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夏白

師輕青看著眼前邊走邊調/戲身穿酡顏流穗宮裝的各宮來往宮女的夏寒,越鄙夷,白眼皮忍不住上下翻湧。

哦…不對,說錯了,按某人的話來說,是體現自個兒平易近人地好法子,“你亦可以效仿,哦…不好意思,七哥忘了,你是女的,太監是不吃你這一套……”

師輕青:……

大清早地就讓人不得安生,連著昨夜裏頭的宵夜都一直在翻騰。

“咦…你是哪個宮裏的?本宮怎麽好似從未見過你?”夏寒左手在前右手在後,正睨著眼望著跟前早已被他瞧著跟煮熟的螃蟹一般立著的宮女。

那宮女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聞言,嬌滴滴地行了一禮,方才答道:“回七皇子的話,奴婢是花羽帝姬宮裏的!”

夏寒長長地哦了一聲,末音輕輕勾起百轉千回直揪得人心緊,“你…喚得什麽名?”手指輕輕繞住那宮女垂落胸前地一縷秀,一個轉兒,便順著夏寒修長白皙的手指滑落,那宮女腳步一個踉蹌,退了好幾步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奴婢…奴婢喚穀雨!”

“真是好名字啊這位姑娘!”師輕青忍不住上前握住那穀雨的手,激動得仿若找到了自己的失散多年的親人,卻心想,真是白瞎了好名字!

奈何本人向來以拯救蒼生為已任,怎能看著你入苦海呢!

“姑娘,花羽帝姬想必還在等著你,你還是快快去複命吧,晚了…可就不太好了!”師輕青拉著穀雨一臉語重心長。

許是花羽二字喚回了還未徹底沉淪在夏寒美色裏地穀雨,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不妥,忙行了個禮,匆匆忙忙地走了。

師輕青滿意一笑,本想著該如何去向肯定在慪火自己將美人放跑的夏寒忽悠,一轉身,卻現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一臉揶揄。

師輕青準備說的話便硬生生咽了回去,掉頭就走。

“橦嬤嬤,快著些,父皇該下了早朝了!”

橦嬤嬤麵不改色。不知是見慣了夏寒如此還是早已料到師輕青的反應,躬身上前幾步,應了聲是忙跟了上去,隻是在經過夏寒身側時身子略福了福。

夏寒輕笑出聲,瀲灩琉光的雙眸如一圈圈漣漪微微蕩開。如春風和煦,“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清者自清!”師輕青懶得跟這人計較。

“什麽清者自清?”一紫金雙玉冠身穿七彩蟒服的太子一臉笑意正立在宮牆一側問道。

身後亦跟著一名身穿蟒服的男子,卻是看向別處,不以正眼瞧人。

師輕青見了,心中閃過一絲狐疑,這不是在渡門書院喚自己青籮的人麽?

麵上卻猶自鎮靜,領著橦嬤嬤上前躬身行了一禮,“參見太子爺,太子爺吉祥!”

“起吧!”太子爺虛扶了一把,又問。“你們在聊什麽呢,笑的如此開心!”

師輕青撇撇嘴,這個太子可能是有眼疾……

“回太子爺的話,我正與青兒說笑呢,沒想到她卻當真了。”夏寒不慌不忙倒打一耙。

誰當真了…..師輕青側眸瞪了一眼夏寒,別亂說話!

像極了準備蓄勢待寒毛直豎地小野貓。

夏寒佯裝不見,伸手又摸了摸師輕青的小腦袋,作寬慰狀!

太子嘴角的笑意隨即一僵,很快釋然恢複如常,對著身旁的蟒服男子介紹道:“這是父皇今日親封的青籮帝姬。十九弟你還未見過吧,來……”

那被喚作十九弟的皇子冷哼一聲,一點兒也不給太子麵子,打斷了太子的話。悶聲道:“不必了,我們早就見過了!”

師輕青微微一笑,一臉無辜,“見過了?我怎不記得?十九皇子莫不是記岔了?”

“你……休得狡辯,在渡門書院門口你明明……”十九皇子似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不記得自己,一張粉雕玉琢的臉漲得通紅。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真是抱歉,我確實不記得有見過十九皇子!”師輕青佯裝偏頭想了想,認真言道。

一旁的夏寒卻是十分熟悉師輕青如此模樣,猶記得那日第一次見她,她亦是如此佯裝一臉認真的模樣問著她身邊的婢女,“你看見嗎?”

不由忍俊不禁、青筋暴跳,卻見三人正一臉好奇地望著自己,隻得幹咳了幾聲,出言和解,“既如此,那這不就算是認識了?這是十九皇子,夏白,這是青籮!你們也算是同齡,平禮即可!”

師輕青點了點頭,“小白,初次見麵還請多多指教!”

“誰是小白,你不要給我亂取名字!”十九皇子有些抓狂。

師輕青微微一笑,笑的如陽春三月的陽春麵,“好的,小白!”

“欸,你這人……你是不是傻子,聽不懂話?”

“啊?什麽……”

“你……”

“好了,十九弟,為何要與女子置氣,還是我們青籮?”太子拍了拍夏白的肩膀,一副長子的口吻。

“走,一同去給父皇請安吧?”太子繼續寬慰道。

見師輕青早已不理自己,與夏寒走到了前頭,再氣下去也無事於補,隻得應下太子,一同去了。

“老七,今日在朝堂上,父皇說你在泉城拯救萬民有功,要封你為寒王呢!”

寒,意凍,看來確實是因著泉城凍天一事。

師輕青忍不住往夏寒處去,卻正好夏寒亦在瞧著師輕青,眸中晦澀如深。

太子爺一臉恭賀之意,“老七,你可是我們幾人中最先封的王侯,到時候皇上賞了你個大宅子,可千萬不要忘了請我們去你那喝一頓,我惦記你那酒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是!”夏寒恭敬地應了一句,沒有半分封王的喜悅,仍舊隻是尋常模樣,仿佛並不在意如此榮寵!

師輕青眉頭輕蹙,有些不解。

太子爺又道了幾句日後好好輔佐父皇與自己後便道:“父皇還有他事囑咐我去辦,就不再隨你們去順天殿給父皇請安了!”

“恭送太子爺!”幾人忙行了一禮相送。

太子淡淡點頭,眼神淡淡掃過低眉垂臉的師輕青,暗歎口氣,由一名小太監隨著往宮門處的方向走了去!

按理說,夏寒封王則對自己查出誰要陷自己於死地之人更為方便,可為何夏寒卻仍舊隻是一副神情淡淡的模樣,更似乎有些不願,難道,他早已知曉那人是誰?可若知曉,如此身份豈不對行事更為方便?為何不願呢?

師輕青越疑惑了。

“七哥,你的傷如何了?”夏白關切地問道。

“已無大礙,多謝十九弟關心!”夏寒客氣有禮,帶著似有若無地疏離。

夏白卻似未見,駁道:“七哥你身子本就不能在陰寒之地多呆,可父皇偏偏派你去泉城,也不知是……”

夏寒被夏白此言怔了怔,自從他從泉城回來後,所有人都在為他慶幸,此次大功皇上定會封王賞爵了,卻沒有人來關心他的身體,問一句,是否安好!

想不到竟是這個最小的弟弟。

若是熟悉夏寒的人就能一眼看出,夏寒此時並不是如尋常表情,那笑雖從未變過,卻已並無先前那般僵硬了。

“十九弟長大了,知道關心兄長了!”說完,伸手摸了摸夏白梳理得整整齊齊地頭冠,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夏白接下來的話。

師輕青將話記在了心裏,不動聲色地使了個眼色給橦嬤嬤,退後一些,別聽了不該聽的惹來無端橫禍!

橦嬤嬤自然會意,不經意間放緩了腳步。

師輕青放下心來佯裝不知方才之意,轉頭對著夏寒嬌俏一笑,溫語道:“七哥,不止太子爺惦記你那酒,我也是日夜魂牽夢縈,何時能夠賞些給青籮呢?”

夏寒回身應道:“這有何難,待會兒你隨我去宮殿取些便是!”

“當真?”“這是自然!”

師輕青展顏一笑,黃臉與白牙相得益彰。

夏寒微勾唇角,與初升東日相互輝映。

一旁的夏白見了,一臉鄙夷的反胃,“一個女子何以如此癡酒,無禮也!”

“然也,酒為歡伯,除憂來樂,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酒向來為文人異士所追捧,持酒吟詩吃酒習武,乃是人間一大樂事也!”師輕青晃了晃腦袋,對夏白所言頗不以為然。

夏白更甚,明明是與自己一般年紀,卻總是擺出一副年長的模樣,叫人心堵,“你總有歪理!”

“然也,歪理亦是理!”師輕青眉梢一挑,故意挑釁著瞧著夏白,“小白,你年紀尚輕,自然不知!”

是誰說師輕青心善?這廝絕對是一眥睚必報型。

夏白被氣得不由抓手撓腮,一跺腳加緊了腳步,不再與師輕青鬥嘴,向前急行幾步去,遠遠跟在後頭的幾個小太監見了,忙隨之。

師輕青見狀,得意一笑,偏頭望向夏寒,卻見他正笑著瞧著自己,眸中已無探究之意。

不由心內一凜,佯裝不見,追了上去,繼續逗著夏白。

“你走什麽呀,小白,待會兒你與我一同去吧,保管你樂不思蜀!”

“我看你是膽大妄為!”

“然也……”(。)