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爺爺大壽

司明海自嘲的說道:“可能是我的定力不夠,再被爺爺念叨了快三個小時,還不許反駁回嘴,不然又是一通說教的時候,我已經快被逼瘋了。哪裏還會想到婉轉措詞,我想爺爺沒有達成他的目的一定很失望,所以,這根本不關我的語氣和態度,隻要是我沒答應,爺爺就非揍我不可,不然難解他心頭之恨。”

“好像你說的也對,那爺爺打完你之後,就沒事了嗎?會這麽簡單嗎?”

“不然你還想怎麽樣,讓爺爺把我軟禁起來嗎?”

“我當然沒這麽想過,要是把你軟禁起來了,我豈不是要守活寡嗎。其實我是想說既然你都已經明確向爺爺表明你的態度了,那弛佳靈拿我的項鏈你什麽時候要回來?”

司明海臉色嚴肅起來,他謹慎的說:“不是我故意推脫,筱羽你看今天佳靈的反應,我很擔心她舊病複發。像之前她患了抑鬱症,動不動就怔忪,有時候就會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弛佳靈情緒隨時會崩盤嗎?”

“有可能。”

“你不要嚇唬我,抑鬱症又不是感冒,怎麽說反複就反複呢。是不是她之前的抑鬱症就沒好徹底,所以一有*出現,弛佳靈就會這樣,昏厥或者有其他的情緒反應。她今天大喊大叫的,一點不像平時的她,瘋狂的好像換成另外一個人。她好像還自說自話來著,照這樣說的話,我是不是永遠也拿不回我的項鏈了?”

“讓我想想怎麽把項鏈要回來吧。對了再有幾天是爺爺七十歲大壽,筱羽你還要不要穿旗袍了?”司明海一臉壞笑盯著我看。

我想都不想斷然拒絕:“我不要穿旗袍。上次我已經穿夠了,現在我看到旗袍還有心理陰影。我懷疑你上次允許我驚豔眾人一回,指定是虛榮心作祟。還好我的初次亮相完美極了,才沒有白讓我自己受那麽多苦。這次我不需要他們關注我,反正都認識了。所以我堅決不會再碰旗袍。”

司明海捧腹大笑,他好像早就料到我的反應,故意期待著看我被嚇得臉色煞白。

“不要就算了,我隨口問問而已。筱羽其實你穿小禮服應該也不賴,畢竟身材擺在那裏,前凸後翹的,平時看你個子嬌小,身上沒幾兩肉,沒想到倒是個曲線玲瓏的尤物。我深感榮幸,不過你身材好歸好,我一個人欣賞就夠了。不需要和其他同性分享你,所以禮服你盡可以挑,但是不準穿深V或者露背的禮服。”司明海一通誇獎,最後擺起臉孔鄭重‘警告’我。

什麽嘛小氣男人,沒想到司明海骨子裏倒是個傳統男人,也會在意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用眼神占了便宜去。不讓我穿深V和露背禮服,我可以不穿。可是,我偏不要這麽順從他,我怕自己太聽司明海的話了,被他*的服服帖帖,習慣成自然了丟掉了自己的主見。不讓我穿暴露的衣服,我偏要逗逗他。

我心裏靈光一閃,笑著答應道:“好吧,不就是深V和露背,這些被其他女人穿爛了的款式我不稀罕。”

司明海滿意的點頭,“恩,乖。”

我詭笑著話鋒一轉,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要穿也得穿別人不怎麽穿的,能突出顯露我個人獨特性的款式,老公你覺得我穿裙下擺高開叉或者鏤空的透視裝怎麽樣?”

司明海甩給我一個冰冷肅殺的眼神,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希筱羽你敢穿。這些統統不許。”

我看著他明知故問道:“為什麽不準我穿,我身材這麽好,不到處炫耀一下多浪費。”

“不準就是不準,你的美有我一個人懂得欣賞就足夠了。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穿旗袍,裹得那麽嚴實還有很多不知死活的家夥,上趕著往你身邊湊。我堂堂司家四少爺,護花使者當的多稱職,這還沒把那些覬覦的目光都扼殺在搖籃裏。你這次要是穿個洋派點得禮服。我還放得下心稍微離開你一下嗎?當然放心不下。那我還要不要去個洗手間之類的?”

“有本事的話,你就不要離開啊。”我笑的肚子痛,調侃他。

“希筱羽!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我說不準穿就是不準穿。”司明海露出凶惡的嘴臉,他發出野獸的聲音嚇唬我。

“你剛剛那樣子叫,好像豺狼哦。”

“明明是老虎的吼聲怎麽是豺狼嚎叫呢?你聽過豺狼怎麽嚎的嗎?亂講話。”司明海十分不屑我不懂裝懂的樣子。

我坦白的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沒聽過豺狼叫喚,難道你聽過?”

司明海也搖了搖腦袋,實話實說:“我也沒聽過。”

“哼,裝相兒。”

“我沒裝,我隻是正常推測,因為我見過老虎,聽過老虎吼叫,所以我剛剛學的老虎沒錯,恐怕是你孤陋寡聞,連老虎的聲音都沒聽過。”

“恩,那我裝相兒,成了吧,老虎先生。”

司明海撚了個響指,故作深沉的摸著自己的下巴,他說:“叫我老虎哥。”

我拿枕頭丟過去,笑他:“給我死遠一點。”

司明海下床撿回枕頭,反手丟向我,他快速爬上床,壓住我。

過了幾天,到了複查的日子,司明海開車帶我去醫院拆線。

我的傷口在後腦正中的位置,那一圈頭發都被剪掉了,我看不到,隻能摸。感覺頭皮上禿了一塊,緊張的問司明海:“我後麵是不是沒頭發了,很難看對不對?”

司明海笑著說:“你放心吧,根本看不出來,你頭發那麽多,其他沒剪掉的地方頭發都會自然向中間聚攏,你不信問醫生好了。”

“那算了,我沒勇氣讓別人看到我醜陋的一麵。”

司明海淺淺的呼吸著湊近我的耳朵旁,他掩飾不住笑意的說:“老婆你是不是很信任我,所以才放心大膽的讓我看到你醜陋的一麵,這是不是代表你對我比對別人更親近呢?”

瞧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就不舒服,我不甘心的撒謊騙他說:“其實我是想折磨你,才把最醜的一麵給你看,你少在這兒臭美了。還有就是我已經嫁給你了,變得再醜再老,你都得陪著我。反正你不會跟我離婚,所以無所謂了,看就看吧,而且你在我麵前都不講究,那我在你麵前就更不需要遮掩了,夫妻之間不需要做作,對吧?”

司明海低頭瞥了我一眼,站直身子。旁邊圍著的小護士們都捂著嘴偷著樂。等司明海注意到她們,清雋的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時,小護士們全都匆匆忙忙低下頭,停住笑聲,一個個的臉頰緋紅,賽過紅蘋果。即使戴著口罩,也能從脖子根連到耳朵後的彤紅看出她們的不好意思。司明海時不時亂放電,真拿他沒辦法。

想當年我也是因為司明海若即若離,縹緲不著痕跡的清澈的眼神,心生**漾,在他身上失落了自己的心。

跟他結婚之後很久,我才知道這家夥根本不是有意放電,他隻不過是在愣神兒或者發呆。真是大煞風景。破滅了我的幻想。

我曾問過司明海,他看向遠方的樣子,為什麽那麽的迷人,憂鬱悲傷的眼神讓人心碎了一地。誰知道這廝居然回了我一句:“我沒有看遠方啊,你看我發呆的時候,多半是我覺得有點困倦,想睡覺瞳孔渙散罷了。也許你們女孩子家對男人都抱有幻想,總覺得思考的男人們有特別的魅力,猜想人家背後有難言出口的悲情故事,其實什麽憂鬱啊,悲傷啊,怎麽可能單從一個人放空呆滯的眼神中體現出來?再說了一個男人要是心裏裝著事兒,他才不可能呆坐的住。男人們不可能願意沒事擺個pose,讓女孩子們覺得他很需要關愛。這太不男人了,總之我不會。”

司明海這家夥就這麽坦白的毀掉了我對憂鬱小生的幻想,事後我追著他道歉,他又大言不慚補了一句:“拿眼神吊女人胃口的男人,一般都不是好東西。負責任的男人看女人,尤其是自己心愛女人的眼神一定是堅定不遊離的,他肯專注看著你,就表示他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敢於負責任。當然,好男人一般不跟女孩子們搞曖昧,太濫情的人感情向來不值錢。當他發覺你可能被他迷住而他確實沒辦法接受你,他就會直直看著你的眼睛,誠懇的說‘我們不合適’,或者說‘你會找到比我更值得你去愛的人,對不起’之類的歉疚的話語,總之一句話,好男人就是我這樣的,看上了的絕不避諱不敢承認。一定會去追。遇上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子,一定會有原則的撇清關係,有些界限是不可以跨越的。而且婉轉拒絕她之後,不忘把她送回家,不管接不接受人家的感情,總要保護女孩子安全到家才對。這是我的感情觀,我覺得大多數認真的男人是這樣的。”

其實我覺得司明海說的很對,女孩子總是弱勢的一方,她肯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氣,男人不管接受不接受,都不要以此借著感情的威勢來脅迫女孩子,更不要覺得女孩子低了一等,矮了一截。懂得愛人沒有錯,錯的是投放的對象錯了而已。所以一定得尊重,不然很不厚道。不過我還是希望司明海的甜言蜜語再多一些,他每次和盤托出的大實話,都狠狠打擊到我純真善良的少女之心。像他這種訥言的男人,直白之語無意間更傷人,很不厚道的說。

我腦袋後的傷口結的痂已經脫落,拆了繃帶,我把頭發紮起來,梳了個利落的馬尾辮。剛好能擋住缺了頭發的一塊。

司明海一邊開車一邊把玩我的頭發,他從後視鏡裏打量我的新發型,眼帶笑意的說:“你把頭發梳起來,人顯得更精神了。我喜歡朝氣蓬勃的你。”

我笑了笑,點頭說:“我也喜歡朝氣蓬勃的我。終於不用綁著繃帶過日子了,真好。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轉頭看向窗外飛馳落下車後的景色,陽光的光影從車身明亮的玻璃上滑過,傾瀉了滿地琉璃。

司明海接著說:“這次爺爺大壽肯定會有很多名流參加,我看到施銘翰也在嘉賓之列。”

“啊。施銘翰被邀請了嗎?”我大吃一驚。“他不是跟弛佳靈有過節嗎?爺爺大壽弛佳靈不是也會參加嗎,他們兩個人碰麵,合適嗎?不會是爺爺準許的吧?”

“對啊。是爺爺授意的。施銘翰近來風頭很勁,光芒大盛。政商兩界他混的風生水起,如果不邀請他,倒顯得司家氣量很小。何況當年的事沒鬧的滿城風雨,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大家表麵上客套一下,彼此麵子上過得去就算了。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更不會有永遠的敵人。”

司明海倒不是很在意,人多的場合,根本不會出岔子。何況在應酬交際場裏摸爬滾打混熟了的弛佳靈和施銘翰,都是懂得遊戲規則的人。

僅僅是我這個小菜鳥,接受不了。我到現在還是學不會戴著麵具跟人說話。總覺得尷尬極了。明明不熟裝熟也就算了。難就難在明明私底下不合的兩個人,在公開場合摟摟抱抱表達親密無間,這種我就更做不來了。

“恩,你們司家最會說的就是這句話。你們家的人沒有朋友,有的隻是利益共同體。一旦沒利可圖,剛才還攜手並肩稱兄道弟的夥伴,轉眼間就可能被對方鯨吞蠶食掉。”

我越往下接他的話,情緒越不對。最後好像跟我在向他表達不滿似的。

司明海別具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我們倆陷入沉默裏,各自想著自己的事。

爺爺大壽那天,照例是在汐卡酒店舉行。遠行而來的尊貴的賓客都安排到酒店高級客房休息。酒店的後花園張燈結彩,燈彩霓虹,輝煌而有氣派。

偌大的花園,淡淡的植物香氛的味道怡人靜雅。蔥綠的熱帶植物專門空運過來,點綴整個後花園。人工湖清澈的湖水是從山間泉水引流到這裏,花費甚巨。風景優美,舉辦酒會來款待賓客再適合不過。

我盯著鏡子裏的自己,不自在的拽著淺香檳色的抹胸小洋裙的一角,不安的詢問旁邊沙發上一臉悠然,穿著亮黑色光麵西服,正裝筆挺打扮,十分稱頭俊朗的司明海。

“明海,這裙子會不會太刻腰身了,我感覺我的身材都被襯托的很……奇怪,你覺得呢?”

司明海合上企劃案,他看著我淡淡的微笑,頰邊的酒窩有一絲頑皮。上下逡巡了一圈,他說:“不會啊,很好。你的身材果然很有料。”

我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感到很害羞,被他一說更加不自在了。

“你怎麽這樣啊,我很窘迫你還有心思開我的玩笑,你真的很討厭誒。”

“筱羽你要正視你自己的美,你又沒隆胸,也沒抽脂,幹嘛要遮遮掩掩的。小丫頭,挺胸抬頭,傲然自立。你是我司明海的女人,扭扭捏捏像什麽樣子。”司明海唇邊勾著一絲淺笑,他攬住我的腰,一個回旋兒,帶我轉了一圈。

我嚇得驚叫,趕忙緊摟住司明海,後背嚇出了一身白毛汗,我打了他肩膀一下,恨恨的說道:“不許你再嚇我了,討厭不討厭,我不會跳舞,你不要逗我了嘛。”

司明海低頭看看我腳上超過八公分的細帶細跟的高跟鞋,撇著嘴嘲笑我:“我說讓你選一雙跟低的鞋,你說不顯氣質,非要拎一雙這麽高跟的鞋去款台結賬。結果現在傻眼了吧,跟踩高蹺似的。”

我繼續嘴硬:“不走路光站著的時候,確實很顯氣質啊。你看鏡子裏的我們多般配啊。”

司明海點頭稱是,他轉頭壞笑著說:“看起來是很搭,俊男美女,天造地設。可是現在時間差不多要去給爺爺拜壽了,你呢,繼續留在這裏嗎?”

他轉身就走,根本不等我。

“你等等我啊,走那麽快幹嘛,長腿叔叔。”

司明海扭頭衝我辦了個鬼臉,他吐了吐舌頭,油腔滑調打趣我說:“有本事你來追我吧,追上我了,叔叔就扶著你走。”

我眼見司明海越走越遠,心裏一著急,也不管是不是會崴腳,小跑著追趕他。一個沒留神兒,被厚厚的羊毛地毯絆了一下,尖叫一嗓子,一個趔趄往前栽倒。

司明海眼疾手快回身接住我,他嚇了一跳。我們麵麵相覷,看著對方受驚過後煞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禁不住笑開了。

司明海扶起我,手指彈了我腦袋一下,“笑,你還知道笑,希筱羽你怎麽還是那麽笨,我說不等你難道真的會不等你嗎?這點默契都沒有,你真是笨極了。”

“我沒反應過來嘛,都怪你才對,沒事幹嘛老講一些嚇唬我的話,你不知道每次你講什麽我都會信啊。我看你才是笨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