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韓昭昭半臥在**,雖說那媚.藥性子烈,但她隻喝了一小口,後來又吐出不少,後來又被……◎

此時, 韓昭昭半臥在**,雖說那媚.藥性子烈,但她隻喝了一小口, 後來又吐出不少,後來又被陳子惠拿著涼水一澆, 現在人已經是清醒的了。

床前拉下了一層帷幕,她伸開一隻手, 等待著郎中搭上自己的脈搏,丫鬟侍在一旁。

韓昭昭清楚自己這次也沒什麽大事, 最多被涼水激到了, 發一次燒的事情,因此也不大關心自己的病情,相較而言,她更為關心陳子惠對於那撞到他的小廝的處理。

往往是在小處才能真正看清一個人。

陳子惠那邊傳來的聲音不大, 她卻聽得清,透過帷幕,也勉勉強強能看得見兩人側臉上的表情。

被陳子惠一逼問,小廝是慌了,跪到地上,磕著頭, 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是小的的錯……錯,小的……小的剛才在外麵凍得久了,一時氣急, 直接摔……摔門進來了, 不想撞到了大人您……”

他說話的時候, 陳子惠歎了一口氣, 還未等他說完, 手搭上了他的袖子:“起來吧。”

小廝一愣,沒反應過來,未動,抬起頭,一雙眼睛極其迷茫:“陳大人,您說什麽?”

“我叫你起來。”

陳子惠一笑,他的嘴角有一對酒窩,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天真無邪的孩子。

韓昭昭瞧著,竟然有些呆了,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來這麽多年,翻過無數的史冊,看過無數人的生平事跡,從這麽多人中撿出來一個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無論在正史和野史中素有惡名的前朝開國皇帝——閆耀靈。

從種種記載著他惡劣事跡的書中,她竟然能發現光輝之處,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瘋了,入了魔。

她覺得,在某些方麵陳子惠與閆耀靈有些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或許那個隻在文字中見過的人笑起來的時候,也該是這種樣子。

也隻有這一點像了,韓昭昭暗暗地歎了口氣。

閆耀靈為人磊落,要爭要鬥都放在明麵上,陳子惠不同,總是在暗處傷人,這也難怪。

她聽說陳子惠小時候父母雙亡,生活淒慘,造成了他略微扭曲的心理,可淒慘的經曆並不是原諒他作惡的理由,陳子惠若是要害她家,她必然會反擊。

那邊小廝還在愣,陳子惠卻是扶起他來,道:“沒事,你起來吧。”

陳子惠低頭,看到衣服上的一個補丁,手指碰到粗糙的衣料,還感受到了透過布料傳來的寒氣。

能在這裏留下來的,都是他的親信,就算是最低等打下手的,好處也不會太少,至少在寒冬能吃得飽穿得暖,哪至於如他一般,穿得這樣破舊,見到他還是這樣害怕。

“你是剛來的?”

“是,才來了不到三個月。”

“誰讓你來的?”

小廝說出了一個名字,是陳子惠的一個親信。

陳子惠對這個小廝的長相還有點兒印象,不過近來事情繁雜,不記得他是去做什麽了,就那天他的時候,見了他一麵,讓他那個親信給小廝分派了個任務,之後就再也沒有注意過這個人。

反正就是一個打雜的,重要的事情一概不知。

陳子惠又轉移了話題,轉而問起來他那件帶著補丁的衣服來:“怎麽穿了這麽一件衣服來?”

這衣服寒酸至極,甚至連街上普通百姓著的也不如,若是說這人吝嗇,倒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因為這衣服不光破,還薄。

雖說是初冬,可晉陽城的天氣已經是很冷了,這天氣,若不是窮,誰會穿又薄又破舊的衣服,由著自己站在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

剛摸他的手,也凍得跟冰塊一樣。

小廝訕訕地低頭,從口中擠出來四個字:“沒有銀子。”

“沒銀子?”

陳子惠刻意強調了這一句話,做他的屬下,哪怕是打雜的,也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行事,怎麽可能連吃飽穿暖都成了問題。

小廝的辯解聲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沒了:“是沒有銀子,我一家人都要靠著我掙的這些錢來過活,我爹去得早,死於十年前的一場瘟疫,家裏頭隻有娘和一個十歲的弟弟,我們相依為命。”

十年前的瘟疫,陳子惠記得再清楚不過,他的父母便因此雙雙喪命,十歲的時候,他成了一個孤兒,背上了仇恨,南下去了京城,哪怕隻有十歲,從此他也再不是一個孩子。

物傷其類,陳子惠的臉色緩和,其實,就是見到小廝這副可憐的樣子,他也不想苛責他。

陳子惠仍存疑惑:“你不是雲飛介紹來的嗎?來的時候你沒跟他說你的情況?”

“說了。他先給了我十兩銀子,後來就沒有了。”

“為何沒有了?”

小廝被他問得更為怯場了,擠牙膏似的擠出來一句話:“因為我做得不好。”

陳子惠笑著,一副和藹的態度:“哪裏做得不好?我瞧你做事挺盡心的。”

做最底下打雜的,也不需要太高的要求,嘴嚴實,吩咐下去的事情盡心做就可以。

為了請郎中,大冬天的,跑得滿頭大汗,何來不盡心一說。

小廝低頭,不說話了。

陳子惠還勉強能記得起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樣子,印象中,這是一個內斂的人,可也不似這般,見到他的時候,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按照常理來講,與他見的時間越長,越熟悉,越不應該拘束才對。

陳子惠的眼中閃過一絲猶疑的目光:“是他常責備你?”

“是,原先他還責備我,後來見我做得實在不好,連活兒也不給我分配了。”

陳子惠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做起這種事來,必須謹慎,一個人身邊至少得有一個相跟的,一為製約,二為援助。

“他不給你分配活,都給別人分配?”

“大多數都給了別人,可有的時候也是他自己做完。”

陳子惠尋味的目光掠過他,嘴角輕輕勾起笑,他想起來近來在府中發生的事情來,比如給韓昭昭下藥。

想來這人絕對與此脫不了幹係。

“你不知道做這種事情要同人一起嗎?”

這目光,嚇得小廝身子一抖,說話也不利索起來:“我……我知道,他同我說過,可我想著他……他是我的上麵的人,做什麽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

陳子惠的目光審視了一遍他,未瞧出端倪,又變得柔和起來,那雲飛不過是瞧著他新來的,又膽小,好哄弄,避開他,自己做事。

這小廝不過是被他利用了,一個剛來沒多久不懂多少事的少年人,也不必苛責他。

甚至連他自己都被騙了,他的祖輩就是被最親近的人捅了刀,致使一家的慘劇,他對於自己身邊的人極為留心,把他們的底細打探得透透的,因為最近匈奴那邊的事情,疏於管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

但若是一般情況,哪怕他疏於管理一段時間,這個體係也能運轉得很好,結果出了這起子事,想來很是蹊蹺。

如今又到了匈奴進犯邊境的時候,更為關鍵。

“你先在這兒等些時候。”

小廝低頭在那兒乖乖地站著。

許是瞧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陳子惠指了指屋子裏的一把小凳子:“坐那兒吧。”

小凳子與屋裏其它的椅子相比略顯簡陋,不過也正合這小廝的身份。

對陳子惠的態度,他略感詫異,行了謝禮,坐下。

忽然,陳子惠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這郎中是他叫你請的?”

陳子惠原先吩咐的時候隻說是要找郎中,未說是要找哪個郎中過來。

“是。”

“你在這裏坐著,不要走,別怕,一會兒問你幾句話,如實回答即可。”

陳子惠的眼神遊向韓昭昭的方向,韓昭昭見狀,忙埋下頭。

剛一開始,陳子惠問小廝撞他的事情的時候,她還是聽得見的,及至後來,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是一點兒也聽不見,隻暗暗觀察陳子惠的表情,覺得他從跟小廝的問話中問出了些事情來,事情還不小。

郎中還在給韓昭昭把脈,右手過後是左手,皺著眉頭。

韓昭昭就隔著紗簾,饒有興趣地瞧著他,看著太陽一點點兒地西斜。

半天,連點兒聲息也無。

瞧著這個架勢,丫鬟有些慌,韓昭昭卻淡定自若。

半晌,見陳子惠那邊沒了聲,她才回過神來,問道:“郎中,我這病情如何?”

紗帳外,郎中捋了捋胡須:“姑娘食用的劑量不大,如今已經無甚大礙,吃兩副藥就好了。”

郎中伸手,丫鬟會意,連忙拿過來書寫所需要的筆墨紙硯一類器物。

郎中沉思,緩慢地寫下所用到的藥材及劑量,寫一個藥材,斟酌一下。

不知何時,陳子惠已經站在他身後,背著手看著他寫過的每一個字,被人盯著,感到不適,郎中的筆尖有些抖。

韓昭昭瞧著陳子惠和郎中的動作,察覺到不對勁之處。

這藥方應當是有問題。

她的手捏緊了床單的邊緣,頭埋在枕頭裏,暗暗瞧著陳子惠的表情。

平淡如常。

她心下一緊,他瞧不出來是不可能的,莫不是要借刀殺.人?她的演技太拙劣,被陳子惠瞧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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