方為為官之道。
至於剛才他說的審查，這就要依靠海繼廉手下的監察司了。
隨著楊山蘆地盤的擴大，海繼廉手下的監察司也整整擴大了二倍！達到了40人的規模。
至於監察軍士的來源，像這次大戰過後，一些負了傷不能再上戰場的玄甲軍，挑選後衝入其中，這樣既能保證隊伍的純潔性，又快速的擴充了人手。
而現在呢，有了這5天時間，這些監察司的軍士就可以深入各處軍營，走訪那些底層的軍戶，畢竟這些人對於他們的長官，品行如何是最清楚的，通過這樣的摸底調查，來取得第一手資料。
而除此之外，已經離去的原鎮虜衛指揮使丁光祖，也給楊山蘆留下了一份資料，其中詳細地記錄著從總旗之上，所有天成城軍官的考評。
而這也是楊山蘆特意要求的，如果要說對於這些軍官的熟悉程度，這位在天成城幹了二十多年的指揮使大人，應該是很清楚的吧……
於是這樣宣布之後，隨著監察司軍士的開動，底層的軍戶是最開心的，盼了多少年，終於盼到一個能為他們做主的大人了！
可是眾多衛所軍官呢，卻是反應不一……害怕著有之，人心惶惶者有之，這就是衝著他們下手了呀……
當然，這樣麵臨巨變的時候，有的人就會悍然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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