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何書安看著麵前幹淨寬敞的房子,還有種身處夢中的感覺。
那天他在地下室砸暈周碩,趁機逃出海景別墅後,就給葉臨打電話求助。
他心裏很清楚,不該再麻煩葉臨,但他沒有選擇。
這件事隻有葉臨能幫他。
葉臨接到電話後,馬上安排人去接他離開,為了安全起見,身份證用的是葉臨助理的,最後成功把何書安送上飛機。
目的地距離臨城一千多公裏,何書安一落地就有人來接應,安全地帶他住進了提前準備好的房子裏。
因為擔心謝名陽會調查他名下的房產,所以葉臨找朋友借了房子,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就算謝名陽有通天的本領,也絕對不可能找到這裏。
這段時間,何書安一直待在房子裏保養身體。
被關在地下室太久,他身體很多營養都跟不上,體力大不如前,幸好沒什麽大毛病,休息幾天就恢複了。
隔天早上,何書安就出門開始找工作。
沒有謝名陽的阻擾,加上何書安的學曆,當天他就順利地找到工作。
隻不過聘用他的這家培訓機構的規模不大,而且上班不需要簽合同,算是有利有弊。
弊是工作沒有保障,利是不需要用到何書安的身份證,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暴露身份。
對於何書安這種正在東躲西藏的人,是最合適的工作,他寧願工資少一點,也好過被謝名陽發現他的蹤跡。
何書安考慮了一晚上後,就做出了決定。
隔天清晨,何書安正在吃早餐,微信突然彈出江奇逸發來的視頻邀請。
接通後,江奇逸的臉出現在屏幕裏,他臉上的傷還沒完全痊愈,隱約能看到上次在墓園被保鏢拳打腳踢留下的青紫痕跡。
江奇逸在視頻裏抱怨說:“本來我想過去找你,可是葉臨說擔心暴露,被謝名陽抓到,讓我過段時間再和他一起過去。”
何書安笑了笑,“在視頻裏見也是一樣的。”
江奇逸有些不太高興,得寸進尺地說:“等我過去了,你要做飯給我吃,當作謝禮。”
何書安無奈地笑,“好。”
兩人聊了好一會,直到何書安的手機都燙手了,才掛斷電話,他轉頭看向窗外的熱烈陽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沒有囚禁自由的鎖鏈,也沒有謝名陽。
他的新生活真的要重新開始了。
另一邊,助理站在辦公桌前,正報告這幾天監視葉臨的結果:“謝總,葉總這幾天除了回家就是去應酬,沒什麽反常的。”
謝名陽眉宇間夾雜著難以察覺的煩躁,“監聽他的手機有沒有結果?”
助理失望搖頭,“除了跟父母和朋友聯係,還有工作上的事,葉總沒有聯係過何先生。”
謝名陽握緊拳頭,眉心突突直跳。
他不信何書安的失蹤和葉臨沒關係,除了他,何書安找不到第二個有能力幫他逃跑的人。
最重要的是,葉臨喜歡何書安,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走投無路。
“江奇逸呢?”謝名陽微微眯起眼睛,“他那邊有沒有消息?”
上次何書安逃跑,也有他的份。
助理搖了搖頭,“也沒有,他每天都是上學放學,和同學出去網吧或者ktv那些娛樂場所玩,沒什麽異常的。”
謝名陽重重靠在椅背上,沉默良久後,他說:“繼續盯著他們,有發現馬上告訴我。”
助理離開辦公室後,謝名陽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聶響的電話。
聽到那頭傳來慵懶磁性的男聲,還有嘈雜的音樂聲,像是在某個包廂裏,謝名陽單刀直入地問:“最近你有沒有聯係葉臨?”
聶響輕笑一聲,“我倒是想,隻不過葉臨現在根本不搭理我。”
見謝名陽不吭聲,聶響問道:“謝總突然問起他,是有什麽事嗎?”
謝名陽本來還想從聶響這裏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但是現在看來,根本沒什麽用,他敷衍了幾句,掛斷電話。
沒過一會兒,手機又響了。
是周碩打來的電話,謝名陽本來不想接,但是想起他的傷,最後還是接了。
電話裏傳來周碩抱怨的聲音,“謝總,我受傷到現在你也沒來看過我,你未免太忙了吧?”
謝名陽眼裏布滿血絲,在這無人的辦公室裏難得露出一絲真實的情緒,聲音沙啞地說:“他跑了,我沒抓到。”
聽著謝名陽話裏不易察覺的落寞和無措,周碩頓了頓,“晚上出來喝杯酒吧。”
謝名陽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望著倒影裏自己寂寥的身影,沉默良久,他低沉道:“不去了,我有事,你自己喝吧。”
掛斷電話後,謝名陽拿上車鑰匙,來到地下停車場,開跑車回了海景別墅。
他抬手打開牆上的燈,“啪嗒”一聲,眼前的屋子亮了起來,客廳裏靜悄悄的,一絲活人氣息都沒有。
他徑直往樓梯口走去,皮鞋踩在黑暗的樓梯往下走,來到地下室。
謝名陽輕輕推開麵前的門,地下室的一切還維持著何書安走前的樣子,沉重的鐵鏈亂七八糟躺在床墊上,上麵還沾著不明**。
謝名陽想起前段時間,隻要他一回到地下室,就能看見何書安的身影。
他會在這個逼仄壓抑的空間裏盡情地發泄對何書安的欲望,情事結束後,他就強硬地抱住何書安睡覺,任憑他如何打罵都不鬆手。
就算何書安不理他,至少他還在自己的身邊,他能感受到何書安身體的溫度,和他緊緊纏著自己時的真實感。
謝名陽脫掉鞋子,躺到床墊上,就像以前一樣,仿佛一伸手就能抱到何書安,他抱住了那條冰冷的鐵鏈,當成是何書安。
隻有在這裏,謝名陽才能鬆開緊繃的神經。
不知不覺,謝名陽睡著了。
夢裏他終於找到何書安,何書安不再是頹靡虛弱的樣子,就像在學校教書時一樣,精神煥發,帥氣挺拔。
他剛要衝過去,就看見葉臨突然出現何書安麵前,兩人相視一笑,眼裏完全沒有他的存在。
甚至當著他的麵,葉臨抱住何書安親吻,無論他怎麽怒吼咆哮,那兩個人都無動於衷。
謝名陽聽到滴血的聲音,此時的他就像發狂的野獸,眼紅如血,目眥欲裂,卻衝不破束縛的囚籠,隻能眼睜睜看著葉臨帶走何書安。
麵前的景象驟然拉下帷幕,一切陷入黑暗。
謝名陽無助地在原地打轉,他的表情從憤怒到茫然,再到無措,最後他聽見自己哀求地小聲說:“老師,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恍惚間有人抓住他的手臂,謝名陽猛地一顫,以為是何書安回來了,下意識抓住那隻手用力把人撈進懷裏。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吃痛的聲音,“你發什麽瘋,快放開我!”
謝名陽睜開眼,麵前的不是何書安,而是周碩。
謝名陽雙眼猶如潑進了墨水,遮去了唯一的光亮,變得漆黑不見底。
他失望地鬆開周碩,從床墊上坐了起來。
周碩誇張地捂著胸說:“不會何書安一走,你饑渴到上兄弟吧?”
謝名陽沒心情和周碩開玩笑,他擦去額頭的汗,長長籲出一口疲憊的氣,“你怎麽來了?”
周碩這才變得正經,說道:“剛剛去你公司找你,秘書說你下班了,我就猜到你回來這裏了。”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眼身處的地下室,何書安都跑了一個多星期了,謝名陽還是不肯放棄,非要維持這裏的原樣,就好像何書安遲早有一天會回來似的。
謝名陽固執地把**的用品擺好,然後說:“上樓聊吧。”
客廳裏,周碩給謝名陽倒了杯酒,問道:“你不是派人盯著葉臨了嗎,沒消息?”
謝名陽一口氣灌了整杯酒,“沒有。”
周碩皺了皺眉:“會不會這件事和他沒關係?”
“不可能。”謝名陽想也不想地說:“除了他,沒人會幫何書安。”
周碩見謝名陽又灌了杯酒,趕緊攔住他,“行了,別喝得這麽猛,傷身。”
謝名陽推開周碩的手,一口悶。
周碩歎了口氣,知道謝名陽在愁什麽。
如果葉臨是普通人,謝名陽有的是辦法折騰葉臨,逼他說出何書安的下落。
偏偏葉家和謝家有走動,葉臨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麵團,如果事情鬧大了,謝名陽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周碩忍不住勸道:“名陽,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找不回來了,何必浪費力氣。”
謝名陽不說話,周碩見有轉機,拍了拍他的肩,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我今天給你準備個驚喜,保證你喜歡。”
謝名陽看都不看他,往玻璃杯裏倒滿酒,悶聲道:“什麽驚喜?”
周碩從通訊裏找到一個號碼,手指麻利輸入一串話,發送出去,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門鈴按響,周碩急忙放下酒杯去開門。
“名陽,回頭!”
周碩興奮地喊了好幾聲,謝名陽放下酒杯,不耐煩地回頭,當他看見周碩喊來的男人時,頓時愣住了。
眼前的人無論身高、裝扮、或者是發型,都酷似何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