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趙國驚變,大戰在即

江湖風雨起波瀾,但亦有歸於平靜的時候,可有時,平靜往往隻是表麵,內裏卻暗流洶湧,指不定一步踏錯,便被撕扯的粉身碎骨。

冬雨涼,冷風冽。

消磨著人的心思。

不過倒是有一事引為城中那些酒客的閑談之趣,那日魚龍樓一事不知被誰傳了開來,他們在意的可不是有人行那刺殺的手段,畢竟紫老大既然能掌握蒼州黑道勢力,仇家對頭自然少不了,使著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也在情理之中,雖驚,卻也無甚意外,聊著聊著也散了熱鬧。

唯獨一個,便是傳言這“南都”城出了個劍道不世出的怪物,以先天境斬殺宗師高手摘頭如拔草,這可委實有些嚇人了。

一些人乍一聽聞無不是嗤之以鼻,譏笑連連,死活就是不信,宗師境,那可是內外天地貫為一氣,布氣成罡,內力如排山倒海,生生不息,又豈是區區先天可以比擬的。

可這日子一久,還真有親眼目睹的人跳了出來證實此言不虛,不信也得信了。

從一開始的口吐劍氣到最後越傳越邪乎,什麽一劍祭出,取人首級於千裏之遙,什麽劍仙為求大道圓滿,入道兵解,轉世重修,就差上天入地了,結果沒兩天還真有說書的老漢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尋常人聽了自是半信半疑,他們就圖個熱鬧勁,可落在一些江湖武夫的耳中結果就有些不同了。

之前那橫貫天地的長虹,自南都橫擊而出,斬了天柱山的曠世奇景他們心裏可還都記得呢。所過之處,萬劍自行倒起出鞘,震顫不休,別說記得,估計到死都忘不了,那般如日中天的煌煌劍氣豈是說忘就忘的,一生百載又能得見幾回啊?

元神出竅,那可是近乎仙佛的手段。

“入道”,一些闖**江湖幾十年在江湖摸爬滾打的人連這個境界聽都未曾聽聞過,打聽之下才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高出“天人”兩個境界的存在,一個個才意識到自己活了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一些沒見到的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不知道多少武夫是棄了自己的獨門兵器轉而練劍,又不知道多少使劍的沒了握劍的勇氣終生不再用劍。

結果那事還沒消停幾天,這又蹦出來個小怪物,所有人自然而然的便把兩者聯係到了一起,有人說是師徒,有人說是父子,還有人猜測兩者乃是一隱世大派的門人,簡直說什麽的都有。

但卻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掩蓋,所有人都隻知道此人在南都,卻無人知道是此人姓甚名誰。

日子一久明眼人也都瞧出來了,這是有人在故意在造勢,下意識的便把心思放到了紫老大和她背後那人的身上。

……

至於孟秋水呢,他現在可沒心思去理會這些,出手前他早已想好了一切後果,而這個,無疑是最好的,二者都有好處。對方能借此勢引得敵手忌憚,更是隱約想和他綁在一起,他要的,又何嚐不是這些。

如果說之前他在那“魚龍樓”表達出了想要結盟的心思,那這一次,無疑是對方的回應,差的,也就隻剩一個達成共識的契機了。

不過,越是如此,他心裏便愈發的感覺到形勢緊迫,總有一種心緒不寧,像是有什麽大事發生,實力,自己差的還是實力啊。

竹苑內,孟秋水的麵前放置著一口大缸,其內沸水“咕嘟”翻滾,卻不是清透無塵,而是呈五顏六色,色彩斑斕,詭異古怪,再看裏麵所煮之物,除了世間五毒還有各般草藥各種毒物,毒蟲掙紮滾動熬煮為一爐,一邊本還有些疑惑茫然的阿瑤,這一看,好家夥,俏臉嚇的煞白。

這還不算完,也沒瞧見孟秋水往裏麵放了什麽,那一缸子五顏六色嚇人的東西滾了幾滾直接變得漆黑如墨。

“孟……孟大哥,你熬的是什麽啊?”

可憐那不諳世事的阿瑤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藥草好找,毒物難尋,這些可費了他不少功夫,雖是以各般劇毒熬煮而成,然毒性幾番中合已是為藥,所求,便是重塑筋骨。

武林世家的傳人,打小便會有族中長輩捏筋揉骨,再輔以丹藥強筋壯骨,鞏固根基,氣血充沛,修行起來自然比尋常人要事半功倍。隻是阿瑤她們幾個根骨早已定型,如今孟秋水卻是等不得,隻能借此外力。

而且最重要的,雖不說能百毒不侵,但等閑毒藥已是無用。

“別怕,這是助你練功用的。”孟秋水望著花容失色的阿瑤說道:“還記的這幾日我教你的心法嗎?待會按行功路線運勁調息,這藥力你能吸收多少是多少,越多越有益。”

說完這句話,小臉煞白的阿瑤居然罕見的強壓下了恐懼,她如水眸子先是凝望了眼孟秋水,旋即又望著那缸裏的東西,紅唇一抿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盤坐在了孟秋水的麵前,微顫的嬌軀訴說著她的心並不平靜。

見此,孟秋水也不多說什麽,右手朝那大缸隔空一攝,所攝之物非是其中的水,而是一縷縷模糊晦暗的氣,像是一團霧氣,被凝於他的掌中,此物正是藥力。

他雙掌掌心於臍下虛合相對,體內內力一逼,登時水火同煉,掌心間那團霧氣翻滾扭曲,而後一推,雙掌已抵在阿瑤的背上,藥力如勁,登時滲了進去。

阿瑤隻覺背後一股灼熱之氣自脊骨蔓延向四肢百骸,渾身血肉骨頭皆不約而同傳來一股酥麻痛癢。

“唔!”

口中已響起一聲略帶痛苦的悶哼。

孟秋水沉聲道:

“抱元守一,凝神靜氣。”

隻見不多時,阿瑤渾身便騰起一股熱氣,自天靈而散,肌膚由酡紅化作火紅,像是快要被蒸熟了,渾身揮汗如雨,汗液皆是由清化濁,此乃體內雜質。

足足持續了半柱香的功夫,屋內已是熱如蒸爐,也就在半柱香後,中心處一股寒勁忽然生起,蒸騰霧氣頓時凝結成霧。

待霧散。

那大缸裏漆黑如墨的水居然清澈了許多。

孟秋水雙手撤回,阿瑤也隨之睜開了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麵色蒼白,是說不出的虛弱,仿佛久病初愈,身子一晃,便倒在了他的懷裏。

“孟大哥,結束了嗎?”

聽到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孟秋水本來微僵的身子慢慢柔和下來,他遲疑著伸手將阿瑤臉上的發絲攏到了耳後,輕聲道:“結束了。”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月之期,轉眼即逝。

也就在這後麵的十數日裏,就在他們幾人不斷練功的日子裏,趙國之局已發生了驚天變化,趙王子嗣,先是二公主“薑韻”,與其胞弟三皇子“薑禹”一同遇刺,即便其貼身老奴拚死阻擋,也仍是兩兩重傷的結果,一人斷臂,一人重傷未醒。

也在同一日,七皇子“薑無垢”與當今太子“薑子期”,先後亦是遇刺,但其身邊早有高手護持,未有損傷。

趙王勃然大怒,先後連下十三道聖諭,分以趙國各郡兵馬齊出,更命太子為兵馬大元帥,統帥三軍興兵六十萬,直逼三州之地。

大戰在即。

……

庭院內如今就是連桂花都掉了個幹幹淨淨,天地肅殺,愁雲慘淡。

唯剩一株寒梅傲立。

深深地望了眼院內歡笑的幾人,孟秋水轉身已走入虛空,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