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情,不過是自我折磨

嘭——

寂靜的深夜裏,厚重的朱紅殿門被帝曦一掌震開。

小路子被這聲響弄得心底一驚。

“王……”

他覺得,妖王去尋了娘娘回來之後,那心底啊,似乎就堵著一股怒氣。

可是,這股怒氣,應該是沒衝娘娘發作過,一直隱忍在心底,回到皇宮之後,依然無法放下,堵在心口,自我折磨。

如今,也可算是找到發泄的方式了。

可是,一旦踏入這裏,這個滿滿都是曾經的回憶的地方,必定會影響到妖王的記憶,那被忘情丹強行封存的記憶,在情跟的深處,真的還能夠鎮得住嗎?

此時,帝曦緩步地踏入。

小路子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寂靜的,毫無人氣一般的。

可是,那裏頭的一景一物,都是那麽熟悉而親切。

從他現在的記憶裏的寢殿,到了彌漫著有了女主人之後的一絲的溫馨,那擺設,仿佛舍不得變動過,保存著原來的模樣。

他緩緩地走到了床前。

緩緩地坐下,伸出手去撫摸。

悸動的心,仿佛就是行走沙漠的行者,看見了綠洲,看見了沙河,那麽渴望那麽激動。

可是,他依然想不起來。

沉默地環視著四周,在他對她始終空白的記憶裏,卻依稀能夠看見,曾經在這裏的他們的身影……

該是溫情的,可是,這樣的記憶,都被他親手埋葬了。

良久良久。

他走遍了寢殿的每個角落。

“也許,她說得對……”

“遺忘過去,等於背叛。”

小路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

“以前,本王可疼愛她?”

小路子聞言,知道他是在問自己話,所以,連忙上前了兩步,微微地躬身,小聲地說道:“自然的,王,您為了錦妃,還遣散了後宮裏的其他幾位娘娘。”

如果讓區區一個妃子入住臥龍宮的寢殿是盛寵,那麽為了這個妃子遣散後宮,那麽就是獨寵了。

他低頭,沉思了許久。

“走吧。”他淡淡地說道。

轉身,離開。

小路子猛然地抬起頭,看過去的,卻隻看見了妖王高大而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

“這就……”

這就完了?

對此,小路子是心有餘悸啊!

為何將臥龍宮的寢殿封了起來,成為了禁地。其實,這是當初神醫和妖王共同決定的,畢竟,這個地方,對於妖王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精通藥理的神醫,對此也十分的讚同。

可是,如今……

好像並無影響嘛!

殿內。

彌漫著美酒的醇香。

那精美的酒樽,在男人修長好看的指尖,頗性感。

隻是,流轉在酒香之中的,是那仿若千古的寂寞。

當一個人從來不覺得寂寞的人,感覺到了寂寞的時候,那就是變了……

小路子靜靜地,宛如隱形人一般,靜靜地站在一旁候著。

帝曦頎長的身子,半倚金尊塌,俊美深邃的臉龐,慵懶瀟灑的神情,鳳眸自然的半瞌,一手酒杯,一手酒壺。

一杯又一杯。

可是,越是沉醉,腦海裏,那個女人的身影就越是清晰。

甚至,都是一些他現在最不願意想起的一幕又一幕。

那日,符陣內。

她淚眼婆娑的求饒,可憐兮兮,卻也嬌俏可愛。

那日,宸宮涼亭裏。

她那櫻桃般的小嘴,吐氣如蘭,靠近了他,吻上了他。

那日,十閻城內。

他豔麗傾城,美如罌粟,小嘴微啟,卻是一句一句絕情的話語。

“呯……”

他將酒杯酒壺用力地甩開。

掉落在地上。

殿內殿外的宮人,紛紛地跪下。

現在的妖王,真的是非常以及極其的危險啊!

殿內殿外,每個敢大呼氣,默默地俯首跪地著不吭聲。

“騙人的,全都是騙人的!”

帝曦嗬嗬地冷笑。

站了起來,朝著寢殿內殿走了進去。

小路子顫著兩腿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跟在身後。

“滾出去——”

帝曦冷聲一喝。

小路子也不管太多了,連忙滾——

自妖王登基幾百年來,脾性說不上來,但是,宮廷教育出來的休養,也自是無話可說的,因此,平日再是憤怒也不會爆發粗鄙之語,發無妄之怒。

然而,這會兒的妖王啊……

嗤嗤嗤嗤……

不愧是錦妃。

錦妃一出,妖王大變啊!

殿外聽得殿內的聲響,也是一陣驚心,看到小路子出來,便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公,要不要人進去伺候?”

小路子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別了,王現在誰也不想見。”

除非那個人是娘娘。

“公公,到底是何事啊?”那宮人跟著小路子走去了外殿,小聲地問道。

哎呀,都說伴君如伴虎啊,何況,這君心難測。

小路子輕輕地搖晃著腦袋,“這情啊,難啊。”

……

翌日。

妖王罷朝。

之後,朝中大臣前來臥龍宮求見。

但是,都被小路子勸回了。

再接著,就是宸軒等幾人過來。

但是,經過小路子的提醒,他們都沒有貿然闖入內殿。

“小路子,王兄沒事吧?"

小路子看向了帝月,微歎了一聲,說道:“回公主殿下,王沒事,就是醒過來之後,一直在看著什麽……”

帝月擰眉,“看著什麽?”

小路子點點頭。

她似乎也覺得納悶,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入了內殿。

“王兄……”

此時,帝月終於看到了。

小路子所說的,其實,就是帝曦在看著溫如錦留下的那張遺信。

上麵就那麽兩句話,還有什麽好看的?

看了那麽久的,隻是心情罷了。

“你來做什麽?”帝曦抬起眸子。

陰鷙地瞥了她一眼。

“我、我……”帝月指了指他手裏的那張信紙。

此時,帝曦低下頭。

然後,將那張信紙卷了卷,再然後,就圈住在手裏,狠狠地一捏……

帝月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等到她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看見他緩緩地張開了手,那張信紙早就已經成為了粉末——

“王兄……”帝月頓時就傻眼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這張遺信就招惹你這麽大個仇恨了呢?

此時,帝曦仍然冷冷的目光盯著她。

“王兄,你是不是……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果然——

此話一出,帝曦立馬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