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褪去了白天暴烈的燥熱溫度, 晚風變得和煦,溫涼的風拂過麵頰,如情人的手溫柔撫觸。

路從速度放慢了, 步子邁的也不大, 像是要沉浸享受當下的時光,故意要走到天荒地老去。

許妍趴在他的背上,臉頰貼著他肩膀的骨骼,隨著他走路的動作,身體跟著輕晃,酒精的後勁兒讓她暈暈乎乎的想要睡覺。而男人的背很寬, 很結實,也很溫暖, 有那麽一刹那, 她想就一直這樣被他背著。

溫暖, 又踏實。

今天有難得的好心情, 從路從邁進家門的那一刻,許妍心裏忽然特別安定,就覺得今晚一定可以睡個好覺。

“鑰匙在你那裏麽?”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家門口, 路從腳步停下,半轉過頭溫聲詢問許妍。

她剛剛真的差點就睡著了, 聽到聲音後又瞬間驚醒, 卻還是有點遲鈍的狀態,“嗯……在我這裏。”

從兜裏掏出鑰匙遞給路從, 他一隻手托著許妍的臀,另一隻手去開鎖。

進門後, 也沒將她放下來, 就這樣一直將人背到臥室去, 安安穩穩的放到炕上,許妍從昏睡中醒神,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酒精導致的,還是因為害臊。

走這一路,路從還是出了好多汗,他把短袖兜頭脫下來,搭在肩膀上說:“我去洗一下,你困了就先睡。”

許妍目光一路追隨著路從過去,視線裏是他寬闊的脊背,緊實的臂膀,和夏季高溫微微曬出古銅色的皮膚,腦子裏自動自覺的出現一些之前看過的電影裏的某些畫麵,臉上的溫度便悄悄飆升。

還困嗎?

進門時,是有點困得,可現在卻無比清醒了。

許妍身形稍顯僵硬的端坐在那,雙手一會兒撐在炕上,一會兒又交織在腿上,好像怎麽放都不自在。

房門響了一聲,是路從端著水去外麵洗漱,門燈開著,泛黃的燈光下能夠瞥見男人的身影。

這段時間,許妍被動接受周慧鈺灌輸了許多那方麵的知識,她現在隻要一看到路從就……

尤其是當下這個時刻。

許妍努力晃了晃腦袋,控製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

路從還沒回來,她也行動起來,換了身晚上睡覺穿的背心和短褲,緊接著把自己塞進被窩裏。

隻是沒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夏涼被也蓋不住,天實在太熱了。

她瞪了一會兒天花板,盡量讓自己心無雜念。

這會兒房門再次響起,腳步聲很輕,走遠了又走回來,許妍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肚子上,眼睛閉緊了沒幾秒又瞬間睜開。

腦子裏突兀的響起周慧鈺說的那句,“小別勝新婚。”

小別……

“怎麽沒睡?剛才看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路從帶笑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許妍偏頭瞧過去,路從正在脫褲子,長褲脫去被他疊好放在角落,她目光觸到了什麽,臉瞬間一熱,向另一側偏過頭去。

“忽然就不困了,想再等等你。”

路從手伸過來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那說說話?”

“嗯。”

“行,要開著燈麽?”

“關吧。”

如果這樣一直看著他,怕是會控製不住的想些有的沒的。

路從翻身下去,把燈一關,又快速跳上來,躺到了許妍身側。

乍一關燈,屋子裏格外的黑,路從卻能夠精準的找到她的手,許妍莫名的顫抖了一下,像是在緊張什麽,路從感覺到了,但沒太放在心上,隻是捏著她纖細的手指把玩著。

“這兩個月都在家裏做什麽了?我看大仁哥的媳婦今天來找你,還叫你教她織圍脖,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悉了?”

許妍就跟他講了一下這個事情的經過。

路從抬手摸摸她柔順的長發,有些愧疚的說:“還好我不在家的時候,有她能經常陪你聊聊天,要不然你自己在家裏,太孤單。”

“也還好,你走前給我借來的那些碟片我都看完了,白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就是……”

“就是什麽?”

許妍手指頭在黑夜裏悄無聲息的攪著衣擺,低聲說:“就是感覺這晚上的時間好長,我有點怕黑,每天都要用很久的時間才能睡著。”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許妍自己都小小的驚訝了一把,她從前可都沒有習慣把自己的難處苦楚講給別人聽的。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也沒什麽人關心她的緣故,她都習慣性的自己去解決,自己去消化。

可今天怎麽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對路從說出這些話了呢?

細想之下,感覺自己有點矯情。

她想說點什麽找補回來,可剛要開口,路從忽然傾身過來將她抱在了懷裏。

原本兩人就是麵對麵的說話,許妍被他突然抱在懷裏,腦袋埋在他胸前,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男人的專屬氣味,鼻尖和嘴唇都難免會觸碰到那片滾燙的皮膚,她隻要一張口說話,就會製造出一種要親吻他的假象。

許妍僵著身體,完全不敢亂動,聽到路從帶著滿滿愧疚的語氣說:“對不起,不該把你自己扔在家裏這麽久,我努努力,今後無論去哪,都盡量帶上你,好不好?”

她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緊接著一片溫熱落在她的發頂、眉心、鼻尖……最後是嫣紅的雙唇。

他的呼吸很燙,唇齒與她糾纏,一片柔軟探入到她口腔中來,躲不掉,被他牽製住,成了他的獵物。

呼吸、發膚、甚至是身體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沾染上他的氣息。

溫度急劇升高,細密的汗從兩人的身上流下來。

路從已經忍到了極限,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眼中神色被欲/望占據。

他的手探到許妍衣擺下方,幾乎不費什麽力氣便掀開脫掉。

一個又一個的吻接連落下來,許妍腦子裏一片空白,當那隻有力的大手探到腰際時,她感覺有一絲冰涼的空氣拂過,短褲即將剝離,她卻緊張的一瞬間僵硬下來。

路從感知到了,手上的動作一頓,費力的吞咽著口水,喉結滾動。

“妍妍,你害怕嗎?”

她根本不知道路從在問什麽,緊張的感覺仿佛將她帶入到一個滿是雲霧的世界,她什麽也看不真切,什麽也感受不到,甚至連耳邊的聲音都變的渺茫。

她隻是胡亂點頭。

借著月光,路從看清了自己懷裏的姑娘是什麽表情。

緊張?害怕?亦或是抗拒?

她全身緊繃著,眼睛死死的閉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以一種近乎於赴死的狀態迎接著這份親熱。

想到結婚的那天晚上,她也是這樣的狀態。

路從心裏冰火交加的感覺。

一麵理智在問他,要不要等等?

一麵情感又在催促他不要停下。

他痛苦的凝望著許妍,渾身的肌肉都在強烈的隱忍下繃緊了。

而就在這時,許妍睜開了雙眼。

看到路從的表情時,她有種很懵的感覺。

不是說,男人都忍不了的嗎?

都已經這樣了,他……為什麽會停下?

許妍不理解,她咬著嘴唇,胡思亂想。

難道,路從心裏有別人?

不可能,這太扯了,他明明對她那麽好,怎麽可能心裏有別人。

可是,還會有什麽原因呢?

許妍思索著,突然腦子裏閃過一道光,她想起半月前自己看過的一部電視劇,那裏麵的男主角,就是……

她咳了一聲,“路從,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路從以為她問的是那個,就誠實的點頭,“嗯。”

許妍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從炕上起身,抓著路從的胳膊說:“那我們去醫院吧,這是病,不能拖,雖然我知道,你們男人都要麵子,但也不能拿身體開玩笑,我倒是無所謂,就算……”

“你等會兒。”路從打斷她的話。

“我沒生病啊,我生什麽病了?”

許妍一愣,激動道:“你沒生病?也沒有不舒服?”

路從一臉懵,“沒有啊。”

“你沒生病,為什麽……”

“為什麽……”

許妍憋著口氣,把自己的臉都憋得漲紅一片,最終卻是硬著頭皮極快的說了一句,“為什麽停下?為什麽不跟我同房?”

話說完,她一溜煙的躺回去,佝僂著脊背,背對著路從不說話了。

路從蹙著眉頭反應了片刻,突然就全都明白了。

他激動的正要說什麽,卻又聽見身旁傳來很低的聲音說:“慧鈺嫂子說了,你們男人都忍不了的,那為什麽你每次都能忍住?你不是有病,難不成還能有外心?我想不明白路從。”

路從也說不好自己這會兒是什麽心情,就感覺自己之前完全就是個大傻子。

他笑了幾聲,又忍住。

許妍背對著他皺緊了眉頭,“你笑啥?笑話我嗎?我說錯了啥了?我也是第一次結婚,我又沒有經驗,你是不是欺負我呀路從?”

她說著說著,就覺得委屈的很,長這麽大,除了她自己願意吞的委屈,還沒人敢給她委屈受呢。

她正要起身準備和路從吵幾句,把話說個明白,倒是問問路從,是不是看她啥也不懂,所以欺負她。

她腦子裏一團漿糊,什麽智慧,什麽思想都沒有了。

沒等她張口,路從突然壓上來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