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孩子是軟肋

孩子是徐甘唯一的軟肋。

徐甘是個看起來怯弱的人,但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其實她倔強的很,腦子也軸,自己認定的事情絕不退讓,也正是因為半點都不圓滑,所以此前即便是拍電影的起點很高,依然淪落到了一個十八線演員。

提到樂樂,徐甘的臉色果然緊張,“你,你讓我想想。”

“好。”聞璐看著她。

兩個人之間就隔著一方矮茶幾,黃花梨木的,上麵是泡茶的工具。

聞璐不會做飯,但是泡茶是從小的必修課,什麽樣的茶該怎麽泡,從小都被父母教的清清楚楚,而什麽樣的人用什麽方法去溝通,她也是舉一反三。

徐甘這樣的,你不能催她,隻能等她自己想通。

良久,徐甘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艱澀,似乎是做過很激烈的思想鬥爭才開這個口的,“我見到他了,在京都大學。”

“樂樂的——生父?”聞璐小心的問著。

徐甘點了一下頭,神色沉重,甚至帶著幾分痛苦。

“他跟你說什麽了?”

“他……”徐甘抿著唇,攥緊了手,“他告訴我,等樂樂的手術結束,他就會把樂樂帶走,我以後都不能再見他。”

“憑什麽?樂樂不是一出生就跟著你的麽?”

“是,可……可我根本搶不過他的。”

見徐甘這麽一副絕望崩潰的樣子,聞璐不解,“他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什麽樣的人,在拋棄孩子五年之後,突然回來要孩子,還能這麽的理直氣壯,並且讓讓徐甘害怕成這幅樣子。

聞璐想起陳曼先前說的,徐甘的背景被人動過手腳,生過孩子這段被完全抹除的一幹二淨,查不到她生孩子的醫院,那一年內所有她的個人活動痕跡都是偽造出來的。

什麽樣的人,有這樣的本事?

“我不知道,”徐甘搖頭,神色頹然,“我隻知道他是京都大學生物係的老師,他叫沈宗明。”

“沈宗明?”聞璐在心裏默默的記住了這個名字,“京都大學的教授?你和他是怎麽認識的?”

徐甘一雙手絞著睡衣的下擺,低垂著眉眼,“當年離開那個家之後,我一個人跑到京都,後來遇到他,一直是他在資助我上學。”

聞璐曾查過的資料上顯示,徐甘十五歲的時候生母去世,繼父對她強奸未遂,她一個人跑到派出所去報警,後來為了逃離那個家,她買了一張去京都的火車票,開始了北漂。

算起來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剛到京都的時候,徐甘在一家早餐店裏打工,每天在後廚對著堆積如山的盤子,從早到晚怎麽也洗不完,一個月工資一千塊,包吃住。

那個時候,她一點也沒覺得辛苦,每個月一千塊錢幾乎都紋絲未動的存了起來,周末老板娘放她一天假,她就跑去給廣告公司幫忙貼廣告,她想上學,等攢夠了錢就回去念書。

後來京都政策改革,各種商鋪整改,尤其明令禁止雇傭未成年人。

徐甘失業了。

揣著老板娘給她的五百塊遣散費,還有一年裏存下的幾千塊錢,她在京都地鐵站睡了兩個月。

她那個時候身板瘦弱,十六歲的人,看著跟小學生似的,更加找不到工作,沒有一家店鋪敢雇傭她,生怕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惹麻煩。

兩個月後迎來京都的冬天,地鐵站裏麵嗖嗖的冷風吹得她幾乎每個毛孔都結了冰,即便是這樣,沒找到工作之前,她也不敢去找旅館住,但屋漏偏風連夜雨,她的錢被偷了。

至今她也不知道那些錢究竟是怎麽丟的,她明明放的好好的在書包的最下麵一層,但某個寒潮來襲,她頭暈腦脹醒來的早晨,就不翼而飛了。

一年的存款,將近一萬塊錢,除了日常必要的開銷之外,她幾乎沒動過一分錢去享受,哪怕是買雙新鞋買件新衣服,就這麽沒了。

一月份的京都,河裏都結了很厚很厚的冰,跳下去淹不死,但是可能會磕的頭破血流,徐甘想想沒有住院的錢,所以放棄了輕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