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何書安上班已經一周時間。

這天他剛下班,就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對麵自稱是快遞員。

何書安一邊整理桌麵上的東西,一邊說:“我沒買過快遞,是不是送錯了?”

對方肯定地表示沒送錯,而且還準確地報出何書安的地址。

何書安正奇怪誰給他寄的快遞,後知後覺發現電話裏的聲音有些耳熟,頓時反應過來,“葉臨?”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我故意把聲音壓低了,沒想到還是被你猜出來了。”

何書安鬆了口氣,無奈笑道:“你怎麽用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

“之前那個手機我擔心被監聽,就換了另外一個號碼。”葉臨笑道:“下班了嗎?”

何書安嗯了聲,“剛準備下班,你就打電話來了。”

葉臨笑意更深,“那我來的真巧。”

何書安怔了一下,疑惑道:“你在哪裏?”

“在你家門口,本來想給你個驚喜,不巧,你剛好去上班了。”

何書安嚇了一跳,沒想到葉臨會突然來找他。

掛掉電話後,何書安急忙打車回到小區,他剛從電梯出來,就在門口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

“書安!”葉臨走過來大步抱住他。

何書安拍了拍葉臨的背,話裏掩不住的驚喜:“你怎麽突然來了?”

葉臨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目光在何書安臉上梭巡,“昨天在鄰市出差,今天事情忙完,正好來看看你。”

何書安看了看四周,發現隻有葉臨一個人,好奇道:“江奇逸沒來嗎?”

葉臨解釋說:“謝名陽那邊的人在盯著他,加上他又要上學,所以我就先過來了。”

提到謝名陽,何書安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他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拿出鑰匙開門,邀請葉臨進去坐。

葉臨打量眼前的房子,有些抱歉地說:“那時候太倉促,也沒有時間給你準備好一點的房子,讓你勉強了。”

何書安趕緊說:“這房子已經很好了。”

如果不是葉臨幫他,他都未必能逃出臨城,過上現在的輕鬆日子,怎麽好意思再貪心要求更多。

葉臨接過何書安倒的水,關心道:“最近過得怎麽樣?”

何書安把這段日子找工作和上班的事都告訴了葉臨。

葉臨聽後放心了很多,話裏帶著寵溺的責備,“沒想到你那麽快就出去找工作,其實你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的。”

何書安明白葉臨的擔心,他被關在地下室太久,身體不如從前健康,心理說不準也出了什麽毛病。

隻是他一個人待著,總是忍不住想起和謝名陽的過去,與其頹廢在家裏自暴自棄,不如用工作麻痹自己,徹底甩掉過去的傷痛。

何書安歎了口氣,“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做,而且我不能總是花你的錢。”

葉臨誠懇的笑容中摻雜著一絲令人心動的曖昧,“書安,我不介意養你一輩子。”

何書安有些尷尬,“葉臨.........”

葉臨溫聲打斷道:“我知道,我不會勉強你,等你什麽時候走出來了,再考慮能不能接受我,好嗎?”

麵對這麽優秀且溫柔的男人,何書安根本狠不下心說出拒絕的話,錯過葉臨這麽好的男人,和謝名陽在一起,是他從一開始就錯了,一步錯步步錯,所以才導致謝名陽把他的人生折騰得千瘡百孔。

晚上何書安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兩人圍坐在桌前打火鍋,氣氛很融洽。

就在這時,葉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看到來電顯示後,頓時皺起眉頭,透出幾分不耐煩。

何書安見他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地問:“怎麽了?”

葉臨勉強笑了笑,“沒事,你先吃,我去接個電話。”

何書安茫然地點了點頭,“好。”

葉臨起身來到陽台,隨手關上玻璃門,衝屋裏的何書安笑了笑,來到護欄前,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

電話裏傳來聶響含笑的聲音,“葉總,你去哪了,今天到公司找你,結果你的嬌俏小秘書說你不在。”

葉臨努力忍耐著火氣,“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聶響深深地笑:“就是今晚有點想念葉總的滋味了,不如出來約一炮?”

葉臨冷冷一笑:“聶總以為我的炮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約?”

聶響笑了起來,“那葉總就開個價吧,我還是出得起的。”

葉臨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差點控製不住罵髒話,他握緊手機,譏諷道:“聶總那點小錢,還是留著去叫鴨比較實際,更何況你想上我,那點尺寸還不如我自己拿按|摩棒來的爽。”

聶響的語調冷了幾度,“你嫌我小?”

葉臨毫不留情地譏諷道:“當然,做人還是不要太自信,也許是你之前的床伴不好意思戳穿你,我能理解,不過尺寸小不是什麽毛病,我這有幾個賣保健藥品的微信,如果聶總需要的話,我可以推給你。”

聶響皮笑肉不笑,聲音裏藏著強烈的危險,透過聽筒傳了過來,“葉臨,下次我一定讓你知道到底小不小。”

“夢裏什麽都有,你加油吧。”

不等聶響開口,葉臨直接掛斷電話,不想再聽見這道令人生氣的聲音,他收起手機,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聶響為什麽這麽陰魂不散。

自從兩人上床以後,聶響就時不時打電話騷擾他,拉黑也沒用,又換其他號碼打他的電話。

葉臨長長籲出一口氣,調整好心態,剛轉過身,就對上玻璃門後麵何書安的視線。

葉臨拉開玻璃門,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很僵硬的笑容,“繼續吃飯吧。”

這裏的房子隔音不太好,即便隔著玻璃門,何書安也清晰地聽見陽台的對話,大概猜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都怪我。”

“書安,你不用自責,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葉臨咬牙切齒地說:“是聶響太無恥,和別人無關。”

他早就知道聶響這人陰險,所以盡量避免和他在生意上接觸,沒想到聶響為了謝名陽施舍的那點蠅頭小利,居然對他做出那種不齒的事,簡直令人作嘔。

本來融洽的氣氛因為這通的電話變得有些凝重,晚飯草草結束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何書安看著外麵的黑夜,擔心葉臨晚上開車不安全,遲疑道:“不如留下來住一晚再走吧。”

葉臨半開玩笑地說:“書安,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何書安臉上有些發燙,解釋道:“我睡沙發,你睡我的床。”

葉臨不逗他了,笑道:“不了,謝名陽盯得我太緊,我要快點趕回去,免得他起疑。”

說著葉臨抬手摸了摸何書安的臉,嗓音磁性,“而且我希望下次留下來,是你能接受我們躺在一張**的時候。”

何書安對葉臨時不時的勾引和**很無奈,卻不反感。

沒人會反感葉臨這麽優秀且帥氣的男人。

何書安拗不過葉臨,也擔心謝名陽那邊發現端倪,妥協道:“好吧,到了給我發消息。”

葉臨笑了笑,“好。”

葉臨走後,何書安來到窗邊,從高樓俯視,看著他上車的身影。

葉臨對待別人的態度從來是進退有度,就算追求喜歡的東西,也是循環漸進,這是他和謝名陽最不一樣的點。

就像謝名陽說的,他不要的東西,就算毀了也不會便宜別人。

所有謝名陽毀了他,徹徹底底地把他毀了,從身到心,毀在了那個昏暗潮濕的地下室裏。

一想到謝名陽,何書安生理性地反胃,他倒了杯冷水灌進嘴裏,直到把那股反胃壓下去,氣息才變得順暢,強迫自己開始收拾廚房。

忙完已經是晚上十點,何書安看了眼手機,葉臨到現在還沒給他發短信。

按理說,這個時候葉臨應該已經到家了。

何書安以為葉臨忙忘了,或者還沒到家,他沒多在意,去房間備課。

這一忙又到了淩晨。

何書安伸了個懶腰,隨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依舊沒收到任何短信。

這時何書安意識到不太對勁。

就算再忙,這時間葉臨也應該給他發短信了。

而且葉臨從來不是記性差的人。

何書安正想給葉臨打個電話,突然想起葉臨之前叮囑自己的話,為了防止謝名陽監聽,隻能由他那邊主動聯係。

他隻好放下手機,焦灼地坐在沙發上,等葉臨給他回信。

萬籟寂靜,整棟小區隻剩下一盞屋子亮著燈。

何書安靠在沙發上,困得迷迷糊糊時,忽然聽見手機響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手機,打開短信。

短信裏隻有簡短一行字:書安,我出車禍了。

這七個字就像一記悶錘砸在何書安胸口,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葉臨好端端的怎麽會出車禍?

何書安來不及多想,急忙撥通葉臨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他緊張地問:“葉臨,你沒事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老師,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