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將至未至

宋曉慧擺擺手示意相喻楠停下,她笑著說:“畢佑凝你是不是也想有個給你剝蝦殼的人?”

“我想有個給我剝香蕉皮的人。”

曉慧掰下根香蕉,幾下扒好遞給佑凝:“喏,給。吃吧。”

佑凝搖搖頭,興趣缺缺,“男人,”她接著補了句:“未婚人士。”

曉慧把手裏的香蕉往前伸了伸:“大小姐你知足吧,我上哪給你找未婚的男人,現在什麽年代了,閃婚閃離。離了婚的單身大把,未婚的青年一定未成年。接著,有的吃就吃,你管它誰剝的。我剝給你吃,未婚男士剝給你吃,香蕉還是香蕉,變不成火龍果。”

佑凝接過香蕉,狠狠咬了一大口,口齒不清的說:”必然的香蕉變不成火龍果,可是未婚男士,我男友或者我老公,他們剝的我吃著也許覺得更香甜。那個……女性荷爾蒙,是這樣講的吧,還有什麽多巴胺。就是迷惑大腦神經的那種物質,它們決定了你在我眼中,和男人在我眼中的形象有本質性區別。”

佑凝受多了刺激,她麵對周邊的朋友相繼結婚,而她卻一場戀愛也沒有過的經曆,感覺不是滋味。她覺●31小說app下載地址●得自己更像一個另類,不適合戀愛結婚的另類。

相喻楠說了句公道話:“佑凝其實你這樣就挺好,沒有必要作出改變。你的終身大事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那個人一定會出現。也許他已經進入了你的生活裏,隻是你沒有發現他。”

“但願吧。”佑凝灑脫的說:“你們夫婦倆周遊列國,別忘了回祖國報到。我的緣分不占用你們寶貴的時間替我分心了。”

司明海要開車載我回家,他沒喝酒。

剩下我們四個,沒有理由不盡興。一直鬧到午夜,相喻楠夫婦明天上午要趕飛機,體力不能透支太嚴重。我們樂一樂,就散了。

我窩在副駕駛座裏,喝的有點醉,意識格外清醒,隻是眼睛看東西有點晃。車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玻璃上,雨點大,雨勢不猛。

司明海車開的很穩,神情專注,車前雨刷刮掉一層細密的水珠,玻璃透明清晰,看得到前方的路況。不一會兒,好多雨珠浮在眼前,一片迷離。雨刷又刷的一下,刮掉。

“我和你說過嗎?我很喜歡下雨天。”盯著司明海下頜剛毅刀刻一樣的線條,木木的開口。

“沒跟我說過,你喜歡下雨嗎?”司明海側頭看我,更多的是想我現在醉意有幾分。

“恩,我很喜歡下雨。下雨天清清爽爽,哪裏都幹幹淨淨的。下雨的時候,自然裏的很多味道都被釋放出來,盡管這些味道常常被不經意的忽略了。平時啊,人們步履匆匆,到下雨天不得不慢下來,人的感覺就會變得很敏銳,可以感受到一些獨特的東西。”

閉著眼睛,我的思緒像嫋嫋青煙,倏然飄遠,又拉回聚攏。我由著腦袋裏的神經被越抻越長,不刻意去阻止這時的散漫。

“下雨天會讓人傷懷。”司明海如是說。

感傷?

腦袋裏一閃而過,我往上挪,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吊著眼瞅他,手指搭上他右肩。

“筱羽我在開車。”司明海聲音自持清冷。

我揪住他肩上的衣服,把他向我拽。

司明海騰出右手,把我的左手按住,抓在手心裏,從他肩上扒下來。他音量提高強調:“我在開車,別鬧。”

我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我才沒有跟你鬧咧,頂多……嘿嘿。”

酒勁兒一**上翻,我的意識越發昏昏。癡癡的笑著,心裏劃出兩個字--**。

“什麽?”

“沒什麽。”仍舊笑的詭異的很的盯著司明海。

“沒有才怪。筱羽,你喝多了。下次絕不讓你沾酒。”

“聽你的,我不沾了,酒,不好喝。”

仰靠在駕駛座上,我頭一歪,睡了過去。

突然醒過來,睜開眼,車子還在行駛。我攥緊的手心裏都是汗。舒了口氣,剛剛一閃的畫麵,是個噩夢。

“還沒到家嗎?”

“快了。還有幾分鍾車程。”

“我睡了多久?”

“兩分鍾不到。”

“我做了個短暫的,隻有一個畫麵的夢。噩夢。”

“你夢到什麽了?”

……夢到什麽了呢?我努力回想,大腦卻擁塞不堪,太多畫麵要湧出,唯獨記不起我剛剛夢到的那一幅。

“想不起來嗎,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司明海摸摸我的頭,安撫道。

我身邊有司明海陪著,雨夜裏容易感傷的時候,還有他溫暖的懷抱慰藉我。

那佑凝呢?孤身在外的她,在這樣的夜裏,會不會寂寞傷感的想哭?

“明海,把你大哥介紹給佑凝吧。”我突然提議。

“啊?你怎麽想起把他們湊一對了,司明理跟佑凝,不太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可以磨合的呀。像司明理這樣的男人,優秀又善解人意,親切也豐姿翩翩。多好!”

“怎麽不見你這麽誇過我?”

“你不能誇,讓其他女人知道了還了得,不行不行,我怕。”

司明海忍俊不禁,被我孩子氣的舉動弄得無語。

“像你說的,司明理這麽優秀的男人。女人能不往上湊嗎?我大哥有女朋友,所以不合適。”

“啊?看模樣不像有女朋友的人啊,哪有人談戀愛,不顯山不露水的。這麽淡定。”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感情表達直白的像小孩子。總有人感情表達上比一般人要含蓄,懂不懂?”

“不懂!再冷冰冰的人,一旦陷入愛河,融化起來的速度,秒殺光速。”

“你又懂?”司明海明擺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像長輩一樣教導我:“你以後啊,不要對不了解的事,妄加猜測。會很累,別那麽累。”

“我哪裏妄加猜測了?我……才沒有。”我做了個鬼臉,扭過頭朝向車窗外。

高架橋上的夜燈,銀白色的光,光暈下細密紛繁的雨絲,天空是褐紅色。

記得有天下雨,忘了帶傘,從光北畫室出來,雨下的很大。風刮的樹葉嘩嘩響,掀起地上的積水打旋兒。躊躇一陣兒,雨未見小,我一抱腦袋衝進雨裏。

跑著跑著,看見甬道上的路燈,白熾燈發出的光芒將光圈裏的雨絲映照成一絲絲銀線。泛著涼幽幽的光。我不知不覺停下腳步,望著這畫麵。覺得好美。雨水打濕我的衣服,浸透我的身子。我瑟瑟的打了個噴嚏,心裏忽然抽緊。司明海像一閃念,跳脫出來。

想到他,我就會疼。

如果司明海在,他會送傘給我的。

如果他出現在這裏,我倔強的拉著他一起,在雨中淋濕,看路燈下的雨絲,他會罵我,但還是會陪著我犯神經病吧。

可惜當時司明海遠在加拿大,我在光北下雨的夜裏,思念著他,他卻不知。

不知是因為身不由己,還是覺得無助,感到自身的悲哀。我的眼淚湧出眼眶,在大雨滂沱中第一次失聲痛哭。

大約是那時,我知道司明海成為我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隅存在。

時過境遷,同樣下雨的夜裏,司明海在我身邊,看得到摸得著,他的呼吸,他的聲音,他的眉眼……

我的手伸到他腿上,觸到他去感覺他的真實。

他的手溫暖幹燥,覆在我手背上,握住。我翻手和他手指交握,緊緊攥著,幾乎要將自己融進他手心的溫度裏。

“筱羽你今天有點反常,怎麽了?”司明海覺得我小動作今天格外多。

“我喝的有點管不住自己的腦袋了。司明海,我問你,你知道你是無可取代的嗎?在我心裏,你住在我心裏。你不是別人,你是我,你就是我。”

“恩,我懂,我是你。”

司明海知道擺平喝多了的人,最妙的是順從,一味順從。

“可是為什麽啊,你還讓我分神,我考慮你就得放棄工作,你不是我嗎?你要是我,我怎麽用選擇呢?我去工作,背後有你,我應該義無反顧才對啊。為什麽我會猶豫呢,為什麽我要二選一呢?為什麽已經確定了你是最重要的,我還是得一次一次的去驗證,好像每次你都會出現在選擇當口,然後我每次就隻有你一個答案。”

司明海握著我的那隻手慢慢收緊,他默默聽著平時清醒的我根本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我想了又想,最後我想出來答案了,那就是--司明海是司明海,希筱羽是希筱羽。你不是我,廣候設計對我有多重要,你不能完全了解。你知道我投出去多少份簡曆嗎?沒有一家邀我去麵試的,廣候設計是唯一的一家。為什麽會這樣,啊?”

“筱羽你聽我說……”

“要不是太奶奶告訴我,到現在我還蒙在鼓裏,天真的做著白日夢。kiong畫才大賞的罰例寄到家,你為什麽不跟我講?這一行裏有實力地位的幾乎都被通告過了吧,他們恐怕早把我列入黑名單了。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你眼睜睜看著我一家一家的求職,然後石沉大海毫無音信的等待,你心裏是何滋味?”

“我不忍心告訴你,不知道怎麽開口和你說。我怕你知道以後,會傷心難過。kiong畫才大賞我正在和他們官方溝通,我想再等等,如果你找工作的熱情稍微冷卻一點,或者kiong官方肯稍作讓步,修改罰例。到那時告訴你說,你也比較能接受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